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步騎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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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章步騎配合
    朱文琅回到屋中,早已等在房中的唐玥和麗娜都圍了過來。
    “琅哥,你說這次咱們能擋住韃子嗎?”唐玥輕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朱文琅搖搖頭。
    他武功雖高,卻不擅軍陣,哪怕徐東彬盡心盡力地為他講解,但畢竟未曾經曆,連問題都提不出來,徐東彬也隻能想到哪些就講哪些,一時之間哪說得了這麽多?聽了半天,也無非是一知半解而已。
    別的沒聽懂,但卻也知道今日之戰隻是開胃小菜,明日方才是雙方見分曉的時候。
    至於瞿鬱,本就年紀幼小,今日見徐東彬調度有方,林永磊的火器也是大出意料,知道遇上了軍中高人,一心想要多看多學,更是一句話也不敢插嘴,隻是緊緊跟在徐東彬身邊,細細觀察體會徐東彬的用兵之法。
    麗娜因師姐師兄們在這短短幾個月之中一個一個死去,隻留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隻覺得天蹋下來了一般,仍是精神不振,每日間目中無光,渾渾噩噩,消瘦得不成人形。
    唐玥心中疼惜麗娜,見朱文琅也沒什麽新消息,便叮囑他早早休息,自己則去臥房中陪麗娜去了。
    “嗚嗚嗚——”一陣低沉的號響,將仍在房中沉睡的朱文琅驚醒。
    不過轉眼之間,朱文琅已是心中一沉“韃子來了!”
    待朱文琅急匆匆地衝到城牆之上,隻見仍舊有些昏暗的天幕之下,北邊的蒙古軍方向,已有黑鴉鴉的一片蒙古軍列陣而待,數十麵看不清字樣的大旗在冬日的寒風之中獵獵揚卷。
    城牆之上,徐東彬、瞿鬱、趙福貴、林永磊等人已並列站在那裏,麵色沉靜地遠遠望著三裏之外的蒙軍。
    不過片刻,城牆上已有越來越多的明軍,都是聽聞示警的號響之聲趕到的,隻是在數百玄武弟子的統領之下,紛紛聚到各自的位置上站好,靜待軍令,一點也不顯得慌亂。
    “少主公。”見朱文琅過來,徐東彬微微側身朝他一拱手,恭敬道。
    “徐先生好。”朱文琅已習慣了徐東彬如此稱呼,反正提過幾次,徐東彬依舊不改,朱文琅也無法,隻得默認。
    “死韃子動了!”旁邊的趙福貴忽道。
    朱文琅轉頭望去,卻見蒙古軍那邊黑鴉鴉的軍陣隱約在緩緩前行,雖說耳旁仍舊隻有寒風凜冽之聲,絲毫聽不到蒙古軍那邊的動靜,無論是戰鼓或是軍號。
    但那緩緩壓過來的黑線,卻依舊令城牆上的眾人心中沉重。
    “弄不好今天韃子要玩命。”瞿鬱低聲嘀咕。
    依照徐東彬的分析,這次蒙古軍來攻神木堡,多半是納哈出想要破壞大明北伐的布局,逼著朱元璋從薊州分兵救援,而納哈出原本的老巢是在遼東,卻突然來了鄂爾多斯這邊,必然是想速戰速決,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拿下神木堡。
    昨日匆匆一戰,納哈出未能得逞,又耽擱不起時間,今日必然會全力來攻,否則便再無機會。
    因此,隻要神木堡撐過了這幾日,或許兩日,最多超不過三日,納哈出攻不下神木堡,便必然撤兵。
    故而,這兩日,也將會是神木堡最為艱難的時候。
    納哈出乃是蒙元朝廷的太尉,“奇男子”王保保的弟子,雖被常遇春徐達等名將所率的大明鐵騎趕回了草原深處,但他能夠率兵與大明相持十餘年,到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其領兵之才又豈是易與?
    而今日,納哈出親率兩萬蒙兵,來攻這小小的神木堡,堡中隻有不到兩千的明軍守衛。
    能不能守得住,就連徐東彬也不敢說有把握,隻能盡力而為。
    但無論怎麽說,今日,必是一場苦戰!
