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十息的工夫，月王方才收回自己的力量。
    “囡囡要把它徹底消化，長則百年，短則二十載。”月王收回自己的目光。
    方寒能毫不猶豫地把龍珠拿出來，以月王的心性資曆，都不得不佩服起這個人族青年。
    “那方某，二十年後再回來。”方寒直接請辭。
    他自己在二十年內，還有一個超級劫難。
    根據前兩次天罰的強度推算，這第三次的天賦，絕對更加恐怖。
    他至少要走到半聖以上，才有那麽一絲機會。
    短期內，他是不能再在諸天各族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再跑去萬族戰場作死。
    天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他。
    自打來到中州，他的實力進步速度，也確實是快到不可思議。
    也是時候找個地方靜修一段時間。
    領域之事，目前也還沒有太大的眉目。
    以方寒的驕傲，自然不可能就此一步邁過五轉大關，直入六轉半聖之境。
    除非真的事不可為，他必然會嚐試一番。
    “聽聞方公子這幾年，在萬族戰場鬧出了極大的動靜。”月王沒有接方寒要辭別的話語。
    “方公子此刻，怕是也沒什麽地方可去吧？”
    方寒：“......”
    此話，還真是一語中的。
    真要是找地方，當然不可能沒地方能去。
    “以方公子的名頭，不如就在我大坪山待著。”月王接著道，“除非天 傾，無人敢闖我這大坪山。”
    月王的這番話，也著實是霸道絕倫。
    當然，她有這樣的實力與底氣。
    “方公子這些年進境超凡，若是想要尋一處所在靜修，不如就在此處吧。”月王說著，突然解釋了一句，“想來囡囡若是有朝一日破殼而出，定然也想第一時間見到你這個阿爹。”
    修為到了真靈五轉，二十年時間還真就如白駒過隙。
    即便是百年，對於壽元有著三千年以上的真靈境武者而言，也隻是極短的時間。
    隻是這對於方寒來說，卻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歲月。
    到目前為止，方寒也不過剛剛臨近百歲。
    在萬化王部，千歲成聖者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多數所謂天驕，都還在融靈境初中期苦苦掙紮。
    即便在中州這樣的地方，絕大多數同歲之人，都還在為晉級真靈境做著準備。
    讓他坐關個十年八載還好，坐關百年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太過漫長了些。
    “月王好意，方某自然不敢拒絕。”方寒抱拳，“隻是方某曾經對道族傳人下過戰書，所以能在此處逗留的時間，最多十餘載。”
    “道族？”月王聽到這個一族名頭的時候，身上有強大的氣息一閃而逝。
    這一抹氣息，並非針對方寒。
    卻也讓他差點兒驚出一身冷汗。
    如此恐怖的氣息，仿佛還要在碧靈王之上。
    看來外界對她實力的評價，還是有些低了啊。
    隻是即便強大如月王，在聽到“道族”這兩個字的時候，依舊難以平靜。
    “聽聞方公子曾經斬過兩位道族傳人？”月王平複了一下心境。
    “據說是道族的人，是不是他們真正的傳人，還真不好說。”方寒摸了摸鼻子。
    一世之中，能連續對上三大道族傳人，他方寒也是一朵奇葩。
    放眼過去的十萬年裏，他都是獨一份。
    “方公子無需自謙。”月王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殺意，“有些話也不怕方公子笑話，當年道族有人現身，想將本王帶回去當護山靈獸。”
    “道族來人界大地上，想拘走月王？”方寒大吃一驚。
    “當年本宮也還沒有如今的氣候，不過剛剛入聖。”月王明顯聲音冷了不少。
    “有道族聖人，來到人界作惡？”方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知曉過顧氏當年那位人族第一劍聖，被數位異族巔峰聖人圍攻。
    可那終究是在比較孱弱的南域，那個年代，南域人族甚至都沒有出過一尊無上王者。
    大坪山雖然在無盡大荒之中，可畢竟靠近中州。
    以月王如今的成就，當年在入聖之時，實力也絕對不容小覷。
    道族如此霸道行事，當真是不把人族放在眼裏？
