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無形物質，卻仿佛封鎖古今未來，已成“定數”的殺機。
    月桂輕聲一笑。
    江橋呈現“∞”模樣的瞳孔中，濃鬱到極致的灰光中心，突然出現了一點紅色。這紅色猶如墜落在宣紙上的墨珠，剛一出現就朝四周暈開。
    瞳孔立刻由黑灰化為猩紅。
    而紅色的瞳孔中。
    無數古怪深奧的符號，像是扭曲的象形文字，接連顯現出來。
    字呈銀白。
    就像雕琢在玉珠上的微雕經文。
    微小卻清晰。
    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眼眸。
    隨著經文出現。
    血色的漣漪順著眸光蕩漾，從江橋雙眼中蔓延出來，就像被透入石頭的湖麵，層層疊疊，一重接一重。
    而每一重波浪中。
    都會卷起無數的銀白色文字。
    這一刻。
    天地失音。
    就連那仿佛命中注定的恐怖斧光，也停在了空中。
    不。
    它不是停下了。
    而是進入了某種玄奧的狀態，就好像“結局”被無限順延，直到永恒。
    哪怕命中注定。
    也可以將注定時光切割，讓它無限期延後。
    當結局永不到來。
    那麽，“結局”是什麽，還重要麽？
    巨靈發出瘋狂咆哮，恐怖的聲音在虛空中撕裂出密密麻麻，猶如蜘蛛網一樣的細紋。祂抓住斧頭的手猛的下壓。
    速度極慢。
    動作極緩。
    卻有一種整個世界都壓在身上的沉重。
    散發著幽幽白光的象形文字頓時被壓得破碎不堪，血紅的漣漪也在巨壓下被抹平，變淡，開始消散。
    既定的“結果”。
    依然會如期來到。
    目睹這一幕的江橋有些錯愕。
    波動的血光與那白色的文字，乃是紅月之力與月桂之力的融合，再經“重瞳”釋放，其恐怖度絕對已經達到了半神級別。
    可是。
    巨靈居然將這股力量直接碾碎了？！
    月桂依然平靜。
    重瞳閃爍。
    一個個如真似幻的象形文字浮現又消散，明滅不定，如潮起潮落，文明衰盛。
    每一枚文字出現。
    都會在空中留下一道奇妙的痕跡。
    抽象。
    隱晦。
    神秘。
    所有來過的，都會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哪怕它們早已覆滅，哪怕它們早已埋葬，依然會在曆史的長河中留下一絲絲劃痕。
    除非宇宙毀滅。
    紀元破碎。
    曆史長河徹底成為虛無，所有的一切走向歸寂。
    否則無法消解。
    無法擦拭。
    隻不過有的痕跡明顯，輕易就能捕捉到。有的已經沉入長河之底，也許永世不會再顯現人前。
    重瞳中的象形文字閃現速度越來越快。
    空中留下的痕跡也越來越多。
    “祂好像在尋找什麽。”江橋心中吃驚。
    月桂利用他身體施展手段，全程沒有遮掩。所以作為身體的主人，他可以清楚感應到每一寸細節。
    也正因為如此。
    他發現月桂正在使用“重瞳”搜索曆史長河！
    “臥槽！”
    “曆史長河！”
    所有覺醒者都知道什麽是曆史長河。
    不。
    不止覺醒者。
    普通人也聽說過這個詞語。
    但大多數人，大多數時候，隻是用這個詞語來形容曆史滾滾流淌，古老而波瀾壯闊，它更多的是一種比喻。
    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曆史長河”不止是比喻。
    真有這麽一條河。
    它屬於一種概念上的抽象存在，匯聚了從古至今，從紀元開辟到走向末日的所有信息。
    每一個生命。
    甚至每一粒沙礫。
    隻要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就會在曆史長河裏留下痕跡。
    神隻不可知。
    但至少半神的所有信息。
    都能在曆史長河中找到。
    而與之對應的。
    每一隻螞蟻出門覓食，每一塊磚頭墜落地上，每一棵樹木迎風招搖……萬事萬物，所有存在過的行為，也都全部留在曆史長河中。
    然而。
    曆史長河雖然記錄所有痕跡，但也因此充滿了危險。
    從古至今。
    不知多少強者想要探索秘聞。
    最終隕落在了河中。
    每一滴水都包含了無數的信息，當你觸碰到水的那一刻，就意味著磅礴洶湧的信息湧入身體。
    這種湧入是很難控製的。
    就如同江河倒灌，瞬間就會將你的精神衝散，意識擊潰。
    並且。
    就算你能短暫承受衝擊。
    可是這些信息全部雜亂無章，呈現無數的碎片化，互相之間無法關聯，你很難在其中找到想要找到的東西。
    曆史長河奔騰。
    無盡歲月，大大小小，無邊無際的信息沉浸其中。
    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
    無疑比大海撈針還難。
    也隻有半神，祂們的意識足夠強大，能夠勉強抵擋住衝刷。甚至有部分半神，規則與曆史、時間有關，能夠通過杠杆稍微撬動一下曆史長河的力量。
    半神所謂的複活。
    也是從曆史長河中定位到自己的某種抽象化符號，以規則之力將符號從中拉扯出來，從而由抽象信息重新變成真實存在。
    然而。
    即便如此。
    半神雖然能夠利用曆史長河，也不代表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長河中遨遊。
    絕大部分半神。
    也隻敢在長河中定位與自己關聯性強的東西。
    會遊泳。
    不代表在河裏淹不死。
    更不代表你可以在一條寬廣無邊，波濤洶湧的大河之中赤身摸魚。
    所以。
    像月桂這樣搜索長河……
    幾乎不可能。
    “不。”
    “不僅僅是月桂，也不止是紅月之力。”
    “這兩股力量雖然可怕無比，但並不是在曆史長河中遨遊的真正原因。”
    “重瞳。”
    “這是重瞳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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