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公，要不把戰馬都驅散，讓小子們都回來？”
    雲車上的張偉一臉肉疼的對突發魯道。
    雖然他現在手下戰馬也不少了，但是這可是兩千匹戰馬，即便放到任何一個朝代都是一大筆財富，要是真驅散了他的心得滴血。
    突發魯搖頭。
    “先等等，戰馬沒那麽蠢，叫左邊的槍兵隊把槍頭往外伸一下，這樣馬兒即便受驚也不會硬衝軍陣。”
    張偉大喜，隨即開口朝左邊大喊。
    “第三、六、九旅，行進中槍頭左出。”
    現在張偉排的陣形是標準的步兵應對騎兵陣形。
    左邊馬群，右邊牛車，前排是玄甲軍正兵，盾牌兵在前，槍兵在中，錘斧兵在兩翼，後麵是輔兵隊也有槍兵，他這道命令就是下給左邊挨近馬群的那三個旅。
    以張偉的修為，這種千人級別的戰鬥其實是不用傳令兵的，大嗓門一吼所有人都能聽到。
    所以他這道命令一下，左邊挨近馬群的三個旅的槍兵齊刷刷的就把槍頭朝向了馬群。
    馬兒見到寒光四射的槍林一陣騷動，最裏麵的嘶鳴聲不斷，不停的往外圍擠，一時間有點混亂。
    還好兀蠻部的小子們都是自小牧馬放羊，相當的有經驗，手裏的鞭子甩動，不一會兒就將馬群壓製住。
    但是特麽的問題又來了。
    戰馬有兩千多匹，體型又大，玄甲軍加上輔兵也才一千出頭，排成隊列之後相對於馬群本來就顯得有點渺小，這馬群一動，轉瞬間就把前後左三麵都給遮擋住了。
    張偉以手扶額，感覺很無語。
    他感覺無語，剛剛趕到戰場的額爾敦也感覺很蛋疼。
    要是尋常的野戰，騎兵對結陣的步兵，按蒙古鐵騎的套路，無非是一個四處騷擾，尋機咬上一口，能占便宜就占，占不到就退，直到敵人身心俱疲，徹底崩潰為止。
    但是他這次遇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張偉，你說你一夥步兵，帶這麽多戰馬幹嘛？
    以他的視角，這些戰馬就這麽成半月形把張偉他們包了起來，隻留下右邊一塊區域能讓他騷擾的，但是張偉手裏幾百把神臂弩他又不是沒看到，這玩意兒他當然知道，射程比蒙古牛角弓遠，威力比牛角弓大，他騷擾個錘子騷擾。
    “先把馬群驅散。”
    額爾敦看向幾個百夫長，最後指定了兩人，讓他們先去把馬群搞亂再說。
    按說以蒙古人對馬兒的了解，這道命令執行起來簡直就是吃飯喝水那麽簡單，但是接受命令的兩個百夫長卻滿臉為難之色。
    兀蠻部的半大小子們年齡雖然不大，但是自從跟隨了張偉之後，每日裏吃好喝好，接受軍訓，張偉還時不時的給他們開小灶上私課，其馬術箭術比之成年蒙古人也絲毫不差，甚至武藝上還要勝上一籌，欠缺的就是一點點戰場經驗而已。
    剛才就是他們在外圍與蒙古遊騎纏鬥，探馬赤軍就沒占到什麽便宜，甚至在對射中探馬赤軍還落於下風，被射中落馬了近二十多人。
    “又來了，這次還是左邊。”
    突發魯看著被救回來的幾個族中後輩，臉色不悲不喜，看向馬群一邊。
    張偉無言。
    騎兵纏鬥對射，有所傷亡在所難免，方才外圍對射他看的清清楚楚，兀蠻部的小子們雖然處於上風，但是還是有幾個中箭落馬，雖然及時的救了回來，不過還是有兩個當場就咽了氣。
    “叫大夫全力搶救。”
    張偉朝下麵吩咐了一句。
    這次出來帶了兩個在長安城臨時征召的大夫，此時這兩人被外麵的陣仗嚇得瑟瑟發抖，不過見到傷員也顧不得害怕了，連忙讓人推來板車，居然就這麽行進中開始做起了外科手術。
    外圍的蒙古遊騎騷動，然後果然如突發魯所言的那樣，還是先從馬群那邊下手，撒馬兒怡然不懼，一挺手裏的神臂弩，招呼小夥伴就迎了上去。
    他們一群毫無戰場經驗的小白之所以能夠在與精銳蒙古遊騎的對射中占到上風，仗著的就是張偉給他們配發的神臂弩。
    這東西射程比蒙古牛角弓遠了至少三分之一，騎兵對射纏鬥，射程遠一點都是天壤之別，更何況遠這麽多？
    事實上要不是撒馬兒他們臨陣經驗不足，沒有把控好距離，剛剛就該完好無損，一個人都不會丟。
    看著迎上來的撒馬兒，奉命騷擾馬群的兩個百夫長隻覺頭皮發麻。
    他們的馬隊要想攻擊到撒馬兒，隻能先接受一輪弩雨，然後采用拋射法。
    但是雙方馬隊都在高速奔馳，即便是探馬赤軍的箭術在高，要讓箭矢拋中敵人，其命中率還是太低了。
    這就體現出了弩跟弓相比的優劣之勢了。
    弩的劣勢就是不能拋射，因為箭矢太小太輕，拋射完全沒威力。
    還有就是弩上弦的速度比弓慢了太多，像神臂弩這種重弩需要用到手腳合力才能拉開，攻擊頻率比弓少一大截。
    但是這個劣勢在弩的優勢麵前可以忽略不計。
    一來弓手訓練不易，一個熟練的弓箭手沒有個三五年訓練不出來，要想保證命中率，弓手沒有個十來年的經驗想都不要想。
    草原蠻族就是因為從小玩弓打獵，這才在騎射一項上對中原王朝有天然的優勢。
    而弩手跟弓手比，訓練起來不要太簡單。
    二來弩是蓄能武器，隻需要上弦就能一直保持攻擊狀態，從而找到最佳的攻擊時機，然後一擊斃命。
    弓箭就不同了，你一旦拉開，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目標把箭射出去，不然你這一弓就白拉了，既浪費力氣，又浪費箭矢。
    但是在這種小規模的騎兵對射戰鬥中，即便是平時百發百中的神射手也不敢保證能射中對手，所以看似弓箭攻擊頻率比弩手高，其實撒馬兒他們射的箭矢比探馬赤軍還要多。
    張偉在心中對比了一下弓弩的優劣，好像找到了一條能夠對抗蒙古遊騎的路子。
    心中高興，忍不住提醒撒馬兒。
    “不要射人，射他們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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