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將今天從梅氏的胭脂鋪買回來的潤膚膏護手膏也分給了徐氏和青霜，徐氏非常珍惜地捧在手心裏，對宋甯千恩萬謝，而青霜則是嫌棄這些玩意娘們唧唧的，她一個習武之人不愛抹這玩意。
    況且，這些東西帶著濃香，她曾經作為暗衛，是不能用這些帶香味的東西的，否則出任務時，極有可能會因為這些香味而暴露行蹤，從而葬送性命。
    “這天氣這麽幹燥，咱們女人要知道愛護自己的皮膚，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隻知道打打殺殺，你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說著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手掌上劃拉著，“看看這手，全是老繭，粗糙得不像話了。”
    宋甯知道她考慮的是對的，但眼下情況畢竟不同了，她如今已經不是暗衛了不是嗎？不再像從前那般，需要在暗處蟄伏。
    “習武之人，塗脂抹粉的，不好。”
    無論宋甯如何說，青霜還是堅持拒絕，最後也隻能暫時作罷，卻沒有死心，“行吧，就不勉強你了，回頭咱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製出一款無味的。”
    自《書法啟蒙》這本書在萬卷書屋推出以後，反響極好，即便陸掌櫃的提前做了萬全的準備，印出了大量的存貨，仍是很快便售空了。
    此書在眼下雖說是供不應求，但陸掌櫃的知道，這本書的後勁絕對不會如當初《葫蘆記》那般猛烈。
    《書法啟蒙》隻是點子新穎，但內容都是已知或者能夠預知的，太容易仿出來了，此書一出，隻怕用不了多久，縣城裏的各個書肆都會印出翻版來售賣。
    而萬卷書屋隻能是趁著這個先機，先旁人一步大掙一筆，此後也許再難有如此的盛況。
    《葫蘆記》則不同，它的故事是未知的，隻要後續的故事還未完結，便能一直吊著人們的胃口。
    於是，忙過了這一陣子，陸掌櫃的便又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上塘村，他得盡早把《葫蘆記》下一卷的畫稿弄到手，這個年頭他才能過的舒心。
    在這之前，他還是想與杭書珩談談《書法啟蒙》的事，因為最近這一兩日，縣城裏的某些書肆已經開始有動作了。
    “現在縣城裏已經有少量的類似於《書法啟蒙》這類的書籍，開始在市麵上流動了。”
    如今的市麵上，出現的，可不止是一種，而是很多種由《書法啟蒙》所衍生出來的各種書籍都有。
    也不得不承認，會經商的人，頭腦都是極其靈活了，一本新鮮的書籍麵世，便能有許多人抓到商機，從而衍生出更多的產品來。
    陸掌櫃的麵對這種情況很無奈，也知道這樣的趨勢是阻擋不了的，畢竟他不是掌管天下所有書局的人，他阻止不了旁人自己出書售賣。
    他隻是有些不甘心，這熱乎乎的肉，自己家都還沒吃飽呢！這麽快就有人開始來同他分食了。
    陸掌櫃的歎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隻是沒想到那些人動作居然如此之快，這麽快就有各類書籍出現在市麵上了。”
    杭書珩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便問了一句，“那些書籍的銷量如何？”
    說到銷量，陸掌櫃的才稍感欣慰，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那自然是不能跟咱家相比的，若論銷量，在這縣城裏，還沒有誰家能把咱們萬卷書屋給比下去的。”
    “那不就成了，您有啥可愁的。”杭書珩挑了挑眉，接著說：“任何一個行業，都不可能做到一家壟斷的，咱們隻要做這個領頭的就夠了，在這類書籍上，是咱們開的頭，無論別家出了多少翻版的書籍，也越不過咱們頭上去。”
    他說著喝了口茶水，勸解道：“哎呀都是同行，咱們有肉吃，總得讓別人也舔舔盤底，如此才能和諧共存不是嗎？”
    陸掌櫃的聞言陷入了沉思，沉默了半晌，看著眼前的人，暗想這年輕人，年紀不大，格局卻是開闊得很。
    況且，聽他說了這麽多，陸掌櫃的覺得非常的有道理。
    “書珩，你這頭腦，不去經商太可惜了。”即便他做了這麽多年商人，可每次與杭書珩談話，總能讓他有所收獲。
    杭書珩聞言擺擺手，“經商什麽的，太廢腦子了，比起操心那麽多事情，我還是喜歡坐著收分紅。”
    操心的事，還是交給別人來做吧！
