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我與龍虎鬥(一百三十七)財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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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師走後,李桃歌心裏瘙癢難耐。
    人家能領悟出過河橋,為何自己不能?
    不就是將真氣和術法揉合到一處麽,聽起來似乎也不難,兩種功法齊出,一明一暗而已,既然知道了結果,往前推演不就行了?
    自己怎麽說也能歸為聰明人,領悟一門心法,不難吧?
    李桃歌雄心勃勃,說幹就幹,盤膝坐於蒲團,屏氣凝神,將真氣運行三個大周天之後,通體舒泰,精神抖擻。
    開悟!
    由於是第一次嚐試,極為小心翼翼,九層寶塔悠然旋轉,從中引出發絲般真氣,在全身經脈遊完一遍,朝腦海謹慎湧入。
    當真氣觸及神識邊緣,腦中傳來一聲天崩巨響,猶如被驚雷劈中。
    李桃歌隻覺得腦袋深處傳來難以描述的疼痛,頓時天都黑了,口中吐出白沫,全身痙攣不已,猶如上岸魚蝦。
    賈來喜般鬼魅現身,飄至李桃歌身旁,捏碎一枚封蠟藥丸,塞入他口中,接著摁住額頭,緩緩注入真元,拉住李桃歌體內真氣,一點一滴剝離。
    上四境高手,對於真元把控,已經到了信手拈來的程度,想要引導他自身真氣回歸丹田,並不困難,可真氣在腦海邊緣,必須慎之又慎。
    賈來喜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當初大戰真君邪念時,也沒有如此凝重。
    大約一炷香之後,真氣退回丹田。
    賈來喜望著眼神渙散的少主,掐住人中,又注入一股真元,這才使得李桃歌瞳孔不再死板。
    等了一會兒,少主終於能夠眨眼,賈來喜壓住怒火問道:“你這是在幹啥?”
    李桃歌晃了晃腦袋,從渾渾噩噩中清醒,張開嘴巴,癡呆道:“練,練功……學習白玉蟾老天師,練過河橋。”
    賈來喜怒極反笑道:“催動真氣侵入神識,你這是在練功還是在練自殺?神識脆弱不堪,身體疲憊時都會變得孱弱。你倒好,用比鋼針都堅固的真氣去刺,天下最傻的傻瓜都不敢這麽做,你不死誰死?”
    李桃歌嘴邊流出口水,癡癡道:“白玉蟾能練成,為何我練不成?”
    賈來喜極其無語,翻了記白眼,鄭重其事道:“他一個道門祖宗,快修到天人合一了,再進半步,就是道觀裏供奉的神明。人家畢生鑽營出來的功法,憑啥你能琢磨出來?他啥修為,你啥修為?再說人家名字起的夠直白了,悟的是過河橋,你這練的是劈腦斧,牛頭不對馬嘴,愚不可及也。”
    李桃歌突然五官扭曲,嘴角抽抽道:“真他娘疼。”
    賈來喜譏笑道:“要不說少主能成事呢,別人遇到真氣攻擊神識,不立即死掉,也得活活疼死,要不然變成癡兒。少主天賦異稟,堅毅不屈,隻是喊了幾聲疼而已,怪不得能高封二品侯。”
    李桃歌突然抱住腦袋,來回翻滾,“呀呀呀,腦袋要炸開了,不行,本侯得養病,睡他個十天半個月。”
    賈來喜知道他是裝的,為了故意不聽自己嘮叨埋怨,琢磨著重傷過後,是該安靜休養,於是幫他蓋好綢被,飄然離開。
    沒過多久,李桃歌睜開一隻眼,見到賈來喜不在,悄聲嘟囔道:“老天師也沒說無極境不許練,難道是方法不對,順序顛倒了?不是真氣進入神識,而是該把術法放入丹田,隨著真氣打出?”