    北邊起起伏伏的草原上,蒙古軍依舊緩緩壓上,一步一步靠近,黑沉沉的一片,壓得人心中喘不過氣來。
    隻見那蒙古軍接近到兩裏許之處便已大部駐足不動,卻有幾支隊伍腳步不停,依舊緩緩地,堅決地朝前而行。
    “這是登城隊!”瞿鬱脫口而出。
    朱文琅凝神望去,果見那幾支隊伍並非騎馬,全是蒙古步兵,手中或拿彎刀,或執長矛,人人手中皆有盾牌。
    此外,隊伍中隱隱還能看到有長長的登城梯,隻不過因為沒有舉在頭頂肩上,而隻是拎在手中,故而一時看不到。
    “他們怎麽不跑?”朱文琅一時不太明白。攻城,不應該盡量快速,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接近城牆,架起雲梯蟻附攻城嗎?
    “距離還遠,弓箭夠不到,現在慢慢接近,以節省體力,等到進入弓箭範圍內,他們自然會盡量快速地跑起來的。”徐東彬神情平靜,耐心解釋,沒有因為朱文琅幼稚的問題而有絲毫嘲笑之意。
    “韃子怎麽不是並排壓上?那幾支隊伍中間,怎麽還隔著一大塊?”唐玥匆匆收拾洗漱了一番,也趕到了城牆,與眾人站在一起,指著遠處的蒙古軍脫口問道。
    “有可能是怕幹擾,互相之間影響吧。”瞿鬱順口回道。
    “麗娜呢?她怎麽樣了?”朱文琅問唐玥。
    “在屋裏呢,還好,肯吃點東西了。”唐玥回道“就是這些天太傷心,又不肯吃飯,估計身子有些吃不消,我讓她再去睡會。”
    “跑起來了!”瞿鬱一抬手,叫道。
    果然,那幾隊蒙古步兵緩緩接近,快接近五百步時,已慢慢開始加速,原本提在手上的長長攻城梯也抬起來舉上了頭頂。
    瞿鬱手一招,身後的一名隨身親兵已靠近過來,遞過來一把弓,又將三壺箭擺在了瞿鬱身後,從壺中取了三支箭遞到了瞿鬱手中。而親兵的身上,還斜跨著五隻弓,顯然是為了替換用的,免得瞿鬱手中的弓折了之後可以立時更換。
    “嗬嗬,瞿家的落月箭聞名軍中,今日倒可以令老夫大開眼界。”徐東彬幹笑一聲。
    “徐先生見笑了,徐先生用兵如神,晚輩還須向徐先生多多討教才對。”瞿鬱已是將三支箭搭在弓上,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地應道。
    此時蒙軍還遠,瞿鬱手中的也並非瞿家聞名天下的“落月”鐵弓,隻是軍中所配的長弓,但饒是如此,瞿鬱用的也是三石的硬弓,絕非尋常士卒所用的一石弓可比。
    朱文琅緊盯緩緩加速的蒙軍,有些緊張,心中撲撲亂跳。
    之前在雲南昆明守城戰中,他隻是與沐英一起在城樓上喝茶觀戰,昨日一戰,又基本是雙方的投石車投石機的較量,蒙古兵根本還未接近城牆,從未經曆過萬軍陣中麵對麵槍對槍的廝殺,今日卻難免刀劍見血,心中不免還有些惴惴不安。
    突地,隻見對麵蒙軍原本停在原地的騎兵也是分出一部分來,開始前奔,卻正是朝著幾支蒙軍步兵之間的空隙急急而來,騎兵與步兵猶如互相間隔的幾道洪水,均開始加速向前。
    “納哈出果真是韃子中的將才,居然能將韃子兵調教至此。”徐東彬歎道。
    “韃子這是在幹啥?”唐玥哪看得懂這些,不解問道。
    “步兵攀城,騎兵射箭替步兵掩護開路。”林永磊在旁邊應了一聲。
    “這也是韃子常用的辦法,沒啥稀奇。”瞿鬱已慢慢舉起手中的硬弓,將弓弦緩緩拉開,順口回道。
