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人皇。
    上方的這位中年男子，他身上那種難言的獨特氣度，依舊讓方寒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崇敬之意。
    即便傳聞中這位的壽元已經無多，卻以一己之力庇護人族漫長歲月。
    “前輩師尊。”方寒跟木婉晴齊齊見禮。
    “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這麽多虛禮了。”二人還未拜倒，便感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們扶起。
    人皇的聲音裏，有一種說不清的輕鬆感。
    自打兩位皇者先後逝去，他老人家已經獨力支持人族數千年。
    “謝前輩師尊。”兩人起身。
    人皇一揮手，殿中便多出兩張石椅。
    “坐下說，別拘謹。”
    二人這才分別落座。
    “你在主城渡劫之事，老夫不會出麵，你由心去做就好。”人皇開口提及方寒渡劫之事。
    “話說，你準備得如何了？”
    “隨時都可以。”方寒平靜地開口，“不過嘛，晚輩想請三師兄他們幫忙，將消息傳出去。”
    “就定在三個月之後，前輩以為如何？”
    老人皇活了五萬年，也是第一次見這般“狂傲”的小輩。
    隨時可以渡劫，定在三月之後。
    這樣的話語，誰敢這般果斷直言？
    但是，此子語氣平靜，毫無倨傲之色。
    “他們最近也沒什麽事做，讓他們跑跑腿也好。”人皇笑著回應。
    “當然，你要是還需要什麽物品，也可以跟老夫直說。”
    “人皇宮裏但凡有的，你盡可拿去。”
    他需要的東西，基本就已經自己準備好了。
    “前輩，我這邊暫時不需要......”
    方寒的話還沒說完，人皇大手一揮，一隻玉盒飛了出來。
    “龍脈神髓。”人皇朗聲道，“渡劫成功之後便用了它。”
    “既然邀請諸天強者前來觀禮，那就不能在他們麵前弱了氣勢。”
    世人皆知，強者們在渡過聖劫之後，會有一個不短的虛弱期。
    有些人實力強大，在渡劫的時候消耗沒那麽大，隻需要一個極短的時間去恢複。
    有些人勉力渡過雷劫，之後甚至需要數日甚至數月時間恢複。
    在這個期間，要是沒人護法，那就隻能盡可能隱蔽地渡劫。
    一旦被仇敵發現，又沒有人護法，死得絕對很有節奏感！
    當初司馬師渡聖劫，那些異族聯手出動截殺。
    還好他跟方寒二人，早有謀劃。
    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
    “多謝前輩。”方寒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
    龍脈神髓，號稱隻要沒死，吃下就能讓一尊聖人直接原地複活的神物。
    他行走大荒，行走各界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得到這樣的寶物。
    他這一次，還真的有點兒需要一件類似的寶物。
    “行了，忙自己的去吧。”人皇揮揮手，二人這才告退。
    “阿寒，我還是第一次見師尊笑得這麽頻繁。”二人離開人皇宮，直奔萬族戰場。
    木婉晴的心情，也相當不錯。
    雖說二人早已交心，但是心上人能得到師尊的認可，她自然沒有不高興的理由。
    “嗯。”方寒隻是輕輕點頭回應。
    高興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雖說在經曆天坑世界之前，大家並不覺得魔族會在短時間內出現。
    可是既然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那必然會引發一些事情。
    或許，那些魔族降臨的時日不會太久遠了！
    回到萬族戰場，方寒便待在了主城內的院子裏。
    給諸天各族送拜帖的事，有木婉晴跟她三師兄去操持。
    而方寒則是在殷清雪的陪伴下，過著很悠閑的日子。
    天坑世界十八載，再加上之前的幾年。
    二人已經二十餘年未見。
    殷清雪，如今也是萬族戰場中的一代人傑。
    她的天賦不俗，此刻已經是真靈五轉。
    算是人族在萬物島的一大領軍者。
    方寒入天坑世界，胡妙妙離去，對她的刺激極大。
    她本以為，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會讓自己距方寒他們更近一些，卻發現他走得越來越遠。
    不過這些天，能安安靜靜陪著方寒，她的心倒是很靜。
    過些天，方寒就要當著諸天百界所有強者的麵渡聖劫。
    就算他表現得再怎麽自信，可是她依舊有些擔心。
    所以這些日子，無論這個男人有怎麽樣的荒唐要求，她都會竭力配合。
    代價就是，半個月下來，她走路都感覺腿是軟的。
    方寒也不是那種縱情聲色之人，二十餘年不見，就用這二十來天彌補思念之情。
    河裏嗎？
    河裏！
    接下的日子，他都在指點殷清雪的修煉。
    殷清雪在方寒的指點下，進步飛速。
    她有心提醒，離他公示渡劫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可是，她又不敢打擾此時方寒的狀態。
    她覺得，他或許是在借指點自己修行，以緩解心中的壓力。
    那可是聖劫！
    古來多少巔峰半聖，倒在了雷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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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殷清雪暗自啐了一口。
    方寒做什麽事，就沒有做不成的。
    他既然預告了渡劫時間，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怎麽了？”方寒見殷清雪有些心不在焉。
    “寒哥，最近都沒怎麽修煉？”殷清雪低聲詢問。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天。”方寒低聲笑了笑，“我現在稍微修煉一下，可能就忍不住要引來雷劫咯。”
    “啊？”殷清雪完全沒想到，他最近這麽放鬆，竟然是這個原因。
    這樣的答案，她也是聞所未聞。
    接下來的時間，方寒都在悠閑之中度過。
    直到約定的時間到來。
    ......