    腦中還隱隱作痛,想想也就作罷,萬一把丹田炸了,大羅神仙也難救。
    李桃歌倒是有股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固執,自言自語道:“先睡覺,傷好了再悟,我就不信活到一百多歲,悟不出過河橋。”
    大被一蓋,與月同眠。
    三日之後,京城來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
    有工部派來的匠師,還有曾和自己一同征戰安西的同窗,莊遊,師小葵,楚浪,以及上官家嫡長子,上官果果的親弟弟,上官辰安。
    莊遊是南雨國皇室血脈,困在永寧城作為質子,按理說不該走出京城,不過有李白垚相令,負責監視的官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隨大軍征戰安西,也可以來琅琊訪友。
    南雨國皇帝對這名小兒子委實不錯,雖然國庫慘遭張燕雲洗劫一空,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國之力,豈能小覷,何況南雨國本就富庶,百姓從未為吃喝發過愁,皇帝對這名小兒子心生虧欠,銀子一箱接一箱送入京城。
    師小葵和楚浪出身平凡,本該庸碌一生,得益於李白垚升任右相後,打開國子監另一扇門,這才有幸成為第一批寒門子弟。
    上官家是大寧首富和首善,去年西北戰事,家主親自入京,捐贈錢糧千萬,李白垚在相府設宴款待,並提筆賜字,使得上官家名聲大噪。
    士農工商,自古以來商賈地位低賤,士商之間,有條不可跨越的鴻溝,宰相設宴款待,足以令上官家抬頭挺胸。女兒進入十八騎擔任主將,兒子也即將入仕,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四人一來。
    寓意財神到。
    李桃歌正愁建城的銀子沒有著落,見到這四位,心裏樂開了花,招呼小茯苓拿出最好的酒,托著病軀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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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中除了上官辰安,都曾奉旨前去安西征討郭賊,雖然沒出過什麽力,但天天相見耳鬢廝磨,交情極為深厚,簡單的見禮寒暄之後,三碗酒一入腹,氣氛逐漸緩和。
    李桃歌高舉酒碗,朗聲道:“多謝兄弟不遠千裏而來看我,咱都是同窗,不說虛頭巴腦的官話,盡興即可,這碗我幹了,你們隨意!”
    “大哥都幹了,我們怎能不幹!來來來,走一個!”
    莊遊很有小弟覺悟,鼓動大家相陪,率先捧起酒碗,一飲而盡。
    楚浪和師小葵家境清寒,窮人家的孩子,哪有本錢飲酒為樂,本來不善酒力,可安西一來一回兩千裏,用燒刀子取暖,練就不俗酒量,喝的幹脆利落。
    李桃歌望著小胖子,恍惚間覺得他全身金光大作,像是純金鑄造,越看越是喜歡,打趣道:“皇子殿下,你又胖了。”
    莊遊笑的肉臉一顫一顫,“之所以這麽胖,是托大哥的福。”
    “哦?”
    李桃歌詫異道:“我又沒請你吃飯,咋能賴我。”
    莊遊嘿嘿笑道:“以前沒那麽胖,是因為常常受到欺負,心裏有委屈,怎能有胃口吃飯。西征歸來以後,京城裏誰不知道我是您小弟?大哥封了侯,又有李相屹立鳳閣,我不去找別人麻煩就不錯了。心裏一鬆快,於是吃得香,睡的沉,這肉乎乎往身上貼。”
    李桃歌倒滿酒,好笑道:“這麽一說,看來長肉真得怪我,來,為了給肥肉道歉,敬你一碗。”
    莊遊受寵若驚,端酒起身,“應該我敬您才對,若非大哥把我當親兄弟,在國子監時,早被活剮了。你可不知道劉賢和鄒明旭他們有多狠,勒索完錢財,還拿馬鞭抽我,用蠟油滴你小弟的弟弟,說藩國皇子,其心必異,趁早把老二燒了,不留野種,以絕後患。幸虧大哥出手相救,要不然這二百來斤肥肉,遲早被他們禍禍幹淨。”
    回憶起往日屈辱,莊遊越說越激動,胖臉漲紅,眼淚隨著唾沫橫飛。
    “這麽慘?”
    李桃歌心疼小胖子遭遇,好奇道:“以前咋沒聽你提過呢?”
    莊遊擦幹淚痕,釋然一笑,“大哥你一來就揍了劉賢,沒多久就把鄒明旭攆出京城,提那些舊事作甚,別汙了您耳朵。”
    李桃歌笑道:“怪不得你成天圍著我轉,又是巴結又是送錢,原來有這層緣故。”
    莊遊拍著隆起胸脯,豪邁道:“聽說大哥要重新翻建琅琊城,當小弟的怎能袖手旁觀,兩麵城牆,我包啦!”
    有理不在聲高。
    但有錢可以聲高。
    聽他喊的嗷嗷震天響,李桃歌非但不惱,光想抱著胖臉親他個幾十口,感動道:“當大哥的也不知該如何報答,去選塊風水寶地,作為藩國皇室府邸。”
    莊遊喜出望外,拱手作揖,嚎道:“多謝大哥賜府。”
    李桃歌朝師小葵和楚浪問道:“你們是專程來看我,還是想在琅琊入仕為官?”
    兩名少年搓著酒碗,略顯拘謹,隻是一味傻笑。
    莊遊挑眉笑道:“大哥,他們是來幫你建城的。”
    李桃歌納悶道:“建城?”
    莊遊指著師小葵說道:“大哥你忘了?咱們在安西時,小葵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能繪製輿圖沙盤,楚浪呢,精通算學,從小跟著爺爺學習風水堪輿,選宅可是一把好手。”
    李桃歌疑惑道:“輿圖倒是有些用,至於沙盤和風水堪輿,建城時需要嗎?”
