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歌舞還在繼續。
    跟後世大多數的節目都一樣，開端和末尾是最精彩的，中間部分，大多都是為了拖延時長。
    不過，也並不是說中間部分就沒看頭。
    妙語姑娘作為壓軸的頭牌花魁，她的節目每次都是在最後。
    開場首發，教坊這邊都會安排一些新人來混混熟臉。
    然後中間部分，就是發福利的環節。
    彈琴、歌舞依舊有，此時的姑娘都是接客的姑娘，隻要表演中有誰給打賞，她就會下台來敬酒。
    之前的首發姑娘妙玲，她是隻會給榜一大哥敬酒。
    這中間表演節目的姑娘，是隻要有打賞，就會下來敬酒。並且隻要打賞的金額超過一百兩，她們還會坐在客人懷裏親熱地與客人飲交杯酒。
    在這期間，客人若是毛手毛腳什麽的，姑娘們也不會完全拒絕，頂多嬌嗔地說一句討厭。她們除了眼神可以勾人心魄，那舉止媚態也是渾然天成。
    這樣的場麵但凡是個男人，就很少有忍得住的。
    就更別提那些血氣方剛，還從來沒有沾過葷腥的窮書生。
    在窮書生的眼裏，首發的妙玲姑娘，他們知道自己銀錢不夠，高攀不起；聖蓮教坊的壓軸姑娘妙語，那更是得看運氣才能得見一麵。
    而中間環節的這些姑娘們，卻是他們咬咬牙可以消費得起的，也貨真價實可以摸得到親得著的。
    尤其是在看到某某姑娘坐在某位同窗的懷裏，與之共飲交杯酒的畫麵，這讓血氣方剛的他們如何忍得住？
    腦子一熱，就很容易形成衝動消費。
    等到姑娘們真的過來坐在他們懷裏，與他們親抱了一番後，他們心裏激動得還會覺得意猶未盡。之後再次砸錢，再次尋求親熱。
    像這種情況，風月場所之中每天都有發生。
    有經驗的老嫖客們，頂多玩一次就差不多了，淺嚐輒止，就圖個樂，會留著袋子裏的錢之後直接包夜。
    唯有這些愣頭青，被姑娘隨便一撩，就不停地衝動消費。
    這一整晚下去，指不定要有多少窮書生會背上難以償還的債務。
    古話裏說的敗家子，敗家敗家，敗得沒家，說的也是這種人，腦子一熱就借錢消費，渾然不管自己之後還不還得起。
    還不起錢，最後也隻能用宅基地償還，害得全家流落街頭。
    “唐瑞德公子賞銀五十兩！”
    “金在恩公子賞銀五十兩！”
    “張勃發公子賞銀五十兩。”
    ……
    要麽怎麽說溫柔鄉乃是銷金窟，這白花花的銀子，不停地被人心甘情願地送出去，教坊這邊能收錢收到手軟。
    與秦易同坐的三人，在中間環節也要了幾杯交杯酒喝。
    王大有和胡三通都是老油條，當姑娘們過來敬酒的時候，他們摟住姑娘就是一陣毛手毛腳。
    姑娘們嬌嗔著說他們壞，然後笑嘻嘻地相互對飲。
    李炳也很心動，但礙於嘴巴痛，他忍住了沒打賞。
    而秦易見他如此，也就很慷慨的，以李炳的名義，幫他打賞了三個五十兩。
    反正用的是李炳的錢，他也不心疼。
    對於秦易這一番好意，李炳一時間也是受寵若驚。
    雖然嘴巴很痛，最終還是頂不住誘惑，半推半就的接受了，被姿色很一般的姑娘們親了一番之後，他的嘴巴更覺得疼痛了。
    不過，他還是感激了秦易一番：“秦兄果然慷慨，此情，我記下了。”
    “李兄客氣了。”
    在時間接近傍晚的時候，也就是天色即將擦黑的時候，花船上的花魁之約預熱活動也終於開始了。
    雖然歌舞還在繼續，但每張桌子上開始被送上筆墨紙硯，要開始寫詞環節了。
    現在寫詞送上去，待會經過挑選，再由妙語姑娘自己選擇今晚的詩詞真心人。
    每次這種環節，未必有人真能寫出絕佳的詩詞。
    但每一次也總能矮子裏麵拔高子，挑出那麽一個稍微好一點的。
    如果是這種情況，妙語姑娘可以邀請他上樓，與他隔著屏風，對飲一杯。
    僅此而已。
    如果是真的很有文采，寫出了非常好的詩詞，那麽妙語姑娘邀請他上樓後，就可以撤去屏風，還能專門為他彈奏一曲。
    如果碰巧談得來，相談甚歡，那夜晚留宿的可能也非常大。
    但凡花魁，基本還是都清倌人。
    何謂清倌人？
    就是身子還幹淨，沒被人碰過的。
    這種姑娘價值是最高的。
    到目前為止，妙語姑娘的閨房，據說還從來沒有留過男人過夜呢。
    “終於等到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李兄、秦兄，這次可要看你們的了。”王大有對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肚子裏沒有幾兩墨水，他對自己的文筆也就不展望了。
    不過，寫，他還是要寫的。畢竟重在參與嘛，萬一那妙語姑娘瞎了眼呢？
    胡三通比他稍微有點文化，畢竟王大有是武將之子，家傳大老粗一個。
    他胡三通好歹也是禮部尚書的親侄子，家學淵源擺在這裏，再粗，也是稍微有點墨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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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番沉吟，便拿出一首早就準備好的詩詞，悄悄念給李炳聽，想讓李炳幫他潤色潤色。
    至於秦易，他就沒找了。
    像秦易這種能吟出“四個姑娘八隻乃”的草包，理應也沒什麽水平。
    李炳為討好胡三通，也是真心實意地幫他潤色了幾處。
    胡三通聽了之後，大覺精妙。
    一時間喜笑顏開，拿著紙筆就去到一盞屏風後麵，躲著寫。
    像他這樣，避開友人，躲著寫的人，也有很多。
    畢竟有的人當著大家的麵，放不開。
    去到屏風後麵，創作的氣氛會好一些。
    李炳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當他臉上浮起一抹笑容的時候，無疑他也是想到了一首絕妙的詩詞了。
    於是，他拿著紙筆，也跟著走進了另一盞屏風後麵，奮筆疾書。
    寫詞的時間，是很充足的。
    這可不像影視劇裏，什麽幾分鍾內就寫出來了。
    其實大家為了這個環節，從沒上船之前就已經在醞釀了。
    王大有一開始沒打算去屏風後麵，但寫了幾個字後，發現自己寫得醜，訕訕一笑，也拿著紙筆跑屏風後麵去了。
    秦易看了看全場的氣氛，的確熱鬧。
    便向旁邊的丫鬟問了一聲：“姑娘你好，不知道今晚的詞牌名是？”
    旁邊的丫鬟，禮貌地回答道：“回稟尊敬的秦公子，今晚的詞牌名是——蝶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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