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王座之上的王，我就與你拚上一擊！”
    聞聽此言，洛青抬眼一瞥，平靜地說道：“對付你，我還不需要拔劍。”
    “狂妄...！”
    劍鬼怒吼著，手中利劍猛然斬出，六道輪回之力盡數加持在劍鋒之上，使得六道歸一！
    劍刃裹挾著血咒符文與靈魂之力，化作猙獰巨龍，可與之前一樣，那劍氣還未來到洛青身前，突然坍縮成滿天飄散的靈魂之力花瓣。
    青年向前邁出一步，擂台上竟突然綻放出綿延千裏的紅蓮，每朵花蕊中都跳躍著最原始的修羅戰意——那是不摻殺戮欲望的純粹殺念，是修羅道被劍鬼扭曲前真正的模樣。
    萬物皆可殺，萬物皆歸燼。
    殺念，如冰冷的白骨爪般攀上劍鬼的脊椎。
    再一次的，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之前，在格溫手中，他就已經品嚐到接近死亡的滋味了。
    那時候，他還能憑借著格溫心中的憐憫，和人道之力對於感性之人的特攻，勉強取得勝利。
    而現在...他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人道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洛青這樣的“覺者”造成絲毫影響。
    區區幻境，對於生活在生死邊緣十年的洛青而言，就是一個笑話。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劍鬼驚恐地問著，頭頂的冠冕同樣出現裂痕。
    “我說過，一個不值得留下姓名的無名之輩而已。”
    “同樣的...”
    洛青稍微頓了頓。
    “也是一個始終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從未改變過自己的願望，更不會對任何事物妥協的普通人。”
    現場，寂靜無聲。
    幾乎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場戰鬥居然會在一開始，就變成如此一邊倒的局麵。
    在洛青麵前，劍鬼已經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可卻連一個回合都沒能堅持，就被完全壓製住了。
    而洛青呢？他甚至連劍都沒有拔出來過。
    不過在場的強者們都很清楚，其實此刻的洛青，確實已經動了真格，比之前大戰董萬裏時的力量更強。
    但這依舊相當誇張了。
    不過劍鬼本人倒是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走自己的道...走自己的道...”
    他的精神，完全被洛青的這兩句話給吸引了。
    什麽是走自己的道，永遠也不改變？
    他仔細地想著。
    當年，他的習武天賦並不算強，哪怕付出了不少努力，也沒辦法入門。
    比起那些在成年之前就已經成為英雄甚至傳奇的天才，維克托·雷恩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廢柴，連存在於世的價值都沒有。
    所以，他隻學了幾年的武藝之後，便沒有繼續練下去了，而是開始尋找“歪門邪道”的幫助。
    事實上，修羅道並不是他找的第一個靠山。
    他在習武失敗後，又嚐試過“魔法”，嚐試過“召喚”，甚至還嚐試過掌控“元素”。
    但他往往又堅持不下去，練了幾個月，發現自己不是這塊料之後，就又頻頻放棄。
    他覺得自己做的沒問題啊！因為如果不能快速入門一種流派招式，那就證明他不適合這種流派，需要換一種功法。
    這在世人眼中當然也沒什麽奇怪的。
    但有時候，如果一個人做事總是半途而廢，還沒練上多久就說要放棄，那這個人就算在某個方麵天賦再好，也很可能會因為得不到及時的反饋，而埋沒了這種天賦。
    維克托·雷恩其實就是這樣的人。
    洛青一眼就看出來了，劍鬼這家夥雖然天賦稱不上絕頂，但既然能被天罰之神看中，能成為六道輪回的容器，那就證明他肯定是有一定天賦的。
    可他好巧不巧，正好是屬於那種“大器晚成”的類型。
    他想要成功，必須經過數年乃至數十年接連不斷的積累，這樣一來，才能在“量變”的那一刻，鯉魚化龍，成為了不起的強者。
    而這樣的人，在天賦爆發的那一刻，往往能取得不亞於天才們的成就，一躍變為他人需要仰視的存在。
    劍鬼本來是擁有這種天賦的。
    可是造化弄人...
    前半輩子，他的人生過得實在太順，沒有什麽變強的動力。
    而後半輩子，他又急於複仇，根本沒有耐心去慢慢修行，當個幾十年的老烏龜，任由他人欺辱和複仇。
    所以機緣巧合之下，劍鬼隻能走了極端。
    這其實也是他和洛青的不同之處。
    洛青當年被人誣陷，被自己的父親懲戒，剝奪了所有的力量投入暗無天日的監牢...他難道就不想證明自己麽？難道就不願意離開監牢麽？
    他當然想了，他做夢都想要在父親麵前證明自己的正確，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每分每秒都想。
    可洛青並沒有急於求成。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標，明白想要依靠自己的雙手實現夢想，需要耗費數十年的歲月。
    他願意去等，他等得起！
    不過是十年見不得光的日子而已，比起夢想，這點代價簡直不值一提！
    在他修行期間，那至高無上的存在同樣找過祂，說自己能賜予他強大的力量，幫助他複仇。
    沒錯，那個存在正是笑魘。
    祂曾經也想讓洛青成為自己的神將。
    可是洛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願直接利用神隻的力量，盡管那可能是最為快捷，也是最為輕鬆的道路。
    洛青隻相信自己。
    也正是因為他願意去耐心等待，對自己的道路堅信不疑，所以他如今才能成為真正的修羅。
    而不是劍鬼這樣的半吊子。
    他如今對劍鬼說這番話的意思，也是因為從劍鬼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所以下意識地想要出言點撥。
    但...這種念頭還沒浮現多久，就被他自己打消掉了。
    他是來送劍鬼上路的，又何必要說那些廢話。
    “準備和這個世界道別吧。”
    “你的那個女兒，還需要你去地獄給她一個道歉呢。”
    說著，洛青便再次凝聚了殺意，準備將失神的劍鬼送葬。
    但就在這時，一道自九天之上傳來的聲音，卻攔住了洛青的動作。
    “閣下，請不要動手。”
    “那個人...劍鬼，還有利用的價值。”
    “看在我冥河調停者的麵子上，暫且停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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