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西北射天狼(一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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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支箭的力道實在不夠看,用不著李桃歌他們出手,珠璣閣門客輕鬆化解,然後四名斥候很快被圍住。

    偷襲少主,那可是能滅族的重罪,於是門客出手較重,擰胳膊壓脖子,敢反抗的再來一記窩心拳,若不是知道少主心善,不喜歡多造殺孽,早就要了他們的命,當刀鋒抵住喉嚨,斥候們不敢再掙紮,如同死豬一樣被拖拽過來。

    李桃歌揮揮手,輕聲道:“大家都是為朝廷效力,又是無心之舉,放了。”

    一名斥候揉著酸痛肩頭,略顯忌憚道:“你是李禦史?”

    “是。”

    李桃歌問道:“你的主將是誰?夜裏放出多少斥候,又在何處布防?”

    那人沉吟不語,搖了搖頭。

    涉及到軍情機密,即便是禦史也不能輕易告知。

    李桃歌再次問道:“我們要去清理對方探子,為了防止誤傷,總該告訴我夜間口令吧?”

    那人還是不說,旁邊的斥候答道:“既然是禦史大人,告訴也無妨,今夜的口令是月中月,樓中樓。”

    李桃歌笑道:“你們的主將雅興不淺,將士在刀尖打滾,竟然有心思登樓賞月,看來必定是名儒將。”

    眾人繼續前行。

    修行者之間的夜戰,口令無關緊要,大家目力都能媲美狸貓,又能感受對方氣機,很難誤傷到自己人,討來口令,無非是打發這些普通斥候,免得背後再有暗箭襲來。

    幾名珠璣閣門客用口令在前麵開道,又有幾人在左右保護,很快穿過斥候密布的防區,經過粗略估算,大概五百步有一小隊,藏匿在不易察覺的暗處,似乎並沒有去往碎葉城的打算,僅僅是充當暗樁而已。

    一路相安無事。

    行進了二十裏左右,一條小河攔住去路。

    時值初冬,河麵尚未凍住,濕氣摻雜著寒氣撲麵而來。

    南宮獻停住步伐,說道:“打了幾天打出了規矩,以河為界,西邊是叛軍,東邊是征西軍,再往前走,可就是人家地界了。”

    李桃歌渾不在意笑道:“什麽人家的自己的,不都是大寧疆土嗎?”

    卜屠玉豎起大拇指,稱讚道:“老大的格局,乃是相國之才。”

    南宮獻一臉肅容說道:“咱們的暗樁,差不多五百步十人,叛軍的暗樁同樣不少,隻要過了河,誰都不清楚將要麵對什麽樣的刺殺,我覺得沒必要涉險。”

    李桃歌擠出一個燦爛笑容,雙足踏地,飛身掠起,躍上薄薄的冰層,幾個起落後站在對岸。

    沒等站穩,幾支箭矢從石頭後麵鑽出,直奔胸口咽喉,角度極為刁鑽,不像是普通士卒能射出的強弓。

    李桃歌再度高高躍起,想要躲避,沒想到射來的箭矢更多更快,足有十幾支之多,李桃歌撇了撇嘴,黃泉槍舞出槍幕,將箭矢攪成碎木鐵片,接著如鷹隼俯衝而下,一槍刺入大石。

    轟然碎裂。

    藏在後麵的叛軍往旁邊躲閃,抄起近身兵刃殺來,動作靈敏,利刃隱隱有氣芒浮現,最少是觀台鏡的修行者。

    修行本是逆天之舉,能夠跨入門檻,無不是天資聰穎者,叛軍舍得派出修行者來充當斥候,看樣子是受夠了氣,打算先殺殺征西軍的威風。

    李桃歌用槍尖挑飛寧刀,鑽入一人心窩,接著飛起一腿,磕掉長矛,順勢將那人拉近,叩住咽喉,強勢扭斷。

    又有兩名用槍的修行者逼近。

    李桃歌想要閃開,突然感覺雙腿像是灌滿了鉛,傳來冰冷涼意,低頭一看,原來是術士在作祟,用他引以為傲的控冰術黏住了雙腿。

    安西的冬季,最適合水風二術發揮,人借天勢,境界能夠高出一籌,這人能夠在不知不覺間,精準無誤用冰控住雙腿,似乎境界不低,即便沒到無極境,約莫也離的不遠,與自己相差仿佛。

    兩杆槍近在咫尺。

    李桃歌腦後寒光乍現。

    一道泛起湛藍光澤的劍影飛馳而來。

    從李桃歌身邊繞過,將兩杆槍斬為兩截,餘勢不減,又將兩名叛軍修行者一分為二。

    李桃歌接住月魁劍削落的發絲,轉過頭呲牙道:“南宮大哥,你覺得這兩名觀台鏡對我有威脅,還是一劍被你斬掉腦袋的機會更大?”

    月魁旋轉飛入南宮獻手心,他輕聲道:“這把劍是家主賞賜,相伴二十八年,我自有分寸。”

    李桃歌氣呼呼道:“你有分寸,我沒分寸,若是為了躲槍,腦袋偏些,現在正給我哭喪呢,用我爹賞的劍來砍我,你可真有一套。”

    南宮獻悶聲評價一句,“小肚雞腸。”

    兩人正在鬥嘴,周典已經率領珠璣閣門客進入草叢,經過短暫交鋒,揪出了幾人,其中一名男子身形消瘦,滿臉貪圖酒色之後的蒼白,走路都打晃。

    李桃歌雙腿發力,從冰層束縛中拔出,用槍尖抬住那人下巴,好奇道:“靈樞境的術士,放在西軍中都是香餑餑,怎會派這寶貝疙瘩來充當斥候?”

    那名術士彎著腰,諂媚笑道:“回稟大人,在下隻是孤枕難眠,來尋找美嬌娘而已,走著走著就來到了這裏,恰逢大人登岸,於是伸手施展術法,望大人恕罪。”

    “在荒山野嶺找美嬌娘?”

    李桃歌狐疑道:“這個借口我不喜歡,換一個?”

    麵容枯槁的術士無可奈何笑道:“大人不信,在下也沒辦法,我們術士拜陰陽五行為師,腦子疲累,經常走神,時常幹出自己都意外的舉動。那年我練功走火入魔,如行屍走肉般徒步八百裏,醒來後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您說可笑不可笑。”

    槍尖滑至他的喉嚨。

    李桃歌冷笑道:“徒步八百裏不知情,施展術法倒是精準無誤,用這種蹩腳的借口來糊弄,你把我當傻子玩呢?”

    術士苦笑道:“施展術法是無意之舉,就像幾十年的屠夫,哪怕是喝到酩酊大醉,殺豬宰牛也能一刀斃命。”

    “行,暫且信你。”

    李桃歌大度道:“你姓甚名誰,何方人氏,在叛軍中擔任什麽官職。”

    術士恭敬答道:“在下名叫付鬆,忻州人士,於宣正二十五年進入安西軍,任雷火營校尉。”

    李桃歌注視他良久,沒找出可疑痕跡,說道:“同為術士,深知修行不易,先留你一命,帶回去再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