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山有多高？”
    “高不可攀！”
    “太清的道有多深？”
    “深不見底！”
    漢中天，樊噲詢問張良，後者如此回答。
    “能比昆侖、不周？”樊噲笑著問道。
    張良認真答道：“昆侖、不周非人間山，自然無法相比。”
    “可昆侖不周太遠，遠在天邊，觸不可及，而首陽山近，金蟬子能爬，我們能登，抬腳可碰。”
    “將軍，你是要追求追不上的，還是要就在眼前的？”
    樊噲哈哈大笑：“追不上的幹嘛追，當然是要眼前的。”
    這一幕正在發生在漢中郡的郡守大堂裏，他們不是在胡扯閑聊，而是在勸諫大家不要期待等著金蟬子證道，名動天下，再取天下。
    那個太遙遠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抓住現在。
    金蟬子正在攀登首陽山，證道混元金仙，成就仙秦之後第一位新聖賢，首陽山很高，太清道很深，這件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
    三花聚頂，精氣神合一，凝練先天混元一炁，看各自緣法。
    有些大羅金仙大圓滿強者凝練幾十萬年都沒能成功，有些卻能一瞬間成道，其中差別非常大。
    對比之下，金蟬子用新佛法混合道門理，大家都覺得他能成，但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讓佛道合一，卻沒有多少把握。
    不同的學說理念合一，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不然，雜家也不會落在道儒法墨兵等名家之後。
    呂雉坐在上首，平靜麵對下方的爭論。
    丈夫閉關修行，她就成了名正言順的首領。
    沒辦法的！
    早在大鯀出征魔界，讓皇後主政，洪荒就有了這個傳統。
    幾千年時間裏，贏恤那邊領著大軍百戰百勝，已經打得各家叛軍狼狽而逃、四分五裂，不斷有失敗的軍頭前來投靠他們。
    甚至最近還有現存的諸侯願意奉漢侯為漢王，為諸侯王，萬王之王！
    一如昔日魔教之中的霸王，為魔教各尊之上。
    這並非好心，然而好處也很大。
    很多事情是要講究名的。
    法家都說了，唯名與器，不假他人。
    儒家也說了，名正則言順。
    如果所有諸侯都以漢王為尊，有這個名約束，將來漢軍一統天下，可以節省很多事。
    可這個位置不好當，一旦答應下來，就是違背了三千年前的承諾，必然和秦軍發生戰爭。
    對於漢軍上下來說，很多人覺得不值得，還不如繼續坐視旁觀，坐等自身氣運不斷增長，讓秦軍和亂軍相互廝殺削弱。
    最好是等到金蟬子完成證道，等待劉邦出關，屆時內有明君領軍，外有百家新一代第一聖賢造勢，才是最好的發動機會。
    這個想法不無道理，爭奪天下又不是隻有戰爭，人心、理政、輿論都是重要因素，光靠能打仗能奪天下，但守不住天下。
    不過張良、樊噲明顯持反對意見。
    “大家怎麽看？”
    蕭何、薑子牙同時起身，兩人對視之後，又同時後退，頓時又有些惺惺相惜起來。
    呂雉笑著說道：“薑道友先說吧。”
    薑子牙躬身，做足了為人臣的態度，沒有因為自身修為和背景超過不該有的度。
    “臣覺得應該稱王了！”
    “為何？”
    呂雉問道。
    薑子牙說道：“秦軍橫掃天下，以法處置亂軍，所過之處，軍官處死，兵卒流放，郡縣家家披麻戴孝，送別親友。”
    “與百家而言，長安君仁。”
    “但對於那些個幾乎家家都有壯丁被強征入軍的百姓來說，卻是痛恨流放刑法，不會體諒長安君的仁。”
    “現在天下各郡百姓驚恐，我們撥亂反正，正是符合人心變化，攜天下大勢而起，而秦軍卻是逆向人心，違背大勢。”
    劉盈疑惑問道：“為什麽不放了呢？”
    “如此，秦法威嚴何在？”薑子牙攤開手，說道：“亂世本來應該用重典的，隻是殺了他們，哪怕是家家都要造反。”
    “那些個諸侯，以民為盾，堪稱歹毒！”
    “嘿，這有什麽，聽說有個謀逆諸侯辛瓦，兵敗之後，把自家藏在郡中太醫院地下洞府，裹挾那些治病救人的醫家學士和病患，試圖逃生。”有人嘲諷一句。
    “不會吧，這人敢造反，也算是個人物，怎麽做出這種拿民眾當盾牌的無恥之事來？”
    “什麽人物，不過是時事造人！”薑子牙笑著點評道。
    在他眼裏，要是劉邦成了功業，就算是他毛病很多，史書上也必然會得到一個不錯的點評。
    而秦始皇要是半道中沮，曾經被大清洗過的儒家學閥們鐵定要施壓史家，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身後名尚且如此，生前名也差不多。
    人的民聲形象是可以塑造的，對於上位者來說，不過花費一些錢，雇傭一些能說會道的，到處傳唱即可。
    造謠，可以毀掉一個人，也可以打造一個英雄！
    “咳咳，話說遠了。”蕭何站出來說道：“臣讚同薑軍師的話，不說民心，如今態勢已經明顯，如果不阻止，繼續鎮壓下去，野心家們會驚懼而蟄伏，到時候大軍掉頭討伐我們，隻怕大秦真要複興。”
    呂雉站起身，異常果決說道：“那就準備檄文，問罪秦軍伐民暴政，出兵天下。”
    “喏！”
    眾多仙魔一起畏懼不安之中帶著興奮說道。
    唯獨隻有劉盈心裏難過。
    他是最不喜歡戰爭的，如果可以，放棄天下，早點太平，也是願意的。
    不過漢軍不是他一個人的，這是大家組成的團體。
    他想放棄人皇果位，別人還不樂意放棄建立豪族貴血的機會。
    人人厭惡仙秦權貴，人人渴望成為權貴。
    他沒辦法阻止，隻能盡全力早點結束亂世。
    “那就開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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