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不想再被雲閑鶴拍一巴掌。

    諸伏景光也不覺得他們能強行按住雲閑鶴讓對方老老實實配合抽血。

    再者，那樣做的話，他們不是跟曾經傷害過對方的壞人沒什麽區別了嗎？

    “醫生不是說大概率可以恢複嗎？如果你想幫助他盡快恢複記憶，可以帶他去以前你們一起去過的地方。前提是，這個記憶是正向的。”

    灰原哀有一個不成熟的、算是狠厲的想法。

    如果說強烈的刺激能讓一個人恢複記憶的話，那麽根據雲閑鶴剛才的下意識動作，她猜測，那種密閉的實驗室、觀察室。

    或者說，手術台。

    是最有可能刺激到雲閑鶴從而讓對方想起些什麽來的空間。

    但同樣，也會讓對方產生強烈的不適。

    諸伏景光不知她所想，隻是將那些話記下來。

    就算知道的話，他也不會帶雲閑鶴去看。

    以痛苦喚醒的記憶這種方式，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旁聽的柯南思索了一下，提議道：

    “要不要去海邊？就是上次，閑鶴哥跟我們一起去海邊燒烤的那次，當時萩原大哥跟鬆田大哥都在。”

    聞言諸伏景光思索了一下，覺得柯南這個提議很不錯。

    但很可惜，現在是冬天。

    冬天去海邊玩……

    灰原哀雙手環胸，半月眼的看著柯南：

    “你怕不是嫌他的感冒好的太快。”

    她今天下午跟著安室透來到這裏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躺著的人。

    對方當時就有一種高燒複發的跡象了。

    還是諸伏景光輕車熟路的給對方貼了退燒貼，而後才帶他們去房間裏商討事情。

    被說了的柯南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臉頰，轉而又提議道：

    “那、溫泉旅館或者滑雪度假村？”

    這話說完，柯南跟諸伏景光都沉默了。

    一個是低溫症險些凍死在外麵，一個是雪崩加洪水。

    ……好像哪一個都不是什麽太美好的回憶。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雲閑鶴，僵硬的掀了掀唇瓣：

    “這個計劃…還是從長計議吧。”

    “哈哈……說得也是，說不定閑鶴哥睡一覺，明天就恢複了呢？”

    柯南幹笑著寬慰了幾句。

    當然，這話在場沒有一個人相信。

    很顯然，這次的體檢也算是不了了之了。

    但也沒白費，至少他們又隱約知道了一條雲閑鶴身上的秘密。

    不過就是苦了安室透，查雲閑鶴真正的生平資料查的他分外頭疼。

    想起當初諸伏景光的身份被對方加密成那種牢固程度，安室透不合時宜的想著。

    或許這個世界上，隻有雲閑鶴知道自己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麽。

    也就是雲閑鶴沒有記憶，不然肯定回他一句：

    巧了，他也不知道這具殼子的成長經曆，畢竟是旁人（小天道）編寫的。

    可能唯一值得慶賀的好消息就是，

    雲閑鶴在灰原哀給出的心理評估卷上達到了百分百健康。

    健康的甚至詭異。

    灰原哀看了看手上的卷子，又看了看麵上雲淡風輕的少年。

    嗯……原來失憶還有這種功能嗎？

    臨走前，灰原哀還是拿到了一管雲閑鶴的血。

    是雲閑鶴親自動手抽出來給對方的。

    果然，條件反射這種東西，隻有自己對自己動手的時候才會降低。

    柯南留下來陪著雲閑鶴玩了一段時間，最後才在小蘭的來電中回毛利事務所。

    吃過晚飯，臨睡覺前，諸伏景光問了雲閑鶴一個問題：

    “閑鶴喜歡大海還是雪山？”

    被問到的人短暫愣了一會兒。

    沒有記憶的人，又該怎麽談論喜歡這種東西？

    見他不回答，諸伏景光又補了一句：

    “或者說，在閑鶴心裏，更想去哪個地方玩呢？”

    “大海。”

    聞言諸伏景光點了點頭。

    目送對方上床後，又仔細給人掖了掖被子，並囑咐對方晚上不要跑到房子外麵去後才離開。

    床頭的夜燈散發著昏暗的暖黃色光芒。

    平躺在被窩裏的人偏著頭，視線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盯著窗外時不時飄落的雪花。

    在窗台的護欄上，還放著三個小小的雪人。

    是剛才柯南、諸伏景光跟他一起堆的。

    因為他高燒剛好不少，不能出去玩，那兩人才出了這麽個主意。

    明天，病好起來的話，再跟對方一起堆個大的吧。

    睡著前，雲閑鶴這般想著。

    ·

    清晨的陽光耀眼奪目。

    沒拉好的窗簾成了打擾美夢的間接凶手。

    兩指寬的光束不偏不倚的灑在了雲閑鶴的眼皮上，強行將睡夢中的人喚醒。

    剛睜開眼的人還有些迷茫。

    因為陽光的刺眼，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頭。

    雲閑鶴抬手擋在眉骨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

    在意識到外麵天晴了的時候，他的眼睛微微發亮。

    昨天諸伏景光說過，

    隻要天氣好了，他就可以坐在外麵那片連廊上看風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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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雲閑鶴原本被強行喚醒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摸索著戴上眼鏡起身，三步並兩步的走到窗邊，一把拉開厚重的遮光簾。

    清新的綠意瞬間映入眼簾，讓方才還開心的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雲閑鶴呆呆的眨了眨眼，走上陽台左右看了看。

    昨天還稍顯蕭條的院落此刻生機盎然，不遠處牆角的果樹上甚至掛了好多的青蘋果。

    雪、不見了。

    想起什麽的人低頭看了一眼窗台的護欄。

    巴掌寬的木質欄杆上，三個小雪人的身影早已不見，甚至連一絲水痕都沒有留下。

    心髒微痛了一下，雲閑鶴一時間隻覺得堵得慌，說不出話。

    沒有了……

    他應該把它們存起來的。

    如果放在、……放在哪兒？

    想不起來，雪人還沒有了。

    失落的貓貓腦袋頂上仿佛出現了烏雲。

    正在院子裏給薔薇澆水的諸伏景光不經意抬頭，就看到站在陽台上一直往下瞅、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雲閑鶴。

    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嚇到人：

    “早安，閑鶴。你在做什麽？”

    方才還發呆的雲閑鶴眨了眨眼，循著聲音看過去。

    在看到諸伏景光後，他伸手指了指自己麵前的護欄，語氣有些委屈：

    “不見了。”

    諸伏景光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在雲閑鶴複述了一遍之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對方說的是那三個小雪人。

    這……也沒辦法，畢竟天氣熱起來，雪根本存不住。

    眼見雲閑鶴打算在那站一天緬懷（？）那三個消失的雪人，諸伏景光連忙轉移對方注意力。

    “要不要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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