    他師承昆侖,曾經跟隨師父學習觀天術,隻是術業有專攻,能觀天者,不見得熟悉地勢,對於堪輿未曾涉獵。
    楚浪恭敬說道:“侯爺,無論是城池還是陽宅陰宅,建造時都要由風水大家先行過目,一來選取水源,二來觀測土下走勢,哪裏可動,哪裏不可動,其中都有講究。一城之事,不敢妄言,隻能說盡力而為,不過選址動工後,能替您管理賬目,不讓官吏從中黑錢。”
    國子監出品,李桃歌怎能信不過,端起酒碗,喊道:“多謝你們來幫我,咱們他鄉遇同窗,今夜不談軍政,隻喝酒,幹!”
    嬉笑之間,氛圍逐漸融洽。
    李桃歌放下酒碗,隻覺得手肘墊有東西,側過臉一看,竟是厚厚一遝銀票。
    有萬兩,也有千兩百兩,夾雜著幾張十兩。
    一眼望去,大概有六七十萬之多。
    上官辰安含笑相望。
    十幾歲的少年,滿臉青澀,塞起銀子來倒是輕車熟路,不見任何靦腆。
    李桃歌明白他的心意,逐漸露出笑容,“多謝。”
    初見上官辰安,二話不說遞出十萬兩銀票,美其名曰見麵錢,倒是把李桃歌弄的不知所措。
    當初不收,是因為上官家家風淳正,上官果果又是自己半個師傅,怎能收人家親弟弟的錢。
    這次不同,要建一座雄城,銀子多多益善,再也顧不上禮義廉恥。
    上官辰安笑道:“侯爺哥,我不會畫圖也不懂風水,隻讀了幾年書,您能不能把我也留下。我不要俸銀和府邸,每月再給您十萬兩銀子,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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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桃歌自詡從張燕雲那學的臉皮厚實,可再厚也得有良心,麵對不求回報隻是一味撒錢的上官家嫡長子,為難道:“隻出錢,卻無任何回報,這樣你太吃虧了,不好吧?”
    上官辰安慎重說道:“侯爺哥,父親曾經說過,經商一途,最終經營的是自己,最有本事的商賈,賣的是口碑和風評,僅憑字號,就可值千金萬金。您這琅琊侯三個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需要相府襯托,在大寧已是金字招牌。我給您送錢,是放長線釣大魚,保佑的是上官家世世平安,隻要您活一天,我就有得賺,您今年才十八歲,至少庇佑上官家四代人,細細盤算,我並未吃虧。”
    李桃歌莞爾一笑。
    不愧是上官家的生意經,敢把心中的精打細算和盤托出,還說的那麽輕鬆自在,確實和廟堂中的明爭暗鬥不太一樣。
    李桃歌單手搭在足有幾十萬的銀票,輕笑道:“這筆錢,我收下,每個月十萬兩就算了,二品侯,索要同窗財物,豈不成敲竹杠的惡霸了?隻要蓋好琅琊城,所剩餘的銀子,如數奉還。”
    莊遊大方說道:“大哥你放心,錢不夠的地方,小弟來想辦法,我就說在青樓包養了十幾名姑娘,得了花柳病,需要名醫醫治,還要給朝廷大員上下打點,要父皇多送點錢……”
    “你滾一邊去!”
    沒等他說完,李桃歌滿臉厭嫌道:“又是詆毀自己,又是暗喻我敲詐勒索,這番話傳出去,咱倆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莊遊訕訕一笑,“那倒是,那倒是,不過為了錢……我倒是不在乎。”
    李桃歌嘟囔道:“你不要臉,我得要臉,錢財乃身外之物,總不至於把李家毀於一旦。”
    上官辰安提議道:“侯爺哥又要建城,又要購買甲胄駿馬,所耗錢財極為驚人,若是想要源源不斷生財,我們家可以幫忙。侯爺哥派人去安西和北庭采購貨物,拉到兩江,隻要有貨,我們家先行購買,然後再慢慢往外兜售,這樣侯爺哥用不著積壓本錢,隻要派人來會往返即可。”
    天上掉下個小財神爺,令李桃歌欣喜若狂,攥住上官辰安纖細手腕,鄭重其事允諾道:“我若是再有個妹妹,一定許配給你!”
    上官辰安堆出天真笑容爛漫,“侯爺哥沒有妹妹,我倒是有個姐姐。”
    回想起揮舞猩紅長槊,陷陣殺敵無人可擋的十八騎主將。
    李桃歌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涼意從湧泉穴滲出,尷尬笑道:“再議,再議。”
    五名少年推杯換盞間。
    琅琊城已然勾勒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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