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然沒有情緒。
    坐在他一旁的二哥，撿起麵前的香蕉皮，朝何勤丟了過去。
    啪~
    黃色的果皮，砸何勤鼻尖上。
    不等何勤發怒，馬近海站起來。
    “媽了個巴子！”
    “就你會罵人是嗎？！”
    他從果盤裏撿起一個巴掌大的蘋果，“你再罵一句我瞅瞅？！”
    何勤立在原地。
    他一隻手拿走了糊鼻梁上的香蕉皮，兩個瞳孔似要噴火，惡狠狠地凝視著馬近海！
    馬近海上下掂量著蘋果。
    他看著好似不服氣的何勤，“你瞅啥？！”
    “瞅你咋滴？！”
    何勤暴怒。
    他從昨天開始隱忍。
    就為了到金陵以後，揚眉吐氣。
    把葉安然踩在腳底下！
    結果。
    他被葉安然踩腳底下。
    就連葉安然一個跟班，也敢對他吆五喝六！！
    真是嬸可忍！
    叔不可忍！
    馬近海冷笑。
    “嗬！”
    “你再瞅一個試試！”
    何勤麵皮猙獰，“瞅你咋……”
    砰！
    不等何勤說完。
    蘋果飛出去砸中何勤的鼻梁骨……
    他眼鏡啪的一聲掉地上，摔稀碎。
    何勤吃痛的捂住鼻子。
    一股腥氣從手掌蔓延，他低頭看著黏糊糊的手，全是血！
    “醫生！”
    “快叫醫生！”
    李忠義攙扶住何勤，他急切的朝老師微微一禮，“先生，我送何委員長去看醫生。”
    老師點頭。
    李忠義攙扶著何勤，“咱走吧？”
    何勤咬牙切齒。
    他繞過會議桌，到門口時，何勤站住，他看向馬近海和葉安然。
    “你們給老子等著！！”
    李忠義催促道：“哎！快走吧。”
    葉安然：“……”
    老師：“……”
    馬近海半轉身麵向老師，他行了個軍禮，道：
    “先生。”
    “我請罪！”
    “雖何委員長罵人在先。”
    “但我動手，是不對的，請求處分。”
    不得不說。
    二哥的情商和智商雙商在線。
    他當著老師麵打人。
    情節嚴重。
    如果他要坐下。
    恐怕老師晚上要做噩夢。
    指不定哪天會派特務，把二哥給刀了……
    他向老師請罪。
    就表示不論葉安然在不在，他都會遵從金陵的規矩。
    平時大大咧咧的二哥。
    關鍵時刻是真不掉鏈子。
    老師神情肅穆。
    剛剛。
    馬近海的表現，他非常不滿。
    甚至動了殺意。
    方才見馬近海道歉認錯。
    老師氣憤減少一半。
    “馬將軍。”
    “我知道，你們對何勤不滿。”
    “有什麽事你說出來。”
    “當著我的麵動手打人。”
    “你可有把我這個委員長，放在眼裏啊？”
    …
    馬近海：“老師，對不起。”
    “罷了罷了！”
    “你坐下吧。”
    老師隻想快速恢複輿論穩定。
    不想和葉安然就華北局勢，繼續幹耗著。
    他的目標。
    不在華北。
    在洪都和川北。
    輿論鬧成這樣，他若屯兵百萬南下洪都，唯恐天下大亂。
    隻要葉安然不給他惹出太大的亂子。
    不正麵硬剛金陵部隊。
    其它一切，皆可商榷。
    等他把南邊的問題解決掉。
    葉安然就算是唐僧，也得留下袈裟，割塊肉下來！
    馬近海坐下。
    會議室恢複平靜。
    老師看向吉建昌和方武。
    “兩位將軍，為民族大業，保家衛國，抗戰有功。”
    “你二位有什麽想法嗎？”
    以前吉建昌、方武談條件，是由何勤進行的。
    既然抵達了金陵。
    何勤又身負“重傷”。
    老師隻能親自“關心”。
    自始至終。
    吉建昌和方武沒有開口說過話。
    全程都在看葉安然如何戲謔何委員長。
    他們越來越確定。
    葉安然比在座的任何人都靠譜。
    吉建昌抬頭。
    他看著老師，認真道：
    “老師。”
    “察省同盟軍願意接受金陵收編。”
    “隻是，我有三個條件。”
    老師點點頭，“吉將軍，但說無妨。”
    吉建昌思忖幾秒。
    “第一，我察省同盟軍隻接受東北野戰軍的收編。”