    “嗬嗬,別忘了,這裏不是納哈出的地盤,估計這些韃子,都並非他從遼東帶過來的親兵,應該是借的額日勒欽的手下,這短短的幾日之內,便能調教出這般模樣,此人用兵之法,實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徐東彬道。
    眾人這才恍然,不禁也著實佩服。
    須知一部強軍,不但要求士卒奮勇,單個兵士戰力強,往往還需要將兵之間的長期磨合,能夠做到令行禁止,紀律嚴明,方可稱得上是雄兵,前朝三國時曹魏的虎豹騎,東晉時的北府軍,前唐李世明所率的玄甲軍,前宋嶽飛嶽武穆所率的嶽家軍,莫不如此,將軍一聲令下,麾下將士如臂使指,方能軍陣及時變換,及時抓住稍遜即逝的戰機,最終克強敵,取戰果。
    而納哈出找額日勒欽借來的這萬餘蒙古兵,在短短幾日之內,不但能夠馬上趕到神木堡準備強攻,還能夠立時調教出如此模樣,步騎配合,涇渭分明地分隊前攻而不亂,其用兵之能,實是非同小可,也無怪連徐東彬都要為之感歎。隻怕是當年陳友諒手下的數百大將之中,也沒幾個能趕得上這個水平。
    “少主公請看,韃子步兵先行,騎兵後趕,一快一慢,待得兩隊平齊之時,正好開始進入弓箭射程之內,既不浪費多餘的體力,又可步騎配合,合力攻城。”徐東彬向朱文琅解釋其中的奧妙。
    朱文琅點點頭,也看出來了,這其中不但需要步騎兩隊互相配合,又互不幹擾,還需要精準地掌握步騎兩隊的速度,以及騎兵出發的時機,才能做到在最恰當的時間位置上,兩隊形成合力,這其中的分寸,實是一名名將的能力體現。
    “都準備好了吧?”徐東彬轉頭問林永磊。
    “是,軍師,都安排好了。隻是時間太緊,人手不足,火藥也有些不夠,隻怕起不了太大作用。”林永磊躬身回道。
    “嗯,盡人事,聽天命,盡力就好。”徐東彬點點頭,轉頭繼續前望。
    蒙古步兵仍舊快速前奔,距離城牆幾乎還有三四百步,城牆之上的投石機已開始發射,一塊塊巨石,一隻隻陶罐紛紛飛入敵陣。
    蒙古兵這次並未攜帶投石車,隻能被動挨打,但此時衝在前頭的皆是步卒,不像騎兵那般高速中難以調整方向,遠遠看到投石機投過來的巨石,瞅準方向避讓,而幾隊步卒之間又有數十丈的間隙,避讓之時完全可以朝左朝右避開,隻要不被巨石直接砸中,便可絲毫無傷,隻有那種帶著火藥的陶罐,重量又輕,落地後又能炸開,又或是濺出來的猛火油灑出一大片,燃起雄雄火焰,方才能夠傷到丈餘內的蒙古士卒。
    而經過昨日的重創,納哈出顯然總結出了經驗,蒙古兵見到飛來的陶罐,要麽遠遠閃避,要麽直接趴下,比之昨日,傷損便少了許多。
    故而,城牆之上還能用的十二架投石機投出去的陶罐,隻是造成了蒙古軍不到百人的傷損,其中大部分都是被陶罐爆炸所傷,隻有零星幾個才是被巨石砸中而亡。
    “可惜來不及做再多的紅罐綠罐。”林永磊歎道。
    “盡力就好。”徐東彬麵無表情,依舊還是這四個字。
    蒙古步卒舉著攻城梯,繼續快速接近,已進入了城牆二百步的範圍。
    而後邊的蒙古騎兵也是越來越快,馬上的蒙古兵一個個張弓搭箭,對準城牆之上,隻待進入射程,便是一陣箭雨覆蓋城牆,替掩護步卒蟻附攀城。
    “嘣~~~~嗖!”旁邊瞿鬱的弓弦一聲響,弓上的箭已是嗖地射出!
    三支箭直直向前,哪怕是以朱文琅這般江湖一流高手,也是幾乎看不到箭身,直到飛出十餘丈外,才能勉強捕捉到三條流星般的影子,轉眼便射至正在朝前疾奔的蒙古士卒,三聲慘叫遠遠傳來,已有三名蒙古兵士嚎叫著倒地,還正好是舉著一架攻城雲梯的一隊蒙古兵的右邊最前麵三人!
