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交出了戰令，正式退出了百戰域。
    當探子回稟了這個消息之後，大雁山主殿之內傳出陰煞王的笑聲，經久不息。
    半日之後，兩支大軍先後從大雁山開拔，分別東西兩邊北上。
    “青鱗王，你太傲氣了！”陰煞王高坐王座之上，“你不可能想到這大雁山，會讓本王的勢力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吧！”
    他笑著笑著，眼神逐漸變得狠厲起來。
    陰煞王的巔峰期，也隻剩下了這一屆。
    再等五千年，他的實力若是不能再進一步，到時候將不複如今的盛況。
    所以這一次，他必須成為那即將登臨絕巔的五人之一。
    甚至......登頂！
    大殿下方站著的，隻剩下了天刀王。
    剩下的四尊王者，分做兩隊派了出去。
    “父王，那兩個家夥剛剛歸心，就讓他們分別跟高丘王與媚骨王組隊，萬一......”天刀王原本也是一臉笑容，眼看陰煞王笑意收斂，便提出了自己的憂思。
    “若是讓無心跟方淩組隊，才是真的危險！”陰煞王輕哼一聲。
    他的聲音很是平靜，諸多情況他也不是沒考慮到。
    最重要的是，再多的謀劃，都必須要有絕對的實力去支撐。
    “無心那個家夥，隻要不涉及生死，輕易不會背叛。”
    “至於那棲鳳王，他的天賦不俗，野心也不小。”
    陰煞王的目光深邃，數息之後，眼底有寒芒乍起。
    “可終究還是太年輕，這一屆還輪不到他來發揮。”
    陰煞王的眼神陰翳，與這樣的人物並處一世是幸運也是悲哀。
    此子多半會走上巔峰，至於最終能不能證道至強，那就得看他的命夠不夠硬了。
    陰煞王看得透徹，那樣的人物得罪死沒什麽益處。
    尤其對方將整個大雁山交到了他手中，這比斬殺雨王、青王，再拉攏無心王都重要的多。
    接下來無論是對付青鱗王，還是未來五域爭雄，大雁山都無比重要！
    “但是將那媚骨王留在他身邊，可......”天刀王還想說什麽。
    媚骨王這等尤物，且又是難得的女性王者。
    連原本隻是盟友關係的雨王，都在覬覦此女。
    天刀王也曾試著向媚骨王示好，結果自然不如人意。
    “人家既然不中意你，你就趁早放手。”陰煞王沉聲道，“若是為父能入主帝域，你還怕找不到女人？”
    天刀王心有不甘，但最終也隻能忍下來。
    他的道途差不多就到這裏了，除非陰煞王真的能入主帝域，登臨絕巔。
    否則以他自己的本事，根本就壓不住媚骨王。
    想要成事，自然難如登天。
    “跟兩支隊伍都要保持密切聯係。”陰煞王的麵色嚴肅起來，“本王要隨時知道他們的動向跟變化！”
    “是！！！”天刀王不敢再提媚骨王之事。
    “去吧。”
    ......
    大雁山西北方向。
    一支五萬人左右的大軍，正在疾行。
    最前方的，是一隊鬼聖。
    這隊鬼聖雖然聚在一起，但是左手邊的十數人麵露喜色，一臉春風得意之色。
    另一半人馬，卻好似被人借了五百萬靈石，結果對方先噶了，討債無門的那種憋屈與憤怒感。
    一個個冷著臉，隻顧著埋頭趕路。
    “各位，我等對青鱗王所屬也並不熟悉。”左手邊有一人開口。
    此人頭生雙角，此前共事時，風簫域的諸多鬼聖隻覺得此人行事謹慎周密，每每都能走一步看幾步。
    當時其中有不少人覺得，此人可以深交。
    隻是沒想到從大雁山走出之後，這幾天下來每每隻要一開口，就會讓他們幾個心情憋悶。
    “各位要是一直這般沉默，為了兩域戰士，為了陰煞王大人的大業，我等也隻好去請教媚骨王大人了。”牛奔回頭看了一眼中軍方向。
    中軍內有一戰車，自家王上與媚骨王大人同行其中。
    幾日下來，都未曾見到那兩位從裏邊走出。
    “又來......”風簫域的諸多鬼聖，無不在心中哀歎。
    這些天無論是做什麽決策，還是閑聊。
    每當對方想要占優的時候，就將自家王上拉出來說事。
    自家王上上了人家王上的戰車，且一上去就是數日。
    從前但有出行，自家王上也曾有過與其他王者同行，可從未登上過旁人的戰車。
    現在棲鳳域那邊的人馬都在傳，很快風簫域也要姓方了！
    正因如此，隻要雙方一談話，他們風簫域的人天然就矮對麵一頭。
    棲鳳王很強勢，也很優秀。
    如果真如他們所言，自家王上同那位好上了，風簫域還真就有極大的可能並入棲鳳域。
    棲鳳域那種窮鄉僻壤，如何能去得！
    “些許小事，何須去麻煩兩位大人。”風簫域中有一名頭生羊角的女鬼聖走出，“牛奔大人想要知道什麽，盡管問妾身好了。”
    “羊姐，您終於肯為兄弟們做主了。”風簫域的諸多鬼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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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頭牛看著長了一副憨厚麵孔，實際上心眼子多著呢。
    兄弟們在他麵前屢屢吃虧，好多時候都不願意開口接話了。
    “羊姐，您就跟馬老兄一般稱呼在下老牛便好。”牛奔難得地彎了彎腰。
    因為這位羊姐，亦是一尊準王！
    他跟馬馳混得比較熟，馬馳也對他的能力很是了解。
    二人彼此間沒大沒小，也算是早就習慣了。
    羊靈玉跟他可不熟，人家堂堂準王，老馬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物。
    牛奔自然也不敢把人得罪咯。
    當然最重要的，這位羊姐也是一尊大美女。
    老馬腦子裏裝的都是肌肉，隻知道打架，對美女沒什麽興趣。
    俺老牛跟他不一樣，知道什麽叫憐香惜玉。
    “羊姐你看......”
