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帝劍舞,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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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載徑直走到了椅子旁,伸手捏了捏蕭靈兒的臉頰。
    “放肆!竟敢辱罵本相,小心本相收拾你!”
    蕭靈兒心裏想著有求於人,今日倒也沒有發怒,而是起身讓出了座位。
    “喲嗬,今日倒是懂事許多,昨日讓你備的普洱可曾備下?”
    少女眉頭緊鎖,就算心裏不情願,也還是走到一旁燒水煮茶。
    不會兒,便端著茶水來到桌案前。
    卻是發現少年竟是拿著那本讓自己頭疼的奏章在翻閱。
    李載便是故意拿的這本奏章。
    此為淮水侯姬南天所奏,為其弟姬文運求情的奏折。
    “這淮水侯,一邊打著感情牌,一邊說著弟弟一時糊塗,言辭之間還有威脅之意,嘖,到底是手握三十萬淮水軍的重臣啊。”
    蕭靈兒見到李載主動提起這件事兒,心下一喜。
    “李相如何看待此事?”
    “你問我怎麽看啊?我用眼睛看唄。”
    李載隨手將奏折扔到一旁,端起茶盞,隨後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蕭靈兒明白了他的意思,忍著怒意走到李載身後開始為他捏肩。
    隨後又說起了好話。
    “之前是下官無禮,我瞧著陛下最近為這事兒挺頭疼的,不如李相國教下官兩句,若是能為陛下分憂,說不定下官在宮中的地位能高些。”
    李載心想,這傲嬌的蕭靈兒還真是不恥下問啊,她若是發現自己一早就知道這所謂的林尚儀便是大梁皇帝,也不知會是什麽表情?
    “你這是在求教本相嗎?”
    蕭靈兒咬了咬牙,強擠出一個笑容。
    “下官也是想為陛下分憂,還請李相莫要計較下官之前的無禮之處,不吝賜教!”
    “可以,不過憑什麽呢?你要是願意跟本相回府做相國夫人,那也不用費盡心思往上爬。”
    這渾蛋!簡直就是個登徒子!
    “承蒙李相抬愛,下官可不敢妄想高攀。”
    李載自然知道她不會答應,所以也是見好就收。
    “既然不願,那不如給本相跳支舞吧,就在這兒,本相親自撫琴為你奏樂!”
    說著,李載看向了不遠處書案上擺放的那把瑤琴。
    此琴名為寒山幽月,乃是蕭靈兒最喜之物。
    聽到李載居然要自己為他跳舞,蕭靈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攥緊雙拳,一臉不滿地盯著李載。
    咬咬牙,惡狠狠說道:
    “哼!我更擅劍舞,不知李相是否有這個福氣消受呢?”
    她的雙眼閃過一抹殺意,隨即將目光落到了不遠處掛著的寶劍之上。
    此時,她真的很想立刻拔劍宰了這個渾蛋。
    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麽做。
    蕭靈兒雖然在政務上經驗欠缺,可這一身功夫倒是不差。
    自小就拜在天道院修行,如今已是九品高手。
    十六歲的九品,放眼天下也算是鳳毛麟角。
    蕭靈兒正生悶氣時,隻見李載已經擺好了架勢,將瑤琴放到了桌案上。
    “你……你不準動那把琴!”
    李載沒有回應,撫動琴弦,悅耳的琴音響徹禦書房內外。
    蕭靈兒當即楞在了原地。
    這渾蛋的琴藝居然不輸於自己?
    李載哪兒會撫琴?這都是原身的肌肉記憶。
    腦子想什麽曲調,自然而然就彈奏出來了。
    不知不覺,蕭靈兒居然聽得入神。
    .
    “你彈的這是什麽曲調?”
    “高山流水,沒聽過嗎?”
    “名字倒是不錯,不過確實從未曾聽聞,何方名家所作?”
    “磨磨唧唧,你管誰作的曲呢?還不趕緊為本相起舞?”
    蕭靈兒又急又氣,可想到最近困擾自己的問題,一時又沒了頭緒。
    但若是為這渾蛋舞,實在是難以咽下這口氣。
    不知不覺間,蕭靈兒也顧不得許多。
    伴隨著那高山流水的曲調翩然起舞。
    李載一邊撫琴,一邊欣賞著這婀娜輾轉的妙曼舞姿。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果真不愧是大梁第一美人。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此刻蕭靈兒舞劍的身姿越發入神,宛若劍仙臨凡,每一個動作都那般輕快靈動。
    聽到李載所念之詩,她更是驚訝不已。
    隨口一出,便是這等文章,這渾蛋還真是不負那三元及第狀元郎之名。
    此時的禦書房外,宮女太監駐足停步,都在探索著絕妙的琴音從何而來。
    直到曲落,蕭靈兒久久無法回過神。
    “此曲名為高山流水對嗎?”
    “此為知音之曲。”
    “知音嗎……那你剛才所作之詩。”
    “並非我所作。”
    “哼!得了便宜賣乖,不就是想顯示你多有才情嗎?裝什麽裝?又不是什麽驚豔世間的絕世詩句!你號稱是大梁百年難得一遇的才子,本應有這水準。”
    看來這丫頭是誤會了什麽,以為自己在假謙虛,真賣弄呢。
    自己怎麽可能寫得出這等詩句?又怎麽可能作得出如此曲調?
    不過無所謂,李載並未解釋。
    “好了,既然林尚儀為本相舞,那今日本相便指點你一二。”
    此時蕭靈兒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隨後自己拿了個小板凳坐到桌案前。
    “快說!”
    “姬文運克扣將士撫恤?你覺得他該殺嗎?”
    “自然該殺!將士征戰沙場,馬革裹屍,最後連買命錢都要被人克扣,就算姬文遠是……是陛下的親舅舅,想來陛下也不會容忍他如此混賬之舉!”
    沒想到這丫頭還是挺善良的,就是傻了點兒。
    “但你可知,這種事情並不罕見,幾乎朝廷每年的撫恤、賑災銀兩,都會經過層層克扣才能達到百姓手裏。”
    “什麽?這怎麽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白花花的銀子從兜裏過一遍,你才知道它的魅力。”
    “可我大梁總有清廉之人。”
    “清廉之人,是不是人?”
    “你這不是廢話嗎?”
    “是人就有弱點,貪官為了拉人下水,必會黨同伐異,你說是貪官多還是清官多?”
    蕭靈兒沉默,突然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難道這種事情就沒辦法杜絕嗎?”
    “有啊,就像咱們那位陛下想的那樣,殺人,但殺一個姬文運不夠,滿朝文武,起碼七成的官員都要殺。”
    “那怎麽可能?人殺絕了,誰來做事?”
    “對咯,當官的也是人,想讓人做事,就得喂飽他們,隻有喂飽他們,底下人才能吃得飽。”
    蕭靈兒很是失望。
    “人的欲望能喂得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