    此事至少發生在兩萬年前，當時的人族，可是有三尊人皇在世！
    “這世界，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月王肯定地點頭，“若非有人皇宮的那位坐鎮，就算沒有那些天路，這些異族也有手段在各界來去自如。”
    月王這麽說，讓方寒想到了他當年聽說過的一個傳聞。
    有一尊人族聖人跑去仙界，將仙族的陰陽仙芝盜走。
    甚至還將此物在仙界的根，全部毀去。
    這就導致此天地奇珍，如今隻能偶爾在人界中發現一株。
    “聖境強者，就可以在諸天之中，來去自如？”方寒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那倒未必。”月王否定了他的這份猜測，“想做到隨意洞穿各族界壁，至少得有王境戰力。”
    “不過呢，若是有王境強者，以打手段煉製一些破界符，聖境也不是不能做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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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啊，你應該也知道的。”月王歎息一聲，“越是強大的修士，去到其他大界之後，被天地之力壓製得就越厲害。”
    “這諸天萬族之中，有一族比較特殊，他們似乎不在被壓製的行列。”
    方寒聽完一驚，“是道族？”
    月王身上有戰意洶湧，“這一族天生近道，所以即便是去到其他大界，好像也不會太被各界天地意誌排斥。”
    “在這一點上，無論是神族還是真龍一族，都不如他們。”
    跟月王這樣的超級強者交談，果然隨便一點兒消息，就能讓他獲益匪淺。
    “不過諸天萬族間，有一份共同遵守的太古盟約。”
    “除非是從天路突破而入，王境以上強者不得隨意撕裂界壁，入侵他界。”
    說到這個盟約時，月王的氣息都變得嚴肅不少。
    “怕是這諸天之中，也不會人人都這般安分，守這樣的盟約吧？”方寒覺得，這樣一紙盟約，不可能人人都會遵守才對。
    “一開始的時候，確實如此。”
    月王開始跟方寒說起這段事情。
    但是啊，隨意撕裂界壁，會出現在其他大世界的什麽地方，還真是很難確定的。
    無上存在跨境而行。
    若是出現在天穹之上，或者是沒有生靈存在的死寂之地，那對被入侵的那一界來說，並不會造成太大的破壞。
    可如果對方撕裂空間時，出現在生靈聚集之地呢？
    用月王的說辭而言，如果現在有一尊異族王者暴力打破世界壁壘，出現在大坪山。
    除了月湖所在的區域，她這大坪山的生靈，至少得死七成。
    無差別的死亡，包括墨北等巔峰聖境凶獸！
    真要是這樣，這架也不用打了，讓各族的無上強者，肆意穿梭兩界，就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於是乎，當初提出太古盟約的那一族，也就是道族站了出來。
    誰敢不遵守，他們就會暴力格殺。
    他們這一族的優勢，在這種時候就顯現出來了。
    他們跑去別人的大世界廝殺，自身戰力幾乎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其他族群的強者，想要以同樣的手段去道界搞破壞。
    自身戰力會受到極大的壓製！
    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無上強者們，沒有哪個是不惜命的。
    說到這裏時，月王誇了一句人族。
    唯有人族的強者，越是強大者，死得就越早。
    他們從來不支配炮灰，人人都在為了人族而戰。
    幾乎沒有多少人族強者，是真正壽終正寢的！
    至強者級數的帝皇們，難道真的隻能活五萬年？
    當然不是！
    無上王者們都能活三萬年以上。
    有些特殊族群，壽元更是能達到五萬年左右。
    帝皇境的人皇們，為什麽隻能活五萬年？
    因為其中大多數，都是提前戰死的。
    那尊擁有人族聖體的聖皇，隻活了三萬歲！
    論壽元，隻能跟一些異族的無上王者差不多。
    如果越是強大者，其壽元就越是漫長。
    人族那位聖皇若是能壽終正寢，有人說他至少可以活十萬年！
    月王啊月王，您是真的不怕我這個小年輕，被嚇到心髒驟停啊。
    隨隨便便一個消息，若是普通人族，都得花大量的時間跟精力去消化。
