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異種愣了一瞬。
    難怪這個人族沒有動手殺了自己，竟然是打的這種主意。
    “先不說我赤金神猿一族，不可能給人當戰寵坐騎，即便我肯答應你，你也帶不走我。”太古異種，不，是這頭赤金神猿笑了。
    它的笑，有著幾分輕蔑，更多的是自嘲。
    即便是當年拜托它們這一族鎮守那件寶物的人，也是因為它們這一族欠對方一個天大的人情，才能說服它們這一族答應幫忙的。
    是幫忙！
    而非它們這一族低三下四給人當戰寵坐騎，被強行留在此處鎮守那件寶物的。
    “太古年間，誰不知道我赤金神猿一族，最是守信義。”
    為了這份承諾，它們這一族選擇避世，守在這種鳥不拉屎的死寂星域無數年。
    如果它願意背棄這份承諾，又何苦跟方寒死戰？
    “什麽寶物，值得你們這一族不惜放棄一切來鎮守？”方寒倒是有些好奇了。
    一提到寶物，赤金神猿的眼底就冒出一陣紅光。
    但是這陣紅光在對上方寒的眼神後，瞬間就收斂起來。
    再打一次，不，就算再打一萬次，自己也不是這個人族的對手。
    “你不殺我，那也得提醒一下你。”赤金神猿沉聲道，“想見到那個寶物，或許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嗯？”方寒皺眉，他最不喜歡別人說話含糊不清。
    “我們鎮守的可能是一件寶物，但也絕對是一件凶物。”赤金神猿解釋道，“這麽多年來，我們都在等一個人。”
    “一個人？”方寒起身，麵色不善地盯著這頭赤金神猿。
    這玩意兒也不像社恐的樣子啊。
    怎麽說話總是一截一截的。
    “先祖傳下的話，說的便是讓我們等一個有緣人。”赤金神猿趕緊後撤幾步。
    它不怕死，但是被揍成那副德行，身上的傷與痛卻是真實的。
    “我們避世在這種地方，卻還是陸續被幾個人找到。”
    “一開始，隨便來一個人，我們都以為他就是預言中的那個有緣人。”
    “在通過我族的試煉之後，便將人帶去收取那件寶物。”
    “什麽試煉？”方寒有些好奇地發問。
    就這東西的性子，能想出什麽試煉法門？
    “我爺爺過世之後，試煉之法就斷絕了。”赤金神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它爹都不會，就更不可能傳到它手裏了。
    “是騾子是馬，還得牽出來遛遛。”方寒起身，“走吧，帶我去看看。”
    “方寒，你還沒聽後文呢！”赤金神猿小聲吐槽了一句。
    “那些人要麽死了，要麽廢了，對不對？”方寒踹了這頭太古異種一腳。
    “你怎麽知道？”它很是不解。
    若是它們這一族真的鎮守了什麽不得了的寶物，而那些人沒能得手後還安然走了出去。
    整個諸天百界，怕是早就知道了這裏的一切。
    又怎麽會連聽都不曾聽聞過赤金神猿一族的存在？
    當然了，還有第三種可能。
    那就是取寶失敗以後，赤金神猿一族的強者，將那些人全都鎮殺了。
    隻是以它所表現出來的性子與城府來看，這一族是極其驕傲的。
    在族人眾多的年代，怕是也不缺超級強者坐鎮。
    那樣的族群，怕是很難做出這種沒底線的事。
    甚至還有另一種可能，它們會護送這些人安全離去，以便借那些人的嘴，引來更多的有緣人！
    “那東西邪性得很，你這種境界的人，也有折損在它麵前的！”一人一獸，很快就來到海域中央。
    赤金神猿再次試圖勸阻方寒。
    而它的這話一說完，方寒的心髒猛地顫抖了一下。
    海域深處，有莫名力量或者存在，在呼喚他！
    沒等這頭赤金神猿說話，方寒就已經消失在海水中。
    而這頭赤金神猿，急得在海麵來回踱步。
    人族這等孱弱的族群，好不容易出現一尊肉身力量比自己都恐怖的天才。
    不該折在這裏！
    作為赤金神猿一族最後的血脈，它深知一個族群若是失去強者庇護，究竟會麵臨著什麽樣的淒慘後果。
    它對人族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幾二十萬年前。
    並不知道如今人族也是諸天皇族之一，尤其是眼下，更是如日中天。
    約莫十息之後，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自海域深處傳出。
    就連赤金神猿這樣的強大者，在這一瞬間都起了撒丫子就跑的念頭。
    但是在它轉身的刹那，卻又強行止住腳步。
    下去救人，它是萬萬不敢的。
    可如果他能活著上來，它倒是可以考慮救上一救。
    赤金神猿一族，從來不虧欠任何人。
    海域深處。
    當方寒一路下潛，來到五千丈左右的深處時。
    在下方看到了赤紅一片。
