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王看著方寒遞出的令牌，竟紅著臉低下了頭。
    大雁山是什麽地方，她也逛了許久。
    想要建起這樣一座護山大陣，不僅需要非凡的陣道手段，更是需要耗費大量的財力資源。
    以棲鳳域的底蘊，怕是布置了這一座大陣之後，想要再布置第二座，就算有這份本事，也沒了這份資源！
    以它作為投誠的禮物，可比斬一個雨王還要重得多。
    隻是用作投奔陰煞王的見麵禮話，這份禮未免太重了些。
    下意識地，媚骨王就將方寒的這份重禮，跟自己聯係到一起。
    除此之外，她也尋不到其他原因。
    “方郎要明白，妾身雖然投靠在陰煞王麾下，但許多事也並不需要他來做主......”媚骨王伸手接過令牌。
    “方郎當真好手段。”識海中，紅綾仿佛一個現場解說，“人家這是暗示方郎，就算方郎沒有拿這麽重的禮，她也願意跟方郎走呢。”
    方寒頭大，從前聽著這個稱呼還覺得親切，被紅綾這麽叫來叫去的，反倒是讓他有些心虛。
    好在他方某人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兒小事他處理得明白。
    “方某明白。”方寒躬身一禮，“宣王一死，東王那邊便可能會得到消息。”
    “媚娘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方寒隨之起身，“方某攜棲鳳大軍在此恭候陰煞王大人。”
    “也等你回來！”
    媚骨王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大雁山，隨後迅速遠去。
    終於送走了這位，想來紅綾應該不會再鬧了。
    “你那位媚娘，恨不能長在你的身上。”方寒的念頭剛剛閃過，紅綾便已經開口。
    “紅綾莫非覺得，你躲在方某的識海，方某就拿你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方寒腰板挺得筆直。
    此前媚骨王一直在身側，他也不好有其他動作。
    方寒身邊的紅顏知己雖然不多，但也有數位。
    其中幾位，還曾跟他一起生活過一段時日。
    如今身在鬼界，雖然跟這位九尾天狐一族曾經的準至強者簽下契約，心中多少有些許顧慮。
    但是他的性子慣來強勢，紅綾沒什麽表示，就憑空給自己添這些堵。
    他自然是不會助長這種氣焰的。
    “反正方郎手段厲害著，妾身現如今的修為戰力都不如方郎，還不是得任由方郎胡作非為。”紅綾的一條狐尾撤開，露出她那張豔冠諸天的容顏。
    他奶奶的，這娘們兒從前也隻是憑著九尾天狐一族的天賦優勢，不會故意拋媚眼。
    那媚骨王也就是在他身旁半日光景，就把人給教壞了！
    紅綾眼底秋波流轉，好不誘人。
    她的這種誘人，比媚骨王的可厲害多了。
    後者說是天生媚骨，但這份感覺哪有九尾天狐一族強悍。
    整個諸天萬界，就找不出這樣一族，能在這方麵勝過她們。
    從前的紅綾，從未學過這方麵的東西，哪怕日日在方寒身旁，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如今隻跟媚骨王學了半日，神態行止遠不如那位媚骨王，可是對男人的誘惑，絕非區區媚骨王所能比。
    方寒一步踏出，便已經回到了他的行宮。
    他在眉心輕點，便有一道赤色身影從中飄出。
    紅綾依舊保持著以狐尾包裹自身的姿態，但是卻不由自主地從他的識海中出來。
    “方寒......”紅綾突然就有些慌了。
    對方的眼神，熾熱得仿佛要將自己融化！
    從前她也感受到過這種目光，但若是誰敢以這種目光盯著她的，幾乎都已經被她轟成了虛無。
    曾經的她，也最是厭煩別人拿這種目光盯著自己。
    可這一次，她不僅沒感覺到絲毫的厭惡，心底反倒是升起一股子喜意。
    甚至還有些許期待！
    “我這是怎麽了？”紅綾發現自己的狐尾依然不受控製，不停地晃動著。
    原本它們都纏繞在自己的身上，將自己整個護住。
    此刻卻不受控製地，將自己暴露在方寒的麵前。
    “紅綾，你在玩火。”方寒的聲音沙啞而沉悶。
    他的體魄強大，數十年間不弄這樣的念想也就罷了，如今火氣被挑起，哪裏還忍得住。
    方寒大手一探，紅綾就已經出現在他的懷中。
    九條赤色狐尾拱衛，瞬間將二人罩在其中。
    霎時間，整個行宮內一片紅霞閃耀，婉轉吟唱之聲經久不息。
    時間流逝。
    自雨王隕落在大雁山外已經三日。
    如今已經沒什麽人敢靠近大雁山，就算是棲鳳域的人無意對探子們出手，他們也不敢靠近大雁山方圓百裏之內。
    然而今日，卻有一道道強大的氣息，在極速靠近。
    最前方的隊伍約莫三五十人，領頭的二人更是氣息滔天，行進間便引得虛空震顫。
    來的兩尊王者，他們身後三五十人，都是聖境大能。
    在這支隊伍的後方，烏壓壓至少十萬以上的大軍也在平穩推進。
