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錢偉紳翻看著書櫃裏的絕密論文。
    他看著紙張上排版整齊，文字清楚的論文內容，仿佛在看一本武林秘籍。
    太震撼了。
    難以相信，鶴城竟然掌握了雷達的核心理論知識。
    其餘八位學者進到房間。
    稍稍翻動論文，總能看見核心的數據。
    那些要經過精密計算才能得出的數據，在這裏，全部寫滿了公式和答案。
    “偉紳。”
    錢誌強抬頭，“太不可思議了。”
    錢偉紳手捧著絕密論文，他轉身輕輕點頭，“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房間裏，其他幾個人議論著：
    “老天爺！”
    “這座雷達如果建成落地，起碼領先國際水平二十年。”
    “但願論文裏的內容，真實有效。”
    “我們來算一算，就知道它內容真不真實了。”
    “有紙嗎？”
    …
    一間三十平米的小屋裏。
    幾位學者說幹就幹。
    他們當即掏出筆，在紙張上書寫著論文裏出現的公式。
    束北鬥沒有阻止他們計算。
    對待科學，需要絕對的嚴謹。
    半個小時後。
    “結果出來了。”
    “完全正確！”
    “我也是！”
    “我也一樣！”
    …
    幾位學者互相擊掌。
    他們太激動了。
    這意味著論文的內容真實有效。
    也意味著，華族第一台中程警戒雷達，將會在近期建成！！
    葉安然和張小六站在小屋外麵。
    他以一個守護者的身份，守護著幾位國之泰鬥的生命安全。
    看到他們激動，興奮。
    葉安然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了。
    張小六凝視著房間裏的幾位學者。
    他知道，短期內，肯定是回不去金陵了。
    也好。
    趁著這段時間，熟悉一下鶴城。
    也感受一下家鄉的鄉土人情。
    隻是，他可能需要一個大號的圍巾，怕上街會被打！
    很快。
    幾位學者從房間裏一一出門。
    錢偉紳走在頭裏，他來到葉安然麵前，難掩激動之色。
    “葉副主席。”
    “鶴城，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們決定留下來，組裝這台中程警戒雷達。”
    “你們不用守著我們幹活。”
    “該忙什麽就去忙什麽就好了。”
    葉安然點頭，“多謝先生幫忙。”
    “去忙吧，我們該幹活了。”
    錢偉紳沒有繼續客套。
    他巴不得用一天的時間，將眼前這台中程雷達組裝完成。
    對於一個航天工作者來說，錢偉紳如獲至寶。
    葉安然和張小六，同幾位學者打完招呼，接著離開了車間。
    他帶著張小六參觀了鶴城機場。
    帶著張小六趕鶴城大集。
    同時，到各大步兵軍營去轉了轉。
    隻當是張小六到鶴城來慰問，勞軍。
    回省府的路上。
    張小六坐在車裏，指著遠處宏偉的建築。
    “那是什麽地方？”
    順著張小六手指的方向，葉安然看了一眼。
    “原來的鋼廠。”
    “因為沒錢運轉，廢棄了。”
    張小六黯然神傷，他輕歎，“我看它還在冒煙啊！”
    “要是廢棄了，多可惜啊！”
    “嗐！”
    葉安然歎了口氣，“這大冬天的，冒煙不是正常嗎？”
    “不冒煙不得凍死個人啊！”
    他接著拍了拍馬近海的肩膀，“二哥，開快點，肚子疼。”
    馬近海點頭，接著一腳地板油，轎車瞬間提速。
    街道兩邊的建築，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快速向後倒退著。
    在忽悠這方麵，還是得看三弟……
    就張小六這樣的，一雙好腿，都給他忽悠瘸了！
    張小六看著窗外。
    他猜到了葉安然的小心機。
    沒關係，反正他在鶴城要待兩個月。
    起碼要過完年再走。
    就算步行，他也要在鶴城城裏轉一圈。
    去打聽打聽，葉安然究竟是怎麽守住鶴城的！
    途中，張小六指著遠處一排排的聯排廠房。
    廠房裏冒著滾滾黑煙。
    要說那是在取暖，他是不信的。
    “那是做什麽的？”
    葉安然故作鎮定。
    “少帥一看就沒來過鶴城。”
    “那是兵工廠。”
    “養著十七八個學生，砸鍋賣鐵的造子彈。”
    “你是不知道，我為了點破子彈，找人沿著各屯收廢銅爛鐵。”
    “沒辦法，東北軍孤立無援。”
    “你們也不給配發武器彈藥，隻能靠著大帥以前留下來的這點家底。”
    “和鄉親們家裏零星的廢銅爛鐵，打磨一點子彈，用來打鬼子。”
    …
    張小六閉上眼睛。
    媽了個巴子！
    他現在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刮子。
    鶴城守軍在條件如此艱苦的情況下，還能打贏關東軍五個師團，一個旅團！
    他是真該死啊！
    車經過省府門前沒有停留。
    張小六看著消失於視野中的省府大樓。
    葉安然他不是肚子疼嗎？
    “幹什麽去？”
    “少帥。”
    “回來了，活著的兄弟們都見過了。”
    “去見見犧牲的兄弟們吧。”
    葉安然凝神聚氣，他望著陰沉沉的天，聽著車輪碾壓著雪地的聲音。
    心很痛。
    車在嫩江邊上停車。
    冰封萬裏長河，玻璃一般的冰麵上鋪著一層層白雪。
    葉安然下車。
    他從後備箱裏取出三瓶白酒。
    三個兄弟一人一瓶，朝著兄弟們長眠的地方走著。
    一座高大的墓碑前。
    葉安然止步。
    張小六愣住了。
    他看著墓碑後麵數不清的墓塚，神情倏地無比凝重。
    葉安然抬頭看著無數墳塚。
    就好像那些犧牲的兄弟們，都活過來了一樣。
    祂們在看著葉安然，張小六，馬近海……
    “他們都是在保衛鶴城的戰鬥中犧牲的英雄。”
    “年齡最小的隻有16歲。”
    “有我們雷睢生雷旅長的親外甥，16歲。”
    “有我們的衛生員何小寶，炸傷犧牲。”
    “有我們兩個整編團，近五千餘人全部陣亡！”
    這些數字。
    無不在提醒著葉安然。
    倭寇一日不除，他心一日難安！！
    張小六瞳孔布滿血絲，他擰開酒瓶蓋子，歇斯裏地的嘶吼道：
    “東北軍的弟兄們！！”
    “我來看你們了！！”
    “我張小六，請兄弟們喝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