    人族主城，最近這半年的時間，人族跟諸天各族停戰過後。
    各區戰士們，獲得了一段從未有過的休憩時間。
    人族這邊，時不時就會出現有人突破的氣息。
    此前壓抑了太多年，當然也因為大家都在緊張地備戰，即便有資源，甚至有人臨近突破，也不敢隨意閉關。
    現在戰事停滯，自然有的是時間去修煉。
    不過自從兩天前起，人族各區、各部，都是高度緊張起來。
    一道又一道恐怖氣息，直接跨越了人族區域，來到了主城附近。
    那一道道恐怖氣息，分明就隻有無上強者才能擁有。
    在第一道氣息出現的刹那，人族幾乎所有的戰士，都差點兒當場暴走。
    被人強勢入侵到主城前，這是多少年未曾有過的大事件了？
    直到來人自報家門，眾人族武者這才突然想起，好像真有這麽一件事。
    “血族血暝攜小輩，前來觀禮。”來的，隻有三個人。
    一尊無上強者，帶著兩個巔峰半聖級的小輩。
    無上強者來就來，帶兩個小輩是作甚？
    說起來，方寒今日要渡劫的事，雖然已經傳遍了諸天。
    但是在人族內部，尤其是低階武者之中，並沒有怎麽傳開。
    這事主要怪方寒。
    他雖然從人界返回了萬族戰場，但是卻幾乎沒露過麵。
    他在院子裏悠閑地指導殷清雪修煉，被其他人族高層當成了閉關修煉。
    誰也不敢在這種關鍵時候去打擾！
    也為了給他一個清淨的環境，甚至都沒怎麽在人族內部宣傳。
    不願任何人去打擾他！
    時至如今。
    人家觀禮的人都到了。
    有人便問起身邊的朋友，“你們不知道方寒前輩近日準備渡劫嗎？”
    “？？？”
    後者的反應，自然是不知道。
    這樣的場景，在人族底層武者之中，處處上演。
    而後知情的朋友，就開始述說此事的經過。
    “血暝......”有人驚覺，“這是血族一尊極其強大的無上強者，主導血族在萬族戰場的一切事物！”
    簡單點兒說，血暝就是血族在萬族戰場的最強者！
    在血暝身旁的，其中一個就是血族的超級天驕血軒！
    那是一尊不輸於顧軒、柳如煙他們的頂級半聖。
    這是世人如今對血軒他們的認知。
    當然了，他們不知道如今人族玄天聖體，已經悄然超越了絕大多數人。
    除了方寒、道子，她儼然已經是諸天萬族真靈境的第三人。
    神族的那個家夥，未能完美斬掉現在身，究竟還能不能跟上頂尖的幾人，誰也不好說。
    當然最重要的是，此人的存在，沒有多少人知道。
    “道兄請進！”而讓許多人族戰士沒想到的是，人族的話事人，人皇的三弟子碧靈王。
    他竟然親自打開了人族主城的防禦法陣，將血暝等三人迎了進來。
    “嘶~”要不是人族已經跟各族停戰了半年。
    這樣的場景，估計得嚇尿一大票人。
    放在過去，碧靈王就算身份再特殊，實力再強大，也得背一個通敵叛族的罵名。
    血族是第一個到的，第二個到的同樣隻有三四人。
    且這一族，很多人都沒想到。
    光明族一尊無上強者，帶了三個小輩降臨。
    碧靈王同樣沒有絲毫猶豫，客氣地將人迎了進來。
    此後，一尊又一尊異族無上強者，攜優秀小輩而來。
    第一天過後，碧靈王幹脆將法陣撤去！
    兩天時間，足足二三十尊各族無上強者降臨。
    這麽多的無上強者，若是他們齊齊發難，整個人族區域刹那間就會被打沉。
    除了幾位人族無上強者，其他人怕是在刹那間就會跟著整個人族區域，化為劫灰。
    可就是這麽多無上強者紮堆之地，眾多無上強者們卻分外安靜。
    他們被引入了一處大殿，連氣息都很難被小輩們感知到。
    他們帶來的這百餘尊各族頂尖半聖們，倒是時常在人族主城行走。
    這些人行走在人族主城各處，隻要有人出動，便會有人族武者跟著。
    跟著的這些人族武者，自然不是因為好奇。
    他們這些年，在萬族戰場對戰過的各族強者，那還會少嗎？
    他們是在擔心，這些異族們會在人族主城做出些出格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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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們都有些失望。