    “先前冒犯過我軍，離間我軍高層的宋、何之軍隊，不得插手我軍整編一事。”
    老師微微一怔。
    這一塊大石頭。
    算是堵他心眼上了。
    葉安然現在的實力，在華北算是隻手遮天了。
    他要是再掌握了察省同盟軍十幾萬人。
    老師臉一黑。
    他鼻息一歎，“你接著說。”
    “我軍願意接受收編的部隊，給予解決槍支、彈藥、軍裝和後勤問題。”
    “不願意接受收編的部隊。”
    “給資遣散！”
    “不得暗殺，綁架，侮辱，秘密逮捕遣散軍官和士兵。”
    老師點點頭。
    “繼續。”
    他覺得這個條件沒什麽問題。
    應該是三個條件裏，最容易的一個。
    “第三，金陵要發布通告，在全國公示，我和方武軍銜，職能和待遇。”
    …
    老師若有所思。
    “當前。”
    “我軍其他部隊，兵員也需得到補充。”
    “關於全部分配至東北野戰軍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再行商榷？”
    他抬頭凝視著吉建昌。
    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看一眼葉安然。
    他現在是害怕葉安然羽翼豐滿。
    做大做強。
    葉安然在民眾心裏的地位。
    老師見識過了。
    十裏長街迎英雄。
    他葉安然一呼百應。
    老師心裏隱隱不安。
    這一刻。
    他想到了朱元璋和藍玉。
    唯恐葉安然下一步會調轉槍口，針對金陵。
    葉安然看出了老師的小九九。
    他輕歎道：
    “先生。”
    “長城以北。”
    “是華夏大地嗎？”
    老師點頭，“那是自然。”
    “可你先前塘兒沽協定時，明確長城以北屬於滿洲。”
    “強寇大兵壓境，爾不派重兵把守。”
    “倘若他日鬼子踏破長城以南，你就不怕他殺進金陵？”
    葉安然字字珠璣。
    他要給老師提個醒。
    告訴他。
    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
    老師神色黯然。
    南邊他要做一些動作。
    北麵他更要防守。
    抬頭看著表情平靜，毫無波瀾的葉安然。
    “小葉子！”
    “察省同盟軍可以歸你收編。”
    “但你切記，不要貿然挑起和鬼子的軍事衝突。”
    “同時，你要服從命令。”
    “但凡有一點抗命，軍法從事！”
    “到那個時候，別怪我沒有把醜話說在頭裏。”
    …
    葉安然倏地起立。
    他向老師行了個軍禮，“謝謝先生！”
    “請先生放心。”
    “俺們東北軍最聽話了。”
    老師：“……”
    宋謫元坐在一旁。
    他僵住的表情略顯釋然。
    可能。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老師征求了宋謫元和傅作禮的意見。
    他們同意。
    由東北野戰軍收編察省同盟軍。
    並給予遣散人員派發遣散費。
    吉建昌和方武正式編入金陵防務部軍人名冊。
    授銜兩人少將軍銜。
    具體職務由東北野司明確後，回傳至金陵補充。
    葉安然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這個時候。
    門口傳來叩門聲。
    “進來。”
    李忠義、何勤進到會議室。
    何勤的鼻梁上麵包了一塊紗布。
    他們二人向老師敬禮。
    而後。
    由宋謫元向他們闡述了關於東北野司收編察省同盟軍的會議結果。
    何勤眼睛瞪得和狗蛋一樣大。
    他看著宋謫元，怒火中燒：
    “你怎麽回事？”
    “你怎麽能把我們收編的部隊，讓給別人呢？！”
    他又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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