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能保住綾祖性命？”胡妙妙一聲驚呼。
    她知道自家這位夫君，有著種種不可言說的秘密。
    綾祖的魂體，以特殊方式存世十幾萬載。
    眼下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人王有心了。”綾祖搖頭。
    以她的眼界閱曆，也沒有了續命之法。
    這個小輩固然天資絕世，但是分明也才不到五百歲。
    他的這點兒閱曆，於她而言也算不得什麽。
    “老身活了太久太久，甚至有一段時間幾乎要迷失本心，鑄成大錯！”
    “如今最後的這段時光，便讓老身再幫妙妙最後一把，也算是再往前推一推我九尾天狐一族。”
    “綾祖，既然我家夫君這麽說了，便定然有法可尋。”胡妙妙縱然已經到了王境，但是在這位前輩麵前，依舊顯出了一副小女兒姿態。
    “若是能讓綾祖活下來，比什麽都強！”
    眼看綾祖又要拒絕，她又接著道，“就算您不推妙妙這一把，妙妙很快也會很快就踏入王境中期。”
    “妙妙保證，以後絕對會刻苦修煉！”
    “前輩。”方寒大手一揮，三人已經落在一座孤峰之巔。
    “前輩先聽聽晚輩的辦法再做決斷。”
    方寒的神情肅穆，胡妙妙又在一旁幫腔。
    綾祖也隻能聽一聽這兩個年輕人的提議。
    見對方心態已然動搖，方寒這才說起他此行真正的目的。
    “不行！”綾祖的身上又煞氣流轉，“老身剛剛同意讓妙妙跟著你，你便要帶她入鬼界這等險地！”
    “妙妙，我們走！”
    “這小子來找你，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綾祖這般說著，但是兩個年輕人都沒有動一下。
    方寒說要入鬼界尋月王，那這件事便定然會成行。
    胡妙妙沒有走，那是因為她在踏入王境之後，血脈記憶中的傳承全部覺醒。
    再加上綾祖的教導，她現在確實有能力帶方寒入鬼界。
    他既然要去，她自然會全力支持。
    好半晌，綾祖轉過身看向方寒。
    “你說這些，是想讓老身帶你去鬼界？”
    方寒點頭，印證了綾祖的猜測。
    “夫君，還是我陪你吧。”胡妙妙第一時間反對。
    綾祖的狀態已然極差，怕是不一定能撐到他尋著月王。
    “此行，也是方某為綾祖續命的關鍵。”方寒朝著綾祖恭敬一禮，“還請前輩成全。”
    “好。”綾祖點頭答應。
    “夫君，我跟你們一起。”胡妙妙一臉懇求的模樣看向方寒，眼見後者無動於衷，她又看向綾祖。
    “你要好好修煉，而後接回我們的族人。”綾祖歎息一聲，“多一個人，可不見得是好事。”
    綾祖跟方寒的態度，讓胡妙妙心中生出一種極致的委屈跟憂傷。
    麵前這兩位，可以說是她在這世間最親近的人了。
    “你去尋鶴王，重新接管雲夢澤。”方寒輕輕揉了一下胡妙妙的腦袋，“待我們回歸，會來投奔你。”
    “你們，這就要走麽？”胡妙妙有些不舍。
    拋開在界海中以那種形式見了一次，他們已經二三百年未見。
    剛剛重逢，貼心話都沒說上幾句，方寒便又要離開。
    “你我已經到了王境，壽元悠長。”方寒說完便轉身，他大手一揮，麵前的虛空已經出現一道裂痕，“自有朝暮相處之時。”
    綾祖的魂體，也在刹那間沒入方寒的袖口。
    虛空輕輕晃蕩了一下，而後恢複如初。
    孤峰之巔，已經隻剩下胡妙妙一人。
    虛無世界。
    方寒並沒有急著奔向萬族戰場，而是靜立其中。
    在極遠之地，一道巨大的黑影橫亙在前。
    數息之後，它才悄然消失。
    “沒想到先回來的是你。”方寒低語。
    他的些許停頓，綾祖並沒有發現異常。
    那道巨大的黑影，就好似沒有出現在她的感知裏一般。
    鬼蜮。
    各族強者齊心協力之下，不過幾天的功夫。
    封禁材料便已經湊齊，且大部分的陣盤都已經刻好。
    最多半日光景，便可以對這個通向鬼界的通道進行封禁。
    鬼族的存在，於諸天百界來說就是一根卡在喉頭的刺。
    咽也咽不下去，拔又拔不出來。
    再封禁一次，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諸天一方能再次擋住魔族的入侵，那這場大劫過後，諸天各族絕對會對鬼族進行清算。
    若是渡不過去，鬼族存在與否，會產生多大的威脅，都已經與各族無關。
    各族強者都在忙碌著，除了對布置封禁法陣上有所討論，幾乎都不怎麽說話。
    死了兩尊普通王者，並不能讓眾人情緒低落。
    真正引得氣氛這般低迷的，是月王這種級數的人物突然離去的背後。
    當時因為情況比較急，再加上方寒執意要追過去，眾人也未曾細想。
    現在想來，月王這種級數的人物突然一聲不吭地離去。