    這樣的異狀，並非鮮血造就，而是下方有什麽東西在散發赤色光芒。
    而那種召喚他的力量，便是出自這片赤色海域。
    沒有任何遲疑，方寒再次下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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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一步從普通水域踏入赤色水域之後，卻發現這哪裏是什麽赤色海域。
    他一步踏空，差點兒就徑直墜落下去。
    海底深處，因為這件寶物的存在，竟生生出現這樣一個巨大的無水空間。
    這片空間說了不說，至少也有方圓數千上萬裏。
    在沒有人催動的情況下，就有如此威能。
    赤金神猿口中的這件寶物，絕對不遜色於它手中的赤金乾坤棍。
    方寒心念一動，人已經落到了地麵。
    他還是第一次這般行走在海底世界，跟行走在陸地上一般無二。
    隨著他的落下，這個空間的赤色光芒好像更熾盛了。
    而除了光芒更熾烈之外，他倒是沒感覺到有其他不適。
    倒是海麵上方的赤金神猿，已經受不了海底爆發出的恐怖氣息，強忍著退意升到了萬丈高空。
    “方寒啊方寒，老子這回是真的仁至義盡了！”赤金神猿盯著海麵。
    可惜哪怕以它的實力，也隻能看到赤紅一片，再難見到其他景象。
    此時的方寒，已經走到了赤色光芒的來源處。
    在海底的一處山崖之巔，有一個三丈方圓的洞口。
    它照射出的赤色光柱，在離開山崖後，便猛地朝四麵八方散開。
    這樣的現象也很奇怪，一般光柱照射出來後，都會按照原本的方位射向更遠處。
    不過很快，方寒就察覺到了原因。
    這種赤色光柱，並不是真正的光線，而是殺意的表現形式！
    山洞內部，有一物所產生的殺意，影響到了現世景象。
    他的殺戮劍魂，若是在沒有主動爆發的情況下，都沒法造成這樣的恐怖景象。
    難不成這世間，還有比殺戮劍魂更凶的存在？
    方寒一伸手，誅仙劍已經自主現身。
    哪怕是向來藝高人膽大的他，此刻也覺得有些發毛。
    可問題是，在這種高強度的殺意麵前，他竟沒感覺到任何不適。
    難不成，那件寶物上散發的，也是殺戮劍魂的力量？
    可世間修士，哪怕修同一門功法，修來的力量也不會完全一致。
    方寒所修得的殺戮劍意，原本就出自七殺王的殺生劍。
    可是當他們真正重逢之後，卻發現根本就不是這麽一回事。
    同樣誕生於殺戮，屬性也是有極大差別的。
    在洞口轉了一圈，方寒最終還是跳了下去。
    原因無他，他實在是沒感覺到任何的危險存在。
    甚至隨著他跳入洞中，方寒竟感覺到了一陣愉悅的情緒在向他傳遞過來。
    那種感覺很難說清，就好似故友重逢，也好似至親血脈時隔多年的再遇。
    洞穴並不深，約莫十丈左右便見了底。
    這洞穴之中，空蕩蕩一片，竟然絲毫裝飾都沒有。
    唯有一物，散發著驚人的赤色光暈。
    有它自主散發的恐怖殺意在，即便是巔峰王者，也沒有幾人敢踏足此地。
    悍勇如那赤金神猿，都沒敢下水。
    那不是它懶，而是它真的對海底的這個東西，滿心恐懼。
    “你不是等一個有緣人嗎？”赤色光暈實在太過熾盛，哪怕方寒運轉瞳術，也未能看清幾丈外，那個散發著赤色光暈的寶物，究竟是什麽形態。
    “方某已經到此，不若你現出真身，看看你我是否有緣。”
    方寒如今，確實已經走到諸天之巔。
    麵對這樣的寶物，他其實並沒有太多心動。
    比起心動，他更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竟然能讓赤金神猿這樣的太古異種，舉一族之力避世在此。
    即便血脈傳承到如今，幾乎都要滅絕的它，依舊為了那個承諾不願離去。
    等了幾十萬年，都依舊靜靜潛藏在海底的它，怕是沒有這樣的好脾氣吧？
    然而就在他的話音落下之後，他眼前的赤色光暈便就此消失。
    與之同時爆發的，還有轟隆隆的海水倒灌之聲。
    他這一句話，為這顆神秘大星帶來了無上災難！
    整個大星上的水位，都因此下降了不少。
    不過隨著這場大難過後，大星上多出來的陸地，卻也因此可以給陸生生靈帶來不少新的棲息地。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的方寒，則是被眼前的東西給驚呆了。
    這是，一柄劍鞘？
    不是什麽絕世凶兵，而是收攏戰劍鋒芒的劍鞘！
    按道理說，這樣的東西就算有其不凡之處。
    所應該擁有的，也得是鎮封之力。
    諸如鎮壓戰兵鋒芒，鎮壓凶兵戾氣之功。
    怎麽情況好像反過來了，這柄戰劍的劍鞘都有這麽恐怖的凶威。