    三人一倒地,正在舉著雲梯疾奔不已的蒙古兵卒猝不及防,一來倒地的是一側的三名蒙古兵,連帶著重心不穩,二來倒在地上的蒙古兵又正好擋住了後邊士卒的前路,一陣嘩啦啦亂響,整個一隊蒙古兵頓時亂成一團。
    好一會才將三名受傷的蒙古士卒拖出隊伍,扔到一邊,其中一個仍是嚎叫打滾,另兩人卻已一動不動,可能已被射中要害身死。
    但那隊蒙古步兵,已是重新整隊,重新抬起攻城雲梯,繼續快速朝著城牆方向疾跑逼近。
    與此同事,瞿鬱不停地射出飛箭,每次射完,站在後邊的親兵便立刻又遞過來三支箭,射出四五輪,硬弓便有些發軟了,親兵又立刻將身上帶的硬弓遞上替換,如此這般,轉眼之間便射出了十幾輪,三十餘支箭,令遠處的六七支蒙古步卒隊伍都發生了短暫的慌亂,耽誤了前攻的節奏。
    隻是神木堡這邊,也隻有瞿鬱一人能夠在這麽遠的距離外硬弓傷敵,其他普通兵士,都隻能張弓搭箭,作勢欲發,以他們的氣力,現在暫時還夠不著蒙古兵。
    而以瞿鬱一人之力,縱使傷了數十蒙古步卒,卻也是九牛一毛,根本無法阻止蒙古兵前攻的速度。
    後方,快馬馳近,在馬上早已張弓如滿月的騎兵,已飛快地靠近,隻要再過一小會,城牆之上便會有箭雨傾盆而下。
    “豎盾!避箭!”林永磊喊道,同時也接過後邊親兵遞過來的盾牌,護在徐東彬身旁。
    一側的趙福貴等人,也紛紛抽出兵刃,準備防備那馬上就要覆蓋過來的箭雨。
    另有一部分明軍則同樣張弓搭箭,準備回射,每一個射箭的軍士旁邊,都會有兩名同伴,一持刀一持盾,盡量保護箭手不受蒙軍的箭雨所傷。
    在眾多玄武弟子的率領之下,明軍似乎早有準備,各就其位,應對井然有序。
    朱文琅也抽出雷霆劍來,將唐玥往身後拉了拉。
    瞿鬱射出十幾輪箭,手臂終究也有些疲累,歇了口氣,將硬弓遞回給親兵,接過盾牌和鋼刀,同樣作勢防備。
    城牆上的大部兵士,則如昨日一般,又豎起由門板製成的大“盾牌”,準備躲避箭雨。
    果然,不過片刻工夫,飛馳的蒙古騎兵的快馬已到二百步上下的距離,突地,卻見衝在最前頭的幾匹戰馬一抖一歪,似是一下踩空,但卻正是疾馳得最為迅捷之時,整個身軀根本止不住,已是不由自主地向前翻轉,將騎在馬上的蒙軍一下便顛下馬來,根本來不及呼救,便已被緊跟在後的快馬結結實實地衝到一起,一下便將那蒙軍撞得直飛出去十來丈,倒在地上連掙紮都沒有掙紮一下,早已口齒流血,筋骨盡碎而亡。
    而那未被後馬撞飛的蒙軍或戰馬,也往往被後方的群馬鐵路蹄踏中,數百斤的戰馬,加上馬上的蒙軍,又是在如此疾奔之中,一腳踏上去,便是深入胸腹,幾匹馬一過,早已不成人形,慘死當場。
    便是那未踩空的戰馬,因前馬摔倒而阻,又不及收勢,直直撞上,或是直接踏上,高低不平,立時也是東倒西歪,亂成一團。
    與此同時,不知為何,原本平平整整的草地,竟是隨著被群馬踏過,一會冒出濃煙,一會又冒出一團赤火,那煙中也不知摻雜了些什麽東西,不但濃得遮擋視線,更兼還有十分刺鼻的氣味,再加上突出其來的火團,令戰馬又是大驚,如此一來,又惹得眾馬一陣亂跑亂跳。
    幾乎片刻之時,奔在最前邊的數百戰馬,已是亂成一團,再難成軍。
    而原本騎在馬上揚臂張弓,搭箭欲射的蒙軍,亦是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攪得一陣大亂,死的死傷的傷,竟是連一箭也未放出來。
    城牆上的明軍見此情形,一陣歡呼。
    “不得懈怠!繼續小心防備箭雨!”林永磊轉頭厲聲大喊。
    “這……這是陷馬坑?”瞿鬱遠遠望著亂成一團的蒙軍,愕然道。
    “也不算陷馬坑吧。”徐東彬看了一眼旁邊持劍防備的朱文琅,道“實在沒有時間挖坑了,最多算是個陷馬洞吧,也就是用木樁子砸出來的的小洞,又或是用鐵鍬挖的,不過碗口粗細,四五寸深罷了……人踩上去沒事,馬跑得慢也沒事,但若是快馬踩進去……”
    “那馬腿非折了不可……”瞿鬱搶道“馬跑的時候最怕這種小坑了,這……這都是昨夜挖出來的?這得挖了多少啊?”