    有大軍在朝著大雁山推進，是陰煞王的大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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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曾瞥見媚骨王的離開，棲鳳域肯定是選擇了投靠陰煞王。
    陰煞王雖然雄踞一方，他的地盤雖然也頗為遼闊，資源豐富。
    可再怎麽比，也不如大雁山來的好。
    就憑大雁山的這一手防護大陣，便是如今的東部戰域三大王者都不曾擁有的東西。
    “他們來勢洶洶，一看就不像是來招賢納士的。”有人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那群人的身上，煞氣滔天。
    尤其是打頭的二人，更是毫無保留地彰顯著自己的殺意，分明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們，是東王的大軍！
    隨著後方大軍的靠近，有人認出了東王的旗幟。
    “有好戲看了！”有人趕緊傳訊。
    雨王在大雁山身亡，雖然也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可他終究隻是一人前來！
    如今的東王大軍，整體出動。
    兩尊王者打頭陣，後方的大軍之中，定然有東方戰域三大巨頭之一的東王坐鎮！
    東王來勢洶洶，今天大雁山要出大事啊！
    “棲鳳王，給老子出來！”
    先頭隊伍的三五十人已經到了大雁山外。
    兩尊王者之中，走出一個鷹鉤鼻青年。
    他的身上煞氣翻湧，瞬間將整個大雁山籠罩。
    如此強勢的模樣，倒是跟當初的雨王一般無二。
    “大雁山重地，何人喧嘩！”一聲大喝，自大雁山的護山大陣中傳出。
    “小輩，讓你們的王出來迎客！”這尊王者低哼一聲，愣是未曾將棲鳳域上下看在眼中。
    兩尊王者帶著數十尊鬼聖，俯視著大雁山。
    陣法內，馬馳跟牛奔二人臉色凝重，不敢踏出去半步。
    過去的兩天，二人數次到王上的行宮覲見，都沒得到王上的召見。
    且這兩三天，行宮內一直有莫名波動在流轉。
    怕是上次大戰過後，王上的修煉又有所得。
    直到兩個時辰前，才略見收斂。
    如果王上現在正到了修煉的關鍵時候，來不及出手救援，他們兩個就白死了。
    “我家王上閉關了，近期不見客。”馬馳麻著膽子，朝著半空的兩尊王者拱手回應。
    “什麽？”打頭的王者，模樣是三十出頭的壯漢。
    “我青王跟無心王聯袂到此，他棲鳳小兒竟然躲著不見？是想讓整個棲鳳域跟著他，陪葬嗎！！！”
    青王、無心王，乃是東王座下三大將的其他兩位。
    聽他這麽一說，眾人就更加確定東王一行，來者不善。
    兩大王者打頭陣，東王親自帶著大軍在後方跟來。
    他口中所言，想要橫推棲鳳域，還真不是在說大話！
    “兩位大人，我棲鳳域自從來到百戰域，就一直龜縮在大雁山，自認為從未得罪過任何人。”牛奔倒是沒馬馳那麽大的硬氣，“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幾位大人？”
    他明知道對方身份，也故意不去點破。
    裝糊塗，有時候是個好辦法。
    如果他們拿雨王的事來說，那不管一會兒鬧成什麽樣，青王他們都不占理。
    當然最好的走向，就是這兩尊無上強者好麵子，抹不開臉拿雨王的事找茬。
    畢竟總體來說，棲鳳域的人確實沒怎麽惹過麻煩。
    雨王也是主動打到大雁山山門，這才被自家王上跟媚骨王聯手斬殺。
    “要是您二位想找我家王上，不如稍等一些時日再來？”牛奔到底是棲鳳域大軍的智囊，明知道對方故意來找事的，也仍舊客客氣氣，笑臉相迎。
    青王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他看了一旁的無心王一眼。
    後者眼神冰冷，眼底倒是有幾分意外。
    棲鳳王跟媚骨王聯手斬了雨王，倒是不至於讓他們兩個太過吃驚。
    隻是沒想到在棲鳳域的麾下，竟然有兩個既有心機城府，天賦還不錯的小輩。
    此二人若是運氣不錯，或許能走出一尊王者！
    如果是這樣，那麽下一屆的諸王爭霸，棲鳳王一脈天然就會占據極大優勢！
    就好比青王，早些年就跟過東王。
    後來他證道無上之後，即便自己獨掌一域，依舊跟東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小輩，你很聰明。”無心王看著牛奔，此人頭生雙角，應該跟牛有著某種聯係。
    那看似憨牛一般的外表下，倒是藏了一顆玲瓏心。
    “若是你願意投奔到本王麾下，本王願意賜你部分渡劫心得。”
    無心王沒有向馬馳拋出橄欖枝，反倒是主動向牛奔示好。
    要知道馬馳作為一尊準王，是有極大概率證道王境的。
    若非他身而為鬼族，而是諸天萬族中的其他族群出身。
    渡過王境大劫，證道無上的概率至少有七八成。
    剩下的兩三成失敗的可能，絕大多數都要歸咎於運氣。