    強如修平、血軒等蓋世天驕中的頂尖人物，也都隻是好奇地在人族主城行走。
    無論是吃喝，還是看中了什麽東西，都是老老實實地以物換物，或者是以靈石置換。
    就連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這些人都盡可能地笑臉相迎，一點兒頂尖蓋世天驕的傲氣都不曾看到。
    尤其是一些跟這種人打過交道的人族武者，在看到他們這種姿態的時候，差點兒就把自己的大腿掐到紫青。
    當年這些人在天驕戰場，在萬物島的時候，何其的傲氣。
    更有一些人，在秘境中遇到過他們。
    曾經見到他們中的某些人，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
    別說指指點點，就算是多看他們一眼，就會遭遇滅頂之災！
    “他們這是怎麽了？”有人低語。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在天坑世界，被方寒前輩打服了？”他們的聲音很小。
    這些人都是各族頂尖蓋世天驕，個個都有證道聖境的潛力。
    甚至有些人，未來注定會成為一尊無上強者。
    蛐蛐他們，也不能太大聲！
    這些人也沒仔細聽旁邊人族的話，但是在模模糊糊間聽到了“方寒”二字。
    提到方寒的名字，他們這群人瞬間就變了臉。
    從最開始的低調、從容、好奇，變成了笑臉相對！
    對，那絕對是笑臉。
    甚至有人還從中，看出了一絲諂媚！
    諸多人族武者們，便開始將這個猜測，傳了出去。
    有人為了驗證，假裝不經意間在這些異族麵前提到“方寒”二字。
    那些人隻要聽到，就會堆出笑臉！
    於是乎，在人族眾多低階武者之中，開始傳開了一個小“秘密”。
    大家不敢當眾蛐蛐這些異族強者，背地裏可沒少傳。
    當然，這些都隻是小插曲。
    因為今天，已經到了約定好的，觀禮的日子！
    也就是說，人族第一天才——誅仙劍方寒。
    終於到了他預告的，渡聖劫的這一天！
    古往今來，有人會準確地預告自己渡聖劫的日子嗎？
    沒有人見過。
    甚至沒有人聽說過。
    時間慢慢推進，直到臨近午時。
    “或許，方寒前輩隻是預告一個大概的日子！”有人給出寬慰之言。
    沒有任何人去詆毀方寒。
    因為預告準確的渡劫之日，本就是一件不容許嘲笑的事情。
    至少古往今來，從未聽過任何人預告自己準確的渡聖劫的時間。
    他們寬慰的，是自己的期待之心。
    偏偏就在這樣的言論，即將蔓延之際。
    一道聲音從主城外數十裏的地方傳來。
    “感謝諸位前輩，各位道兄前來觀禮。”
    “方某，這廂有禮了。”
    是方寒！
    他真的要在今天渡劫？
    各方皆驚！
    他若是今日未曾出現，沒有人會覺得他曾經說的那些話，是狂言妄語。
    他出現了，反倒是鎮住了諸天百界的強者們！
    方寒邀請諸多強者來人族主城觀禮。
    但是他不可能真正在主城內渡劫，雷罰之力會將人族主城付之一炬。
    一道道強大的身影衝天而起，那是數十尊異族無上強者。
    緊跟著的，是各族的頂尖半聖們。
    最後出現的，才是碧靈王、千山劍王等人。
    “方寒這是要......玩真的？”
    就在眾人心中這般做想時，數十裏外的高天之上，有雷光閃爍。
    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整個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那些在天坑世界見過方寒渡劫的人，瞬間就想起，那一次，也是同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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