    背後定然有天大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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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她是自願離去的，還是被什麽東西控製而後離去，對諸天一方來說，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海老，您也別再堅持了。”有人來到通道口，走到海老的跟前勸阻。
    過去的半天裏，已經有不下十人來勸這位道族的強者。
    “人王還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月王入鬼界，是不是還活著都說不好。”
    “在這種情況下，再賠掉一尊未來的至強者，可不劃算。”
    人王方寒，一尊不到五百歲的王者。
    從古至今，從來沒有哪一個人，被諸天各族期盼著他快速踏入至強之境。
    他所處的這個黃金大世，無數天驕強者被各族全力培養，當年跟他齊頭並進的那群人。
    除了道子勉強跟上了他的腳步。
    其他人最多也就是聖境後期。
    萬族都在跟時間賽跑，不遺餘力地培養著新生代天驕們。
    強如人皇關門弟子、玄天聖體都還沒到聖境巔峰，想要踏入王境都還需要歲月的沉澱。
    更何況是踏上至強之境！
    那就更不知道得等多少年。
    各族強者的意思，那就是隻要陣法布置妥當，那便直接進行封禁！
    “至少，也得等他回來。”海老目不斜視。
    在他身側不遠處，道子目光之中滿是疑惑。
    族老這般看重方寒，不是更應該主動站出來促成此事嗎？
    要是他老人家能搭把手，封禁大陣應該早就能布置妥當。
    難道......
    不對，以族老的心性，不可能做這種事。
    難道他覺得，方寒這般闖入鬼界，真的能尋回月王？
    自打當初第一尊鬼帝現世，鬼族可是從未缺過至強者。
    方寒強大的可不止是他的修煉天賦，他那一身氣血之力，便是跟所謂的神獸做比，也不會遜色。
    他入了鬼界，就如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突然出現一根火爐。
    他在鬼界，必然是寸步難行！
    眼看海老依舊不為所動，那名強者也隻是歎息著離開。
    等大家做好準備，到時候就算海老的名頭再怎麽響亮，也隻能順應大勢。
    至於月王，隻能祈禱她能撐到諸天一方戰勝魔族之後。
    若是未能撐到那個時候，各族定然會清算鬼族，替她報仇。
    就在那人剛要離去時，虛空一陣波動。
    方寒在極短的時間裏，再次返回。
    前後不過數日，難道真的讓他找到了九尾天狐？
    “海老。”方寒現身之後，便看到了守在通道旁的海老。
    “做好準備了？”海老看著麵前的青年，當年初聞此人姓名時，還是因為他跟道族小輩的恩怨。
    “嗯。”方寒看著麵前的通道，緩緩點頭。
    兩大強者的對話，並沒有絲毫的掩飾。
    在附近忙碌著的各族強者，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人王，鬼界危險無比，你可得三思而後行啊。”有人嚐試著勸阻。
    “方某已經思量過這麽多天。”方寒朝著眾人拱手抱拳，“倒是累著了諸位。”
    方寒邁步走向這條通道。
    在現身之前，他已經跟綾祖商量過。
    “人王！”有不少跟人族交好的強者，紛紛來到通道旁。
    在場的眾人，幾乎沒有人想看著他踏入其中。
    “方某會回來的。”方寒沒有回頭，“斬殺那些魔崽子的事，方某不會缺席！”
    話落，他已經一步邁向那通道。
    方寒現身到現在，一共不過數十息的時間。
    他們都是諸天之中的頂尖強者，卻沒發現應該存在的九尾天狐一族的強者。
    或許，人王根本就過不去。
    隻要他闖不過去，眾人便打算直接將此處封禁。
    然而有些時候，事情總是出人意料。
    方寒一步踏入通道，消失不見。
    要知道他可是一尊王者，這通道正常是不可能任他通過的。
    海老、赤明妖王、大衍仙王等數尊頂尖王者，目光深邃地盯著通道口。
    各族強者緊接著，便開始沉默地忙碌起來。
    “給這道封禁，留一個缺口。”海老看著忙碌中的眾人，自己也湊了上去。
    “留下一線生機。”赤明妖王冷聲道，“若是魔族大劫到來之時，亦不見他們回歸，那便永封吧！”
    大衍仙王也走到了海老二人的身旁。
    他雖然沒有多說什麽，但是態度已經很明顯。
    各族王者默默歎息，曾經最希望方寒死的一批人，現如今卻在這種局麵，都想為他留一線生機！
    ......