    “也沒挖多少,時間太短,隻挖了幾千個。”徐東彬輕描淡寫道。
    “那煙和火是?”朱文琅也是訝然問道。
    “就是在坑裏放了些藥物,有些一踩就起火,有些則冒煙,可惜材料不足,隻有不過十之一二放了些藥物,其他的都隻是些空坑。”林永磊回道。
    “徐先生真是諸葛再世。”瞿鬱的眼中透出滿滿的崇拜。
    “唉,這些都隻是小道,最多也就讓韃子廢了幾百匹馬而已,戰陣之中,難改勝負之數……”徐東彬微微歎氣。
    果然,雖是經過一陣騷亂,令蒙軍攻勢略有遲滯,但在損失了數百匹戰馬和騎兵之後,蒙軍將撞死摔死的戰馬和士卒扔到一邊,將受傷的軍士扶回。
    隻是這一切都在離城牆幾百步開外,相距太遠,神木堡中的明軍除了投石機外,根本夠不到蒙軍,而蒙軍人多,此時若是投出巨石陶罐,收效過微。
    故而徐東彬下令,停止投石,千餘明軍也隻能站在城牆之上,遠遠地望著蒙軍有條不紊地清理戰馬和傷損的士卒,無可奈何。
    短暫的清理之後,蒙軍派出數百士卒,將那戰場上的小坑一一找到填上,自又重整隊伍,準備前攻,依舊是步騎分隊,互相間隔,又是緩緩加速,直朝城牆這邊而來。
    依舊還是六七千的蒙軍,全力來攻!
    很快,扛著攻城雲梯的步卒依舊快速接近,而中間那騎兵則仍舊是靠後出發,然後逐漸加速,馬背上的蒙古兵則是直身搭箭,引弓欲發。
    隻不過這一次,連朱文琅都能感覺到,經過剛剛的波折,這一次蒙軍的氣勢,比之最開始的那次,要弱不少。
    饒是如此,該來的箭雨,一點也不會少,而該衝過來攀城的蒙軍,也一個不會少,蒙軍手中所執的彎刀,也還會一樣的鋒利,一樣的會殺人。
    該來的,還是會來!
    “防備!”林永磊大吼,聲音中甚至能聽到一線嘶啞!
    衝在最前邊的蒙古騎兵齊齊手一鬆,一片箭雨直朝城牆上飛過來,連天空都為之一暗。
    剛剛射出箭雨的騎兵馬頭一轉,斜斜向一側讓開,而緊跟在後邊的騎兵則繼續往前,衝到二百步左右鬆手放箭,射出箭之後也是斜馬側讓,讓後邊的騎兵繼續靠前射箭。
    如此一來,那箭雨一撥接一撥地,雖無昨日般密集,卻是幾乎毫無間歇地覆蓋著城頭。
    一隊隊的騎兵中間,那一隊隊扛著攻城雲梯的步卒,則乘著城頭上的明軍躲避箭雨,無法射箭反擊的時候,舍命前奔,要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城牆,準備蟻附攻城!
    看來,這蒙元朝廷堂堂太尉納哈出,一下便派出了幾乎三分之一的兵力,步騎配合,今日,便是鐵了心要一口吃下眼前這小小的神木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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