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是樂開了花，大鈺人皇怎麽評價我無所謂，能看到書生吃癟，我替秀才樂嗬一下。轉眼看向卓子，卻見她眼眸裏，冷冽減了三分，對大鈺人皇的態度也轉圜了不少，從之前的無視，漸漸地，多了一分尊重。
    “先正教訓得是，丹自變法，曆經坎坷，心境也逐漸變化，禁錮於‘術‘，而失察於’道‘。若非先正訓斥，丹恐沉浸於術而自得，卻忘了世間大道。“，書生的態度，真的是讓我和卓子刮目相看，這還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公子麽？
    “你呀，還在不服氣，說些貌似頓悟的話。別忘了，小老兒恬居上位也有數十年，你這般虛以委蛇的應對，三千年裏有人比你強得多。“，也不知為啥，這人皇對我和卓子寬容有加，唯獨對梁建帝不假辭色。也許，他們都是帝王吧，犯不著跟我們這些庶民一般見識，所謂小鬼難纏，其實不過是同類相殘。
    “回先正，丹自知駑鈍，此番上三界山，正是要追尋那治世之道。往昔種種……丹有所失，但初心不改，為天下計，丹……聞過則喜，還請先正不吝賜教！“
    這一老一少倆帝君跟那卿卿我我，表述衷腸，我的心中卻早已波濤翻滾，人皇在位不過數十年……可傳說裏他是創立大鈺王朝而又親手埋葬了大鈺，期間曆經數千載。另外，他說三千年裏玩弄權術的人多如牛毛，那似乎在隱喻……大鈺皇朝延續，並不是傳說裏的自遠古始……
    我還跟那私下揣摩呢，大鈺人皇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治世之道？你拿著的大鈺寶典殘冊，勵精圖治進行變法，難道你還未悟出其中的原委？“
    “正要為此求解惑！“，書生的態度無比謙卑和虔誠。
    “好，那老夫先給你們個答複……“，小老頭看著眼前的書生，若有所思，”大鈺寶典，是存在的，且，就在這燕鈺湖底，你若要，無需大費周章，小老兒便讓那三界鎮守，取出來給你，可是，你要麽？“
    梁丹不語，我則感到一絲悲涼，合著，梁國自獻帝、興帝到如今的建帝，三代國君。還有老梁讚，二十多年的上下求索……今天這個老頭，居然說給就給了麽？
    小老頭看了我和卓子一眼，“二位，你們要不要？“
    我隻感覺到這小老頭深深的嘲諷之意，若不是他隻是個投影，我都想拔刀相向了。
    “與我無幹，我能退出了麽？“，卓子蹲在湖邊，纖手在湖水中撩撥，卻淡泊地發問。
    這下輪到在場的三個男人詫異了，這是怎樣的女子啊，上一刻輕描淡寫解開了塵與清的糾結，此刻卻淡淡地說，與我無幹……
    “這……結界開閉一次消耗甚多，聖女若是無意，不妨就在湖畔稍等片刻。“，小老頭第一次顯得忐忑了，無欲則剛啊，遇到卓子這樣的女子，便是他這般千萬年修行的老家夥，似乎也措手無措。
    卓子無言，起身，緩緩地走在湖畔，那背影，像極了三山一門，雷池畔的宓瑤兒，那個牽動了鐵雷和諸葛一生糾結的聖女，如今……又把我和梁丹，帶入了同樣的迷戀與迷惘。
    人皇一時間也陷入了彷徨和感慨，“好啊，這第二界人族，終究還是給了孤一點期待。“
    三個男人目送著卓子，一步一步地朝著燕鈺湖深處走去，長久無言，遠年的琴聲在心海中彈奏
    素手頻揮去，玄穹暗織遊。
    誰言微末物，不引大江流。
    人皇是第一個從迷惘中清醒過來的，衝著卓子漸漸遠去的身影揮了揮手，轉頭看向我和梁丹，“大鈺寶典……你們要，還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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