    在方寒踏入通道的刹那，一股森寒的氣息將他全身上下籠罩。
    就這麽一瞬，方寒竟發現自己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原來這便是九尾天狐一族王者獨有的手段，靈虛之法。
    施展此法之後，便可以任意穿梭諸天百界，將自身氣息模擬成跟她們所穿梭大界一致，而不被其他大界的巡察使發現。
    就算是一族至強者，除非蹲守在她們降臨之處，也無法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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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尾天狐一族的這種手段，算是諸天百界的獨一份！
    方寒一步踏過通道，來到了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無邊的鬼氣，雖然比不上兩個月前的鬼蜮，但卻給人一種真真正正無窮無盡之感！
    數不清的鬼物，在方寒的身旁飄蕩。
    他們的氣息，從最低階的遊魂到半聖層次，應有盡有！
    看來雖然兩大鬼王被殺，鬼族祭壇也被摧毀，他們依舊未曾放棄。
    這些鬼物在一頭頭鬼聖的帶領下，正布置著些什麽。
    “前輩，我們就這般直接穿過去？”方寒傳音給綾祖。
    “嗯。”綾祖隻回應了一個字。
    她以魂體狀態，為方寒施展靈虛秘術，氣息已經越發地微弱。
    方寒行走其中，卻發現那些對氣血之力最是敏感的鬼物，沒有一人發現他。
    “老身不知道你所謂的續命之法為何物，但是眼下若是找不到辦法，老身最多還有七日性命。”好半晌過去，綾祖的聲音才再次傳出。
    此刻二人，已經悄悄離開了鬼物大軍的中心地帶。
    “前輩，這靈虛之法難道能完全屏蔽他們對我的感知？”方寒一路走來，竟然沒有一頭鬼物發現他的蹤跡。
    他能收斂自己修為，但是屬於血肉生靈的氣息，在這方世界太過耀眼。
    “當然！”綾祖的聲音裏透露著些許傲意，“如果老身的魂體能稍微恢複一些，甚至可以將你的氣息徹底偽裝成他們的同類。”
    “前輩此言當真？”方寒頓時便有些欣喜。
    “當年鬼界可未曾被徹底鎮封，老身在這鬼界來來回回沒有千次也有八百次。”綾祖輕哼一聲。
    一個毛頭小子，竟然敢質疑她的手段。
    “好。”方寒加快速度，離開了此地。
    鬼界這邊的鬼物大軍之中，有兩尊鬼王坐鎮。
    方寒之所以選擇迅速離開，倒不是怕了他們。
    而是不想被他們發覺自己的行蹤，畢竟他這次來不是鬧事的，而是為了將月王尋回。
    方寒的掌心，月王給他的保命玉牌還在，按理說他隻要輸入一些氣血之力，便能將對方喚來。
    他剛剛試了數次，都未曾得到任何回應。
    半個時辰之後，方寒已經徹底離開這片區域。
    鬼界之中，鬼物無數。
    到處都是些沒有什麽實力，甚至都沒有多少靈智的遊魂。
    方寒停下腳步，是因為感應到了一尊鬼聖的存在。
    “先拿一頭鬼聖，替前輩您滋補一下魂體。”方寒一步踏出，落在了這頭鬼聖的麵前。
    這是一頭聖境後期的鬼物，他正在閉關修行。
    當他感應到方寒的出現時，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便已經被一道劍氣斬滅。
    方寒跑這麽遠的路，就為了斬殺一頭鬼聖？
    綾祖心中不解，但是也懶得出聲發問。
    她現在，著實是虛弱無比。
    而當這頭鬼聖被斬殺過後，差不多三息時間，綾祖在方寒的身上感應到一股誘惑至極的香氣。
    她現在是魂體狀態，也沒有如之前掌控胡妙妙的肉身那般，掌控了方寒的肉身。
    怎麽會聞到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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