    終於將正主引出來了，牛奔也就懶得再去擠兌他們。
    熟悉牛奔的棲鳳域眾人，之前還好奇為什麽這位最近說話總帶著點兒刺。
    惹得風簫域的那群人，個個都不敢跟他多說話。
    為的原來是這般！
    ......
    戰車內，方寒跟老牛的情況不一樣。
    自打離開大雁山之後，媚骨王就跟個牛皮糖一樣，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粘。
    在大雁山的那些天，她不敢在陰煞王的眼皮子底下跟方寒走得太近。
    眼下出了大雁山，離了陰煞王的視線。
    她哪裏收得住，將方寒逼得沒辦法，他隻能將紅綾傳授的陣道之法搬了出來。
    這不，媚骨王也終於安靜了半天。
    “要說咱們方郎這麽有本事，不然就把這尊女鬼王也收了？”沉寂了一個多月的紅綾，終於從閉關中醒來。
    方寒：“......”
    要說此女當真是上次的苦頭還沒吃夠，到了而今還敢口嗨不加收斂。
    “想不到我紅綾，還有活著的可能。”她的聲音逐漸從那種俏皮音，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她以殘魂狀態沉睡無數年，直到後來被身為九尾天狐一族後裔的胡妙妙喚醒。
    那麽多年過去，她已經對自己真正重活不抱任何希望。
    陪著方寒闖鬼界，也是存了一點兒私心的。
    九尾天狐一族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純血後裔，她可不想讓胡妙妙在鬼界亂闖，平白丟了小命。
    誰能想到她的從容赴死局，竟然變成了她重獲新生的契機。
    “你能從那場大戰中幸存，那就證明你的命數不該在那個時代終結。”方寒的聲音很是溫厚，讓人聽著便有一種名為安心的情緒自主產生。
    “嗯。”紅綾輕輕點頭。
    千言萬語，諸多感激之言全都擠在喉頭，無法說出口。
    從懷著私心，替胡妙妙跟著他到鬼界，直到如今魂體強度恢複到王境初期的極限。
    兩人的關係也從合作到契約，再到如今這等說不清道不明的境地。
    有些極易說出口的簡單言語，頓時就變得那麽難開口。
    他閉目靜坐在戰車中，識海裏卻是跟紅綾遙相對視。
    許久之後，正當二人都有些憋不住準備說話時，一旁鑽研陣道的媚骨王卻先一步說了話。
    方寒說的那些東西，雖然深奧但到底隻是他看來的些許皮毛。
    紅綾越是研究，越發覺得奇怪。
    明明應該是一門深奧的陣法，怎麽看著又好似隻是邊邊角角的東西。
    她這一問，正好打破了方寒跟紅綾之間的沉默。
    接下來便由紅綾解答，方寒口述。
    三人在這戰車之中，達到了一個詭異的平衡狀態。
    有紅綾這個陣道大師，她隨便透露一點兒東西，都得讓媚骨王琢磨許久。
    方寒雖說在陣法方麵沒什麽興趣，也沒有多少天賦。
    整整半個月，原封不動口述再加上一些探討，他的陣法造詣竟然沒有半點兒進步！
    唯獨在陣法一道的見識方麵，怕不是一般人能比了。
    “方郎的陣道造詣，妾身就算是學一輩子，怕是都學不完呢。”媚骨王如今的方寒麵前，徹底沒了一方王者的架子。
    這會兒一開口，就是一輩子。
    話裏話外，都想一直跟著這位棲鳳王。
    “陣法固然有用，但你我走到現在這一步，還是以提升修為為緊要任務。”方寒裝作沒聽清她的弦外音，故作深沉地點撥起來。
    “是是是，方郎說的是。”媚骨王無奈地點頭，“不過日後媚娘想找方郎請教陣法方麵的問題，方郎可不能推脫拒絕。”
    方寒隻能皮笑肉不笑地點頭。
    “這一屆的爭霸，咱們就好好在一邊學習觀看。”媚骨王話鋒一轉，竟開始低聲寬慰起方寒。
    “到了下一屆，還不是方郎你的天下？”
    再過個五千年，麵前這位或許能在王境後期走到極高深的地步。
    到了那個時候，他憑著自己的實力與陣道神通。
    再有自己的輔佐，入主帝域絕對沒有問題。
