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商議怎麽培訓道生的時候，天地玄黃鏡大放光芒。
    這是玄璣留在洪荒的化身緊急通知信號。
    也是第一次啟動。
    玄璣立刻停下商議，把神鏡取出，以九色神光聯通兩界。
    鏡麵上當即投射化身觀察到的洪荒場麵。
    秦國鹹陽黑獄門外，數以千萬的寒門子弟穿著喪服白衣，跟在商鞅兩位妻子和衛卿塵的身後，朝著黑獄前進。
    從地上到天上，密密麻麻都是秦國士子。
    法家的，儒家的，醫家的，兵家的。
    誰也沒想到，法家聖賢商鞅“自盡”的消息會走漏出來，更沒想到，除了法家士子之外，還有這麽家士子們會參加這場“葬禮”。
    “商鞅死了？”
    “死了。”
    玄璣平靜道。
    變法者多數沒有好下場！
    得罪當權階層，重新分割利益，想要安然退身幾乎不可能！
    但這不是壞事！
    一位聖賢死了，總要有人為之付出高昂代價。
    吳起被周國貴族圍殺，後果就是數百位大周貴族陪葬，其中不少是帝族嫡係！
    “嬴駟真狠啊，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戾！”
    赤霄調配天地玄黃鏡，映照北荒某處先天洞天道宮。
    這裏已經是紫霞漫天。
    法家聖賢果位隨著商鞅一起回歸本體，商羊陷入天人合一的悟道狀態，洞天道韻彌漫，無量紫光綻放。
    白澤親自守在道宮外。
    依附商羊的妖族修行者奔走四方，聯動妖族各族，宣告妖族將有聖人出！
    商羊的法製，已經成為秦國社稷基石主體兵家、墨家、商家、名家、儒家、醫家等也參與其中）。
    秦國若是一統天下，商羊的法製成為洪荒人界根基。
    這位妖族聖賢也就到了得到一份鴻蒙紫氣、或玄黃之炁，證道混元大羅的時機！
    商羊宮的漫天紫霞，自然被北荒妖族仙神看在眼裏。
    這讓北荒妖族再次分裂，一部分堅定推動妖族出聖人的妖仙們，認為應該幫助秦國一統天下。
    此時，大秦氣運海波濤起伏，動蕩不休。
    氣運天龍無聲咆哮，對著麒麟殿怒吼不斷。
    麒麟殿裏，嬴駟閉著眼，看似無比淡定。
    實際緊張無比。
    這一局，不僅是商鞅的命為棋，他同樣也是拿自己的性命道果在博。
    商鞅“自殺”的消息是他故意暗中放出去的。
    為此，他的人王果位遭遇了他登基以來最大的危機。
    民心動搖，怨念加身，權柄消失。
    他的社稷大道境界，直接從太乙金仙跌落至金仙。
    道果破碎，元神不寧。
    全憑自身意誌堅持，對抗秦國上下不滿和怨氣。
    而且隨著消息進一步擴散，秦國上下對他這個王的認可繼續動搖，金仙境界也在搖搖欲墜。
    這就是修行社稷大道的壞處。
    秦國吞並洪荒中土、西荒，國勢大振，民心歸附，他一登基不久，就立刻從金仙後期一躍成為太乙金仙。
    可民心不服，天下翻覆，他的道果就有破碎跌落的危險。
    這個時候，如果有仙神境刺客刺殺，沒有護衛保護，殺了他，可能沒有人道懲戒。
    就像很多年前，天道聖人狴犴一怒之下劈死的那些人王。
    不聞弑君，隻聞誅一獨夫！
    “陛下，甘茂、杜掣答複，不會讓君上為難！”黑冰台令從黑暗中走出來，對著嬴駟躬身說道。
    嬴駟猛然睜開眼，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都是秦國良才啊。”
    大殿內，立在下方的長公子嬴虔平靜道：“他們以前是我大秦良臣，可阻礙大秦壯大，就不再是良臣。”
    “陛下讓他們一起葬滅，以商鞅一命，清掃最頑固的守舊派。”
    “既全了君臣顏麵，消弭內戰，也保下他們的子孫富貴，已經是最穩妥做法。”
    在場另一位王族長者輕聲道：“陛下，以人王之尊，卻用不上台麵的陰謀算計自家臣子，並因此動搖大道根本，將來怕是難有善終。”
    嬴虔瞥了一眼，淡定無言。
    為秦王，自當為秦國背負一切。
    王族大將、嬴駟同父異母的弟弟嬴疾臉色越發難看，他並不清楚這件事，聽說鹹陽有變，剛從藍田大營率軍返回護駕。
    “陛下，何至於此？”
    嬴駟歎氣。
    他也不想如此，可惜時不我待，總要有人站出來的。
    這是王的職責！
    嬴虔突然輕笑，說道：“你爺爺戰死沙場，你爹都上陣廝殺，作為秦王，為了大秦，為了一統，莫說是難有善終，便是就此而亡又如何？”
    “大伯，我們何須如此急，變法已成，慢慢削弱氏族貴族即可。”嬴疾心痛道。
    “大周在變法，屈子變法初成，南荒萬族民心歸附。”嬴虔淡淡道：“晉國內亂在即，屠岸賈成為上卿，早晚要晉王鏟除韓趙魏三族。”
    “我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趁著大周、大商沒有恢複國力，集結國力，消弭內耗，一舉拿下大晉，起碼一統北荒。”
    嬴疾張了張嘴，他明白了內裏關係，但一想到這是拿自家兄弟的命途、商君的性命來換取，就有些無法接受。
    “陛下，臣前往黑獄看看。”嬴虔躬身告退。
    “我也去。”嬴疾看向嬴駟。
    嬴駟搖頭：“你在麒麟殿保護我。”
    監獄門外，數十萬緊急調來的藍田大營精銳，配合鎮守黑獄的獄卒們守禦。
    站在黑獄城樓上的鹹陽令頭皮發麻望著前方大街雲集而來的白色“大軍”，渾身發寒。
    而且這支大軍還在不斷擴充，一個個受到商鞅變法得以改變境遇，得到軍功爵位製賞賜土地、爵位的寒門士子，離開家裏加入進來。
    他們大多數有家室孩子，不敢單挑豪門貴族。
    但有了領袖，哪怕隻是精神上的，就敢聯合站出來。
    春秋多義士，戰國多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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