    那麽曾經盛放在這柄劍鞘之內的寶劍，又該是何等凶物。
    難道是一柄皇兵帝器級的戰劍？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解釋。
    畢竟他以殺戮劍魂蘊養了數百年的誅仙劍，也達不到剛剛這柄劍鞘所能釋放的凶威。
    更別提跟與之配套的那柄戰劍去媲美了。
    二者到目前為止，都不屬於一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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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不止是簡單的至強戰兵，它的層次可能要比一般的至強戰兵還要更恐怖！
    畢竟它的劍鞘，已經存放在這顆古星數十萬年。
    經曆太古、萬古、近古等數個時代。
    直到如今這個時代。
    按照人界的說法，現如今這個時代，可被稱作荒古。
    數十萬年過去，它的劍鞘依舊有著這般恐怖威能，那就更別提它本身。
    “要我帶你走嗎？”方寒麻著膽子，來到它的麵前。
    劍鞘震蕩，情緒頗為激烈。
    真的是在等我？
    方寒目光猶疑，但是卻大膽地伸出了手。
    一個劍鞘而已，哪怕它曾經盛放的寶劍再怎麽凶悍，那也是數十萬年前的東西。
    現在是荒古歲月，時代早就變了！
    他一手抓住劍鞘的刹那，一道濃烈的眷戀之情，從劍身傳來。
    隨之而來的，是方寒識海的震蕩。
    準確地說，是他識海中央，那柄除了劍柄之外，已經要將全貌展現在他麵前的軒轅劍，動了！
    它依舊立在方寒的識海中央，但是整個劍身都在急速震蕩。
    斬殺巔峰神王所帶來的恐怖氣血之力，都未曾清理掉的巨型鏽塊，在它自主震蕩之中，不斷脫落。
    鏽塊自燃，方寒的識海被這股力量不斷填充。
    隻一刹那間，他的識海就被撐大了三成。
    然而劍柄上的鏽塊，又何止一星半點兒。
    它本來就是軒轅劍劍身上鏽塊最大，最牢固的區域。
    “嚎~吼！”
    隨著劍柄上的鏽塊脫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軒轅劍震蕩之間，爆發出陣陣龍吟！
    方寒那原本快要被撐爆的識海，在這一聲聲龍吟下，被快速鎮壓。
    軒轅劍的震蕩在繼續，脫落的鏽塊不斷自燃。
    隻十息不到，軒轅劍的全貌，終於落在了方寒的眼中。
    它的樣子，像極了古華夏的青銅劍。
    整個劍身，都散發著古樸且威嚴的氣息。
    尤其是劍身上排列的諸多符文，在這一刻更是神秘至極。
    “鏘~”一聲激越的劍鳴響起。
    軒轅劍從方寒的識海從天而起，刹那間便脫離了他識海空間，出現在他頭頂三尺處。
    舉頭三尺有神明。
    它對自己的位份，相當自信。
    兩次出現在方寒麵前，都是如此。
    “鏘~”
    軒轅劍自主震蕩，再次發出劍鳴之聲。
    方寒手中的劍鞘，以他的力量竟然在刹那間便脫手而出。
    它們相隔隔著三尺，各自靜默了三息。
    終於，還是軒轅劍先動了。
    它在這洞穴空間急速飛躍，遊離。
    最終一個漂亮的跳躍之後，沒入了劍鞘之中。
    “這便是你的完整形態嗎？”他對海底的寶物，是真的沒抱任何覬覦之心。
    純粹就是好奇而已。
    可是誰能想到，此處鎮壓的寶物，竟然是軒轅劍的劍鞘。
    多少年了，方寒一直想親眼見識一下它的廬山真麵目。
    不自覺地，他就此伸出手。
    可是當他的手觸碰到劍鞘的刹那，一聲呼喚，自他神魂深處爆發。
    “劍來！”
    短短二字，卻如同滅世梵音，震得他腦瓜子嗡嗡作響，連帶著看向麵前的軒轅劍時，都出現了重影。
    “劍來！”
    還沒等方寒緩過來，又是一聲呼喚。
    這一次，比上一次更急。
    “什麽人，竟然敢在老子麵前半路摘桃子！”方寒也是牛脾氣。
    他深知軒轅劍的來曆，先不說它跟這方世界有什麽關聯。
    在華夏神話故事裏，軒轅劍可是咱們人道聖劍。
    你再強大，想要拿走我人族的軒轅劍，也得問問我人王方寒同不同意。
    “撒手。”方寒張開嘴，低斥了一聲。
    這一聲雖然是他說的，但是聲音極為蒼老，而且很明顯，這個蒼老的聲音是在嗬斥自己。
    隨著嗬斥聲響起後，他的神魂開始劇烈震蕩，竟有一部分神魂，從他的神魂中分離出來。
    與此同時，還有一部分雜亂無章的記憶，也跟著剝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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