金冠。
    龍首。
    巨大的蟒尾，盤旋在底部，看起來就像半個圓球。
    “滅天老祖！”
    所有人心中，同時蹦出這四個大字。
    尤其是上仙公主，驚恐之下，竟然露了原形。
    原來，她和方從選擇了同一個逃跑方向。
    方從有挪移符，它沒有。但它隱身後速度極快，所以竟跑了個相差無幾，此時都處於墮仙湖岸。
    不過，這時的方從卻沒有功夫和它計較，隻在心裏想“好好好！我就知道，殺大帝會有後患，這不就來了。還是滅天老祖親自出馬……”
    可以說，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嚴重。
    另一邊，滅天老祖在加速成形。
    一開始隻是金冠、龍首，然後是蟒尾，人軀。到最後才是四肢耳鼻，以及麵鱗，眼睛。
    “嗬嗬…嗬……”
    先是，一道陰冷的笑聲傳來，凍得所有人心髒驟停。
    然後“刷”得一下，目鱗綻裂。
    透出兩道犀利如電的光柱。
    “居然和夢境一模一樣！”被瞬間鎖定的上仙公主臉色蒼白，身軀也在不斷顫抖。
    方從心說“看來那草人並不是完全取代了公主，而是與公主融為了一體。否則無法解釋這種懼怕。完全是身臨其境，而不是記憶掠奪……”
    不知是延遲還是故意，等場上氣氛壓抑到極點，滅天老祖才開口問
    “是誰？是誰殺死了老祖的門徒？”
    沒人回答。
    上仙公主瑟瑟發抖。
    張嚴端坐不動。
    方從則以鑒遮麵。
    滅天老祖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腳下。
    無數染血的青綠鏽斑，正靜靜灑在地上。
    “是你？”
    滅天老祖伸手，指向鏽斑。
    那鏽斑騰起，仿佛有風吹動一般，逐漸變化出張昱的樣子。
    頭戴官帽，身穿官袍。
    “是你殺了老祖門徒？”滅天老祖又問。
    張昱已經無法說話，隻用鏽斑在空中組成鏽字是。
    “嗬！嗬！”
    滅天老祖冷聲道“算你老實。老祖我在門徒身上施了手段，任何事情都別想瞞過老祖。”
    說來也怪，那滅天老祖沒有封鎖空間，但方從靈覺就是在告訴他，不能輕舉妄動。甚至，一直蟄伏在紫府的金燈，都一跳一跳的，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麵臨滅頂之災。
    “既然如此，那你說，如何賠償老祖損失？要知道，我這徒兒可是精心培養許久的釘子，將來會有大用，沒曾想就被你破壞了……”
    老祖的目光刺入鏽斑。
    鏽斑卻不再動彈，就好像人的沉默一樣。
    滅天老祖慍怒，聲音變得極為粗糲“不識抬舉嗎？你如今已是死魖，是老祖施展通天手段將你留下，你既不願為老祖所用，那就隻能送你歸殛……”
    揚起的鏽血依舊不做回答。
    老祖憤道“好！好！真不愧是好魖，骨頭硬得很……”
    說完，它又盯向上仙公主。
    青麵獠牙，身上一半稻草一半血肉的上仙公主，似乎很讓它感興趣“居然又是這等東西，怎麽一股腦都鑽了出來？難不成那叛徒布置的手尾有了鬆動？不過你如今這副樣子，還是你嗎？”
    “咯！咯！咯咯……”
    上仙公主努力控製下頜停止顫抖，可是沒用。
    於是不能說話的她，幹脆跪在地上，朝著滅天老祖跪拜。
    “哦。你以凡人之禮向我跪拜，那你就不再是你了……”
    它瞬間失去了興趣，將目光挪向方從。
    但它看不透方從。
    就像有一團巨大的濃霧，將眼前之人的一切遮蔽一樣。
    同樣有這種遮蔽感覺的，還有張嚴。
    “有趣！有趣！你們居然是一夥的。它是靈，而你被它保護。”
    說著，滅天老祖伸出左手。
    方從頓感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出現，將他拽入了老祖掌心。
    “主公，怎麽辦？”張嚴通過隱秘通道急問。
    方從答道“你還如以前，裝作失控。”
    張嚴心領神會，依舊端坐不動。
    那滅天老祖遠看不甚巨大，實際光指頭都有十丈。
    因此，方從被攝入手，居然絲毫不覺擁擠。
    “你又是何人？”
    滅天老祖雙目如劍，盯著方從。
    方從心念電轉，但最後選擇和張昱一樣，不做回答。
    那玩意雖說現在狀態不好，但論到見識，隻怕大宋沒人能比得過。
    它不發一言，選擇以鏽字代替說話，就一定有其道理。哪怕事後證明虛驚一場，也比踩坑要強。
    滅天老祖見他不答，竟出奇的沒有發怒“說起來，老祖有一位故人，也如你這般能夠隔絕感知。隻是那人絕情寡義，一麵之後，居然躲著不見老祖。你說似那等小人，老祖找到了，該不該跟他好好算賬？”
    方從隻覺渾身雞皮疙瘩都長了出來。
    但他仍強忍恐懼，不做回答。
    滅天老祖也不管他，隻顧自言自語道“所以啊，老祖一直就想，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位故人。當麵問一問，為什麽不和老祖道別，就躲了起來……”
    “唉！說來慚愧，我那故人卻是手段了得，一藏便藏了個無影無蹤。讓老祖無論如何都追查不到。”
    “老祖隻知道，他當初就在你們身邊。但當初你們人可是很多人的，如今隻剩一個活物……”
    說著，它似乎感覺不對，又看了上仙公主一眼，糾正道“一個半。一個半活物。所以老祖也不能肯定，他到底是死了，還是狡詐地活著。”
    “你和他很像，也有這麽一種機緣，能夠隔絕老祖探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就是他？老祖也沒有別的意思。當初那故人與我匆匆而別，順便還拐走了一件要緊物什。那物什對老祖卻是有大用，是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討回來的……”
    說著，滅天老祖目光陡然變厲，似乎裹挾著無邊屍山無盡血海
    “所以，你若真是那位故人，就還請將東西還回，可好？老祖我生平最愛結交朋友，隻要東西取回，不僅會不再追究，甚至還能傳下神功秘典，讓你直入混元大羅金仙。”
    聽到這，方從不由心中一動，暗道“原來它並不知道《長生功全本》的事。也就是說，當初我所拘的，乃是《人皮功法》。可能受它控製，但拘的時候，它並不知曉。所以是在按功法本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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