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的怒火如同被溫水澆熄的火焰，徹底消散在通道深處。沒人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洛晨曦的話語喚醒了遠古羈絆，還是偉岸之龍本就抗拒被操控？
    就連重新拿回身體控製權的洛可可，也隻覺得一陣不可思議，指尖還殘留著撫摸龍鱗時的溫潤觸感。
    不過情況緊急，她沒有過多糾結這突如其來的轉機。
    “裏昂，跟上！”
    洛可可轉頭對著身後的裏昂喊道，方才百獸眷屬出現時，裏昂一守在她的身後，寸步不離。
    兩人一前一後闖入通道，剛踏入的瞬間，身後便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與嘶吼聲。
    是那些清醒的百獸眷屬。
    它們此刻正緊隨其後，九頭蛇的九個頭顱高昂著，墨綠色的毒液在獠牙間翻滾，卻不再帶有攻擊意味，反而透著壓抑已久的憤怒。
    獅鷲的利爪在地麵劃出深深的痕跡，金色羽翼扇動著複仇的狂風。
    玄武的龜甲碰撞著通道壁，發出沉悶的 “咚咚” 聲。
    它們被威廉操控了太久，被當作殺戮工具束縛了太久，此刻意識清醒，唯一的念頭便是向那些控製它們的人，討回所有痛苦與屈辱。
    不過，由於通道有些狹窄，僅容兩三人並肩而行，所以寄生獸們隻能慢慢褪去原本的形態，化作綠色粘液，緊跟著二人，在兩側牆壁上流淌，跟隨著二人。
    這地方和之前那幾個區域一樣，都不是由金屬或其他建築材料構成，而是覆蓋著一層細膩的黑色薄膜，觸感如同生物的皮膚，還在隨著某種規律微微顫動。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甜氣息，與之前精靈龍身上的味道同源，卻少了腐蝕感，多了幾分生命的溫熱。
    “這裏的感覺有點熟悉。”
    洛可可皺著眉頭，她總能感受到，耳邊有一陣“砰砰”的悶響，像極了某種生物的心跳。
    “等等”
    突然，之前穿越 “口腔” 區域的記憶湧上心頭，那裏，似乎也蔓延著這樣的聲響。
    於是，一個大膽的想法，便在她心中成型。
    “難道說”
    洛晨曦的聲音很快在意識中響起，仿佛猜到了洛可可的想法。
    “姐姐您想的沒錯。”
    “這裏，其實就是偉岸之龍的身體內部。”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猜想這個地方會不會是某種假想空間，事實的確如此，這地方確實就是假想空間，但並不是咱們的敵人也就是那群野心家創造的。”
    “他們沒有這種能力。”
    “這座空間的主人，是偉岸之龍本身，之前我們看到的巨鱗，是龍的鱗片。這條通道，是龍體內的能量通道，就連之前的‘胸腔喉嚨’區域，其實都是龍軀不同部位的延伸。”
    洛晨曦的聲音在意識中緩緩回蕩，隨著她的解釋，洛可可愈發清晰地感受到通道壁的細微脈動。
    “而且，偉岸之龍的軀體，其實並不是正常的‘物質’。”
    洛晨曦稍微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用更易懂的方式解釋這超乎常理的存在。
    “它處於常人難以理解的‘疊加態’——可以像塵埃一樣縮小到肉眼難見，也能像山脈一樣撐滿整片空間。可以穿透岩層出現在地底，也能融入雲層隱匿在高空。甚至能與金屬、土壤、能量場這些不同形態的物質相融，卻不會被任何物質同化。”
    “也正因為這種特性，它才具備難以摧毀的特點，常規攻擊根本無法觸碰到它的核心，能量攻擊隻會被它吸收轉化所以威廉才能借助它在凶險的魔獸防線中建造據點，因為本質上，這處由龍軀構成的空間，就是絕對不可入侵的堡壘。”
    “絕對不可入侵”
    洛可可低聲重複著這幾個字，心中略有些震撼，她做了這麽多年的冒險者，見過能特別耐揍的魔獸，見過能穿梭空間的異能者，卻從未聽說過如此詭異的“疊加態”軀體。
    這種存在，顯然幾乎已經超越了“生物”的範疇。
    可越是震撼，洛可可心中的疑惑就越重。
    她下意識在意識中追問道“這麽厲害的龍，為何會被威廉這種人利用？以它的能力，就算不主動攻擊，也該能掙脫束縛才對啊。”
    聽到這個問題，洛晨曦的聲音突然沉寂了片刻，連意識中傳來的情緒都變得沉重。
    過了好一會兒，洛可可才感受到她輕輕的歎息，聲音裏藏著難以言說的悲憫。
    “因為它早就已經死了。”
    洛晨曦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像是在訴說一個不願接受的真相，
    “從肉體到靈魂，都已經死透了。”
    “死了？”
    洛可可腳步一頓，身後的裏昂與百獸眷屬也隨之停下，野獸們的頭顱微微低垂，似乎也聽懂了這句話，發出低沉的嗚咽。
    “嗯，死了很久了。”
    洛晨曦楠楠開口道“在我的時代，它為了守護文明，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連靈魂都在那場戰爭中崩解了。”
    “現在我們感受到的有關於它的‘反應’，看到的‘溫和’，都不是它的意識在主導，隻是軀體在億萬年演化中，殘留的本能罷了。”
    “就像蝴蝶死後，翅膀還能在風中顫動。花朵枯萎後，根莖還能短暫吸收水分。一個沒有意識的‘生物’，就算軀體再強，規則再特殊，也逃不過被利用的結果。”
    “威廉找到的，不過是一具擁有強大本能的‘龍之屍骸’，他操控的，也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難怪啊。”
    洛可可看向身後的九頭蛇與獅鷲。
    “難怪百獸眷屬會掙紮。”
    “所以，姐姐，請您除掉幕後黑手，讓偉岸之龍安息吧。”
    洛晨曦的聲音帶著一絲請求的意味。
    洛可可重重點頭，旋即便猛地加快速度，霸王破陣槍的槍尖劃破空氣，在通道中留下一道金色的殘影。
    與此同時，偉岸之龍的核心區域，也就是威廉等人所在的“心髒區域”，早已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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