    想著前世，他就是個商業大亨，手底下養著那麽多的員工，成日成日地，要圍著工作轉，自己的私人時間都沒有多少。
    這一世，來到這裏，他覺得還是當個不用怎麽管事的股東比較好，人在家中坐，財富從四麵八方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
    如今，他最多就是操心操心作坊的事情，待日後作坊開始運營起來後，他隻需要抓核心技術和出產量的工作即可，外頭管銷量自然有周桓方麵負責。
    還有就是設計這一塊，對於這點他是沒什麽壓力的。
    陸掌櫃的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經商費腦子，難道讀書就不費腦子了？
    不過轉念一想，陸掌櫃的還是覺得，讀書和經商二選一的話，那還是好好讀書考科舉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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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認為，以杭書珩的眼界與格局，再加上他本身就學識過人，假以時日，考到金鑾殿上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與《書法啟蒙》書籍相關的問題，在與杭書珩的談話後，陸掌櫃的原本有些躁動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隨後，他便開始在心裏自嘲，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居然還不及這年輕人能沉得住氣。
    此事揭過，陸掌櫃的才開始奔著今日到來的主要目的去，“那個……書珩，你上回說了，等忙完《書法啟蒙》的事情，那《葫蘆記》的畫稿？”
    他提起的時候，還有些猶猶豫豫，心想著對方這次又要以何種理由搪塞他，畢竟之前每一次不是這種便是那種理由，他都快被拒出心理陰影了。
    然而，這一次，杭書珩卻是沒有找各種理由拒絕交稿，反倒是痛痛快快地把一本釘好的畫稿交到他的手中。
    陸掌櫃的手捧著畫稿，有些受寵若驚，他還以為要費盡唇舌才能拿到的畫稿，這就到手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種不真實感，有些暈乎乎。
    在來之前，他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了一肚子說服對方的話，這下好了，全都沒派上用場。
    “這、這就好了？”
    “怎麽，您不要啊？那您還回來吧！”杭書珩說著，作勢就要從他手中搶回畫稿。
    陸掌櫃的瞧見他伸過來的手時，瞬間戒備了起來，連忙躲開，“要要要，當然要，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你叔我等這一天等得頭發都掉了不少。”
    他坐得離杭書珩稍遠了一些，仿佛是在防著對方突然要將稿子搶回去似的。
    眼看這距離還算安全，他這才異常珍惜的翻開畫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一看便停不下來，直到看完了，仍意猶未盡，“精彩，精彩啊！我說你家這娃兒的腦子到底是咋長的啊？怎麽會有這麽天馬行空的想法。”
    “您就當他是神童降世吧！”
    陸掌櫃的對於杭書珩的說法完全讚同，可不就是神童嗎？
    都是一樣吃五穀雜糧的，為何這孩子與別的孩子就那麽的不一樣。
    隻可惜啊！這隻是第二卷，下一卷還不知要再等到何時了。
    但眼下，聊勝於無，有了這一卷，陸掌櫃的還是知道滿足的，他仿佛又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向他砸過來。
    一想到這裏，陸掌櫃的坐不住了，當下就要回縣城去開始籌備起來，能趕在年前推出是最好不過了。
    “陸叔，這事再急，不差這一時半刻，用過飯再走吧！”
    “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饒是杭書珩兩口子極力地挽留，陸掌櫃的依然不為所動，上了馬車便走了。
    陸掌櫃的將畫稿帶回後，當天便開始投入工作，沒兩天，樣本便送到了杭書珩的手裏。
