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然站起身走到馬近海身邊，壓低了他握著槍的胳膊。
    “馬將軍現在是我的貼身警衛員，稻田君當著我的麵拔槍，是很不禮貌的！”
    “金醫生，你隻是個醫生，我勸你少管閑事！”
    他沒有點破金碧輝的身份，想看看它接下來怎麽演。
    金碧輝霎時啞口無言。
    她現在的身份，的確隻是個醫生，再往大一點說，她最多是個傳染病醫學專家，教授。
    當著鬼子軍事主官的麵耀武揚威，金碧輝也覺得不太合適。
    索性，她幹脆閉嘴。
    葉安然指了指長幾百米，輾轉整個城內的交通壕。
    重重的歎了口氣。
    “趙排長沒有羞辱你們的意思。”
    “這麽長的壕溝，就是為了掩埋你們軍人屍體的。”
    “瘟疫是從第15聯隊率先開始的，每天都會死很多人，我們隻能就地處理他們的屍體。”
    “他說這是埋鬼子的，完全沒毛病。”
    “……”
    稻田義仁心裏一驚，他那大長臉霎時綠的像福爾馬林泡過一樣難看。
    站在他一邊的金碧輝，麵色慘白。
    她進鶴城，可以說是帶著關東軍最高司令長官本莊繁的任務來的。
    鑒於鶴城當前閉城不進不出的政策。
    關東軍非常擔心城內失聯的第15聯隊，和銷聲匿跡的城南警備司令部的安危。
    鈴木不亮撤出鶴城，是因為促成馬近山親日的表象！
    他把第15聯隊等多支步兵部隊留在鶴城，是為了新京建國盛典結束後，同城內步兵裏應外合。
    一舉拿下鶴城。
    金碧輝來的目的就是想看看15聯隊山崎副聯隊長是否還活著。
    各陸軍部隊是否尚有戰鬥力。
    昨晚，車隊載著他們通過第15聯隊門口。
    鬼子的軍旗迎風招展，站崗的士兵精神抖擻，她回到辦事處的第一件事，便把所見所聞，傳給了洮南宇都宮師團。
    同時，發給了關東軍司令部、奉天特務機關處。
    現在聽說死的人都是第15聯隊的士兵。
    金碧輝很懵。
    “你們沒有采取什麽措施嗎？！”
    她不爽的質問葉安然。
    “掩埋屍體算不算？”
    金碧輝氣得兩眼殺氣騰騰，“請帶我們去第15聯隊駐地，我們要見山崎副聯隊長。”
    “山崎死了！”
    “……”
    稻田義仁愣住了，他一臉驚愕的怒視著葉安然，大吼出聲：“八嘎呀路！一定是你們害死了山崎中佐！！”
    馬近海火爆脾氣頓時壓製不住了，他指著稻田義仁，“你他娘的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閉嘴！”
    葉安然也不生氣，“既然各位不相信，就請跟我去醫院看看吧，那地方現在是生死線。”
    “一線生，一線死，特別真實。”
    金碧輝慫了，“葉副主席，我們，還是先去第15聯隊吧？”
    “順路。”
    葉安然招呼馬近海去開車。
    開鬼子昨晚開過的轎車。
    他手故意搭在金碧輝的肩膀上，“金兄弟，咱們坐你的車可行？”
    一聲兄弟，瞞天過海。
    金碧輝表麵平靜，心裏翻江倒海，她感覺到葉安然的手，不太老實。
    一直到轎車跟前，葉安然在她某些臃腫的地方輕輕摁了一下。
    “矮油，金醫生，您這是帶病上崗啊？”
    金碧輝一愣，“什麽意思？”
    她不解的看向葉安然，葉安然卻讓她上車再說。
    坐到車上，稻田義仁坐進副駕駛。
    車緩緩起步，小鬼子跟在汽車後麵跑步前進。
    騎兵營和炮營騎馬跟在鬼子步兵的後麵。
    稻田義仁看著後視鏡，十分不滿的說道：“葉副主席出門需要帶那麽多人嗎？”
    “我自從給你們當了黑省副主席，我這顆人頭價格飆升，我出門都帶一個團保命的！”
    “今天隻有兩個營！”
    金碧輝不想聽葉安然胡扯，她問葉安然：“你剛才說我怎麽了？帶病上崗？”
    葉安然指了指她胸口處，“兄弟，你那都快腫成墳頭了，還不算帶病上崗啊？”
    霎時，金碧輝麵目緋紅，她側過身看向窗外，腦海裏已經開始計劃怎麽弄死葉安然了！
    車隊很快到了醫院。
    趙方瑜帶著護士，等在院子裏。
    地上全是黑色的裹屍袋，擺的滿院子都是。
    這些剛剛從福爾馬林裏撈出來的屍體，全部都用氫氟酸泡過。
    屍體腐爛程度百分之七十五。
    金碧輝開門的瞬間，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
    她五官頓時扭曲得不像樣子。
    “不是說先去第15聯隊嗎？”
    “我們會路過第15聯隊，醫院是第一站！”
    葉安然巧妙的回答了金碧輝。
    金碧輝無奈之下隻能下車，巨難聞的惡臭味，熏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真是難為趙方瑜院長了。
    見到葉安然，趙方瑜迎上來道：“葉副主席，您好。”
    葉安然指了指金碧輝。
    “這位是霓虹國傳染病學教授金碧輝先生。”
    趙方瑜迎上去要和金碧輝握手。
    “金教授您好，歡迎您到東興醫院指導工作，鄙人是院長趙方瑜。”
    “握手就不必了，趙院長你好，現在是什麽情況？”
    趙方瑜尷尬的把手收回去，“大規模的傳染，完全不可控，這些屍體表麵特征有點像鼠疫，又不像。”
    葉安然在一邊添油加醋，“金教授是這方麵的權威，帶她看看你們這裏最嚴重的屍體。”
    ……
    “是！”
    “金教授請跟我來。”
    金碧輝臉是綠的，她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做了。
    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弄死葉安然！！
    殺了他！！
    可是，她隻能想想！
    金碧輝非常後悔選了一個有技術屬性的職業，麵對惡臭難聞的環境，她隻想吐！
    把腸子都吐幹淨！
    稻田義仁在一邊打圓場：“還是讓其他人去看看吧！”
    “為什麽？”
    葉安然直接懟回去：“金教授是這方麵的權威，難道，你們國家會把專業的事情，交給業餘的人去做嗎？？”
    他一句流利的日語，懟的稻田義仁啞口無聲。
    金碧輝礙於麵子，她怒吼道：“別吵了！”
    她吼完平複了下心情，接著大步流星朝前走。
    在趙方瑜的帶領下，他們在一間小茅草屋停了下來。
    那種腐臭味酸的金碧輝惡心，掉眼淚。
    她甚至感覺像是掉進了糞坑裏，恨不能把自己一槍崩了！
    趙方瑜是醫生，開醫院之前當過法醫，見過世麵。
    他很淡定的走到屋裏，並請金碧輝一同抓住蓋住屍體的布簾。
    這是趙方瑜接到葉安然命令後為金碧輝特意準備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