    方寒耐著性子聽著媚骨王的寬慰之語，可惜他並沒有這麽多時間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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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說五千年，就是五十年的時間，他都拖不起。
    所以這一次，他必須直接入帝域！
    誰也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至於媚骨王所表現出的熱情跟殷切，一切都得從他是一尊前途無量的鬼族王者說起。
    如果此女知曉了他方寒的底細，說不得第一個要他命的人，就是她！
    “嗯？”行進中的戰車，終於停了下來。
    “稟兩位大人，我們快要到青鱗王的地界了。”戰車一停，便有手底下的鬼修上前通報。
    青鱗王所屬，以青雲峰為中心，覆蓋上萬裏之地。
    “牛奔他們呢？”方寒的聲音傳出。
    “牛奔大人他們已經前去探查。”手下人的回應，方寒並不意外。
    牛奔跟著他這麽多年，做事很少需要他一一指點。
    “紮營！”
    方寒他們這支大軍，足足五萬有餘。
    想要徹底隱匿行蹤是不可能的。
    或許早在他們抵達之前，對方就已經探得他們的動向。
    大軍駐紮，一部分修陣道者簡略布置了一些警示法陣。
    更多的則是布置殺陣！
    他們隱匿不了行蹤，那就得防止被對方打了先手。
    棲鳳域跟風簫域的人馬都開始布置，但媚骨王卻發現棲鳳域的人，無論是辦事效率還是手段，都要比自己手底下的人高明不少。
    他自己厲害也就罷了，怎麽手底下的人也這般強悍？
    如此半日，大營便基本安置完畢。
    又數個時辰過去，方寒一步踏出臨時行宮。
    他高立於數十丈處，目光逼視前方。
    “列陣！”方寒的一聲大喝，將手下所有鬼修全部驚動。
    “敵襲？”數萬鬼修列陣，很快便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探子與陷阱機關，全都沒有反應。
    不過沒有人敢質疑棲鳳王的決策，畢竟這位可是一尊真正的殺神。
    自打諸王爭霸開啟以來，隕落在此人手中的王境強者，都不下三位了！
    如此恐怖的戰績，放眼曆屆的諸王爭霸，都屬於非常凶殘的行列。
    要知道真正的大戰都還未曾開啟，最終的五方戰域大決戰，那才是煉獄級的。
    “王上！！！”數道身影從前方急速而來。
    打頭的是他最得力的幹將馬馳！
    “怎麽回事？”方寒的目光微凝。
    跟在馬馳身後的二人都是巔峰鬼聖，他們的氣息極為萎靡，其中一人更是幾乎連實體都沒法保持！
    方寒隨手一揮，一道鬼氣打入那兩人的體內。
    隻一刹那間，二人的氣息便就此凝實，且很快就恢複巔峰，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加強盛。
    “多謝王上。”二人齊齊拜倒。
    尤其是那個魂體都幾乎不穩的人，更是連連叩首。
    此人方寒其實並不陌生，當年剛到棲鳳域的時候，他還是棲鳳域的魁首鳳明。
    “我等受牛奔大人之命前去探查虛實，卻沒想到他們的防範如此嚴密......”
    鳳明他們距離青鱗王的老巢還有上千裏，就被他們的人發現並截殺。
    一場突圍戰過後，十個探子隻餘他們兩個活著回來。
    要知道他們這十個探子，修為最次也是中期鬼聖。
    青鱗王沒有選擇拉攏他方寒，看樣子還真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青鱗王在北邊布下如此嚴密的陣勢，看來早就已經做好了跟陰煞王、東王決戰的準備。
    “去告訴牛奔，既然對方敢主動殺出來，那他的所有手段全都可以使出來！”方寒的目光看向遠方，那裏有一支大軍正向己方襲來。
    “你也得聽他指揮！”
    末了，方寒還補充了這麽一句。
    “謹遵王命！”馬馳眼中精光四溢，他對誰指揮沒什麽異議，隻要有架可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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