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你可要趕快醒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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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煵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在腦海中努力搜索著合適的詞匯,然後搖了搖頭,緊接著又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是有些變了……珈祈,你沒有像以前一樣這麽愛笑了!我記憶中的,以前的甚珈祈,可能笑容會更多一些!現在的你,長大了……”說著,他抬起手,帶著幾分寵溺地輕輕拍了拍甚珈祈的腦袋,那動作就像過去他們一群人還無憂無慮時一樣自然。
他頓了頓,繼續說,“不過,經曆了這麽多事情,誰都會變的!在我看來,你是變得更堅強了!你還記得那次我們一起去郊外野炊,你和海塵一樣像個小孩子在草地上奔跑,笑聲傳得老遠,那時候的你們,眼裏都是光!”
陸煵說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可那笑意中又藏著深深的落寞,似乎回憶起的那些美好,更襯出當下的悲涼。
甚珈祈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稍縱即逝,像是被夜風吹散的一縷輕煙,她語氣柔軟地說道:“煵哥!你也是!有些變了……”
“你沒有像以前那樣碎嘴了!我記憶中的陸煵總是嘰嘰喳喳的,和海塵吵個不停!現在的你,安靜了不少…… 其實我知道,你心裏的苦一點不比我少,我真的沒有怪你,我反而有些慶幸,你還活著…… 那是海塵最希望的事情…… 煵哥,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眼眶裏瞬間蓄滿了淚水,晶瑩的淚珠在月光下閃爍著。
聽到甚珈祈這番話,陸煵像是被觸發了內心深處最脆弱的開關,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瞬間決堤。
他有些委屈地哭了出聲,那哭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悲切,他一把將甚珈祈抱在懷裏,身體微微顫抖著,抽泣了起來:“……我真的……之前有些撐不住了!我每天都睡不著,即使硬逼著自己睡覺……我閉上眼睛就會看到海塵被洪水卷走的樣子……”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我看到祁風之前為了你,扛著身體,我就知道他可能撐不下去…… 但是我什麽都做不了…… ,什麽都做不了……阿琛,他也是…… 我沒有陪著他……最後,他們都離開我們了……”
他一句一句不停地說著,那些壓抑在心底許久的痛苦、自責與悔恨,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他緊緊抱著甚珈祈,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抓住一絲慰藉,直到把甚珈祈的肩頭都哭濕了一片。
甚珈祈任由陸煵抱著,靜靜地聽他傾訴,眼淚也止不住地流。
她抬起手,輕輕拍著陸煵的後背,就像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
此時,周圍一片寂靜,唯有他們的哭聲在空氣中回蕩。
……
夜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吹動著他們的發絲,卻吹不散兩人心中那濃濃的哀傷。
在這一刻,他們彼此依靠,一同釋放著內心深處的傷痛。
但有些傷痛,隻有自己才能真正釋懷,別人再怎麽安慰,都無法觸及內心最深處的那片傷痛,他們隻能在這互相的慰藉中,慢慢尋找治愈自己的力量,等待時間去慢慢撫平那些破碎的心痕。
月色如水,輕柔地灑在護國寺外的台階上,給甚珈祈和陸煵的身影鍍上一層銀邊。
……
陽光宛如細碎的金箔,透過病房的窗戶,輕柔地灑落在地麵上,為整個房間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甚珈祈動作輕柔而緩慢,將任祁風的病房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地收拾了一遍。
任祁風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間歇性的醒過幾次後,很快便又睡著了。
甚珈祈把病房裏的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仿佛在通過這樣的方式,為沉睡的任祁風營造一個溫馨舒適的環境。
收拾完後,她從一旁拿起一大束風信子,精心地將其擺放在房間顯眼的位置。
風信子那淡紫色的花瓣在陽光的映照下,愈發顯得嬌豔欲滴,淡淡的花香隨之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病房裏多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打掃完成之後,甚珈祈走到一旁的沙發前,緩緩坐下。
她從包裏拿出一本精致的日記,翻開那微微泛黃的紙張,拿起筆,開始認真地將自己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都寫了下來。
她時而停下筆,眼神中滿是回憶的神色,犯傻似的翻閱著之前寫的內容,一遍又一遍。
她的腦海中不停地重複著大夥說過的話,那些曾經發生過的故事以及他們一同發過的誓言,每一個畫麵、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溫柔的刀,輕輕地割著她的心。
“祁風啊…… 你休息夠了嗎?休息夠了的話,就記得早點醒過來哦!”甚珈祈輕聲呢喃著,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仿佛生怕驚擾到沉睡中的任祁風。
說完,她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愣愣盯著病床上的人,好長一段時間都一動不動,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她就這樣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甚至有的時候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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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她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不受控製地從臉頰滑落。
小姨任書清輕輕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手中提著一袋新鮮的水果。
她看到甚珈祈滿臉淚痕的模樣,心中一緊,趕忙上前放下手中的水果,有些焦急地拍了拍甚珈祈問:“珈祈,你怎麽又哭了?”
甚珈祈這才回過了神,她慌亂地擦了擦眼淚,搖搖頭說,“沒事,小姨,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小姨任書清小聲地歎了一口氣,坐在了她的身邊,伸手輕輕攬住甚珈祈的肩膀,說:“以前年輕的時候,我也是一樣的,害怕啊,耽誤了我倆好些時光,害怕讓我每次見到你小舅都覺得是最後一麵。可是,到最後我想通了,如果有一天國家需要他,他去了,我會守著和他的回憶過一輩子,想想記憶中的那個樣子,也就足夠啦!” 小姨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懷念的光芒,那是對過去歲月的深情回望。
說完,小姨還不忘拍了拍甚珈祈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有些日子,過著過著也就真的過去了。我都習慣啦,如果老天有一天把他帶走了,我一定收拾好所有東西,再去找他。”
甚珈祈抹了抹眼角,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小姨說道:“老天已經對我很好了,這不,人不是還在這裏嗎?”
她轉頭看向病床,看著心電圖上不停閃爍的線條,自己的心就會安定一些,隻要他的心髒沒有停止跳動,那就還有活著醒來的可能。
隨後,甚珈祈微笑著打來一盆溫水,拿著毛巾,動作輕柔地給正在睡覺的任祁風擦擦身子,同時小心翼翼地幫他活動活動筋骨,嘴裏還輕聲說著:“祁風,你要快點好起來呀。”
小姨坐在一旁,看著甚珈祈的舉動,時不時地說著最近發生的一些小故事:“早些年啊…… 我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跟著他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怕哪一天他突然回不來了。”
小姨頓了頓,看著甚珈祈的雙眼,又看了一下祁風,接著說:“可是,我雖然後怕著,但是我不後悔和他選擇了這條道路,他想保護這個國家,我呀就好好保護他。我和你家小舅一生沒有兒女,看著徐家兩個孩子長大,也走了相同的道路,我們是心裏驕傲也心疼啊……”
甚珈祈一邊聽著小姨的講述,一邊輕輕擦拭著任祁風的手,目光始終溫柔地落在他的臉上,仿佛在對任祁風說:“祁風啊,你看我們身邊有好多有趣的事情在發生呢!你確定不早點醒過來自己看看嘛?”
然而,病床依舊安靜,任祁風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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