    由於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回，萬卷書屋做的很充足，短時間內便已經印出了大量，隻是，還遠遠不夠，盯著《葫蘆記》後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陸掌櫃的這邊有多忙，對杭書珩都沒有啥影響，反正稿子他已經交了出去，剩下的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了。
    年底天冷，時不時地就要飄一場雪，這樣的大冷天，在杭書珩的建議下，山上的莊園暫時停工了，等年後再複工，就當是給大夥放個寒假了。
    村裏人也跟著忙活了好幾個月，每人都領到了一筆不少的工錢，一個個的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這天晌午，上塘村來了兩個生麵孔，是一對中年夫妻。
    一進村，這倆人便向村裏人打聽宋秀才的家，稱是宋秀才媳婦娘家的親戚。
    村裏人還挺疑惑的，宋秀才在村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從沒見有什麽人來找過，如今宋秀才死了幾年了，秀才娘子更是死了十幾年。
    活著的時候不見人來找，咋的人都死了多少年了，突然又冒出兩個人來打聽他的家，說是他們的親戚。
    不過疑惑歸疑惑，村裏人還是熱心地幫忙領著這對夫妻到了杭家，在門外衝院子裏喊道：“書珩媳婦，書珩媳婦在家嗎？你快出來看看，有人找你，說是你們家的親戚。”
    而那對夫妻在等待的時候，便不斷打量著這座院子，眼裏滿是算計。
    這院子還真是挺大啊！從他們進村後一路走來，這座院子還真就是這村裏最大的。
    瞧瞧這厚實堅固的門板，這青磚砌起來的院牆，還有那院子裏的地麵上，還鋪的青石板，嘖嘖嘖！這和城裏人住的院子沒什麽兩樣了吧！
    院子裏，杭書珩兩口子都聽到了外頭的喊聲，一塊走了出來。
    “嬸子們，你們說的是……”宋甯意有所指地看向那對陌生的中年夫妻，打量了起來。
    不等嬸子們介紹，那對夫妻便走上前來，那婦人甚至朝宋甯跟前湊過來就要去抓住宋甯的手。
    宋甯戒備地往後退了兩步，直接退到了杭書珩身後，警惕地問道：“很抱歉，我不認識你們。”
    那婦人尷尬地收回手，笑道：“囡囡，我們是你的舅父舅母啊！我們可是尋了你們母女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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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杭書珩和宋甯對視一眼，兩人都同時生出一個想法：騙子。
    無論是什麽時代，一到年底，總會出現一些人，總想以一些不當的手段謀取利益，眼前這對夫妻，一看就有很大的問題。
    杭書珩給宋甯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轉眸看向那對夫妻，“我想你們應該是找錯人了，我們沒有什麽舅父舅母。”
    “不，不會錯的。”那名中年男人看著宋甯說道：“你和你娘長得很像，我一見到你這張臉，就好像見到我家小妹一樣，不會錯的，你就是我小妹的女兒。”
    這一番話說出來，不僅是杭書珩和宋甯，就是方才給那夫妻倆帶路的幾位嬸子，此時看向他們的眼神也有些怪異了。
    村裏誰不知道，書珩媳婦明明是長得像她爹，這人咋說她長得像娘啊？
    莫不是騙子吧？
    看人家小兩口發達了，家裏又沒個長輩，就隨便編造個身份來冒充他們的長輩。
    中年夫妻根本沒察覺到他們自己說的話已經引起懷疑，接著說道：“要不，咱們進院子裏說吧！這天寒地凍的，站在外頭說話也怪冷的。”
    “還是在這先把話說清楚吧！”杭書珩淡淡地拒絕，隨後又說：“母女倆長得像，這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單憑這一點，不足以證明你們與我媳婦之間的親戚關係，今日你們若是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就請回吧！”
    “唉！我知道，我們這樣貿然找上門，你們不信也是正常的。”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然後就開始背書似的，對著宋甯說起了他口中的小妹的身世，“我們姓姚，寧州人士，我叫姚峰，我小妹，也就是你娘，她叫姚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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