    “那人皇他......”方寒突然想到，這位被諸天各族盼著死的老人皇，其實也還沒到五萬載壽數。
    按照越是強大者，壽元越長的話。
    他老人家的壽數，不得有個六七萬年，甚至更多？
    “三百年前，我去拜訪過那位。”月王歎息一聲，“若非他證道帝皇之前，人族已經有一位帝皇境強者，他都活不到現在。”
    三皇同時在世時，老人皇其實是第二個證道至強的。
    第三位證道的帝皇強者，反而是三皇之中第一個隕落之人。
    “不要抱什麽僥幸心理。”月王的聲音中無奈盡顯，“他們所說的時間，隻能少不會多。”
    也就是說，人皇可能撐不到千年？
    月王見過老人皇，那是不是可以理解，這位凶獸一脈的超級強者，其實早就想過跟人族結盟之事。
    “結盟之事，本宮隻認你。”月王轉頭看向囡囡，“當年本宮也是迫於壓力，才應邀去人皇宮拜訪的。”
    她當年出行，低階修士幾乎不可能知道。
    但是對於人族高階武者，甚至是諸天各族的高階存在而言，並不是什麽秘密。
    以月王的目前表現的智慧而言，她其實也不希望看到人界那麽早就陷入戰亂。
    尤其是現在有了囡囡，她甚至都想給這位老人皇祈禱，讓他能多活幾年。
    “月王能去人皇宮一行，已經是難能可貴。”方寒此刻對這位月王，是越發地歎服了。
    “你竟然能在這水中自如行動，那也就在此修行吧。”月王揮揮手，“本宮有些乏了。”
    這尊白色吞天蟒，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就這麽直接化成獸形。
    超過萬丈的巨大蟒軀，哪怕已經看過好幾次，依舊讓方寒震撼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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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被喚作吞天蟒，也隻有如此強大，才能吞天。
    月王巨大的蛇軀在湖中盤了兩圈，將方寒跟靈泉中的囡囡護在其中。
    隨後，方寒就已經感覺不到她的氣息了。
    若非這恐怖蟒軀就在眼前，他都會以為對方已經消失不見。
    這位月王化形成人形之後，確實絕美。
    他此前也沒近距離觀察過，此刻看著麵前那純白蟒身之上的蛇鱗，還有她身上那玄而又玄的紋路。
    能與真龍一族爭奪蛟蛇類霸主地位的吞天蟒，果然是神異莫名。
    就在方寒“欣賞”的時候，月王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他這才趕緊盤坐下來，不敢再有絲毫逾矩之舉。
    人家可以對自己客氣，但是自己不能太不要臉啊。
    這可是一尊帝皇級之下，縱橫無敵的超級存在。
    當他盤坐下來後，準備處理一下收獲。
    他從萬物島得到的諸多好處，還沒來得及處理。
    兩大仙族天驕的小世界，蝦鰍獸的寶骨。
    還有一些中級神材，那都是眼下能提升他潛力的好東西。
    這些東西，他足足花了一年多，才全部煉化。
    其中煉化小世界，神材注靈，總共花了他三個多月。
    那頭近海之王的寶骨，愣是花了他近一年時間，才堪堪煉化。
    當他將寶骨煉化時，猛地睜開雙眼。
    那個隻有黑白紅綠的世界，終於多了一些其他色彩。
    他這下終於可以真正欣賞一下，月王的的英姿。
    他睜開雙眼的刹那，便看到了那月白的蛇鱗。
    月王，就算是這個姿態，也是世間少有的驚豔。
    就在他準備往別的方向看過去時，一雙恐怖豎瞳，跟他對視上了。
    “小......方公子，你煉化的是龍鰍寶骨？”月王的聲音傳出。
    她的聲音裏，有一絲驚怒之色。
    好家夥，您這麽巨大的身子，這麽悄無聲息地嚇人好嗎？
    “對。”方寒沒有隱瞞。
    他還以為，這位超級強者還在沉睡。
    所以剛剛，確實是肆無忌憚了些。
    尤其是，他的表情，完全沒有任何收斂。
    此刻的方寒，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已經可以看清一切色彩。
    至少此刻的月王，在他眼中跟初見時沒有多少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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