    要知道當年天地靈氣稀薄之時，月王都沒能走到準王境。
    不過她仗著自身的血脈天賦，依舊在王者層次走到了絕巔。
    就算是在諸天百界的眾多巔峰王者之中，都有著自己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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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老哥，你得到幾份渡劫心得了？”牛奔沒有直接回應無心王，而是看向一旁的馬馳。
    “兩份！”馬馳先是這般回應，而後又迅速改口，“應該是三份，王上給的前兩份，應該並非一人所有。”
    “等王上這次出關，為兄必須好好表現一番，爭取從王上那裏再求一份。”
    “嗯？”無心王跟青王二人，一臉懵圈地看著這兩人。
    什麽一份兩份三份的，他們說的是渡王境大劫的心得嗎？
    不是說的路邊大白菜，不是說的那些低階靈石？
    不對，就算是煉製王兵的材料，一份兩份就已經是頂難得的東西。
    更別說渡王境大劫的心得了，這玩意兒就算是嫡傳弟子甚至血裔，一般人在坐化之前都不敢輕易傳授！
    “青王，你聽見了？”無心王看向一旁的青王。
    他作為一尊王者，差點兒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怎麽可能，你願意隨便將自己的渡劫心得傳授給旁人？”青王搖頭，目光更是陰冷得嚇人。
    無心王一聽，也覺得不可能。
    這兩個小輩心思深沉，天賦又頗為不俗。
    若是此刻隨便編一個離譜的謊言，以此震懾他們兩個，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輩，本王並不是在騙你。”無心王沉聲道，“本王的壽數已經不多，最多五六千年便要坐化。”
    他的語氣平靜，並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他這個人並不太過在意個人得失。
    隻不過他的無心域，他一直還沒找到一個中意又有天賦才情者托付。
    如今見到這個牛角小輩，心中莫名就有些欣賞。
    “這位大人，我們可沒有騙你們。”牛奔再次一禮。
    “我家王上有過命令，隻要在這百戰域賺夠了積分，就可以得到渡劫心得。”
    “馬老大斬殺一尊準王，又為我家王上南征北戰，才得到兩次傳授。”
    “小輩，被仗著自己有幾分腦子，得到本王的青睞，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欺騙本王。”無心王眼底的欣賞之意漸去，隻剩下冰冷。
    “牛老弟，還好你沒點頭。”馬馳在一旁小聲道，“這位大人喜怒無常，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你打死。”
    “我才不會同意呢，反正隻要功勞足夠，王上就會傳授渡劫心得。”牛奔小聲回應，“再說了，我現在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咳咳，馬老兄您還是在我之上的。”
    說著，眼看馬馳臉色不善，他還回頭哄了一下對方。
    馬馳被這麽一哄，臉上瞬間堆起了笑意。
    “這還差不多！”他朗聲笑道，“要是你我都渡過王境大劫，我是王上的大將，你隻能是二大將。”
    “馬老兄教訓的是！”
    馬馳跟牛奔一唱一和，將青王跟無心王擠兌得臉色大變。
    “好好好，你們竟敢戲耍我們！”青王大手一揮，頓時有一個鋪天蓋地的大手印從上而下，將整個大雁山都籠罩其中。
    牛奔低歎一聲：“無用功......”
    二人看著頭頂的大手印，沒有絲毫驚慌。
    雨王可是東王麾下第一大將，都沒能將自家守護大陣打破，這個什麽青王一看就不如雨王，又怎麽打得破。
    就在這個大手印即將落在大雁山護山大陣上時，一道劍光從陣中衝天而起。
    隻一劍便將大手印斬爆，在斬爆大手印之後，它的去勢不減，直奔青王麵門落去。
    “好強！”隻一劍，青王便臉色大變地連連倒退。
    他全力出手攔截，一旁的無心王更是全力相助。
    虛空未曾破碎絲毫，兩大王者卻被斬退數十裏！
    直到二人臉色鐵青，它才就此消散。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大陣之巔。
    他麵如冠玉，俊美無鑄，不是那棲鳳王又是誰？
    方寒皺著眉頭，他跟紅綾在行宮大戰三天。
    久久未能踏過王境門檻的紅綾，竟然因為他們兩個靈欲交融，踏過了這道天塹。
    現如今，紅綾在他的識海中“沉睡”。
    她懸浮在識海上方，九條赤色狐尾不斷翻騰。
    其一身氣息也在不斷攀升，還真就跨過了王境門檻，未曾遭逢王上王劫便直奔王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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