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福依然不慌不忙。
    麵對三位神性九階也不能讓他有絲毫的動容，眼見被包圍，他緩緩的歎了口氣：
    “有罪的羔羊”
    “迷途不知返。”
    “神說……有罪者必將逝去，有德者，方能長生。”
    他神情肅穆，聲音宏大。
    就好似站在教堂之中對著懺悔禱告的信眾宣揚著神靈的旨意。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帶著洪亮。
    聲音如潮水般擴散，在虛空中回蕩。
    巨浪開始平複。
    風暴開始熄滅。
    無盡的暴雨也漸漸停歇。
    這聲音有一種魔力，仿佛可以平複世間一切的躁動與不安，解開全部的糾結與執念，讓所有的事物歸於平靜。
    “這家夥實力又變強了。”高葉有些驚訝。
    “那又如何？”
    巨嬰冷笑連連。
    “給我破！”
    他臉頰裂開，嘴巴張大到超出活人極限的地步。
    從左耳到右耳。
    整整橫跨了整個麵部。
    就好像……
    怪談故事裏的裂口女。
    而伴隨著他張開大嘴，四周的光線也陡然一暗，眾人仿佛進入了一個漆黑深邃的大洞。沒有可怕的引力，依然站在原地。
    但是江橋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正在墜入無盡深淵。
    “並非我掉進去了。”
    “是深淵在接近我。”
    江橋若有所悟。
    這黑洞顯然是那巨嬰的大嘴，他想要將自己與赫福二人吞噬。
    光線已經徹底泯滅。
    隻剩下潮濕陰冷與永恒不變的黑暗。
    沒有任何不適。
    也沒有絲毫痛苦。
    但是江橋感覺自己身軀正在被四周環境同化，就像一滴染料匯入泉眼，有些格格不入，但被水源同化與稀釋也是早晚的事。
    “這就是怨人嬰的規則麽？”
    他沒有恐懼。
    也沒有擔心。
    隻要巨嬰實力不超過他本體，就不可能抹殺掉他的意識。
    瞪到死亡後。
    他可以輕易回到本體。
    況且……江橋看了看旁邊的赫福。
    在四周變暗的刹那。
    他就抓住了對方的肩膀，不讓對方消失在自己眼前。所以二者墮入黑暗後依然肩並著肩，並未被拆散。
    而此時。
    這位來自“壽神教會”的大主教已經做出了反應。
    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人形木偶。
    很粗糙。
    很簡陋。
    看起來就是一段普通木頭，隨意雕刻出來人偶。五官衣裳全然不清，隻有在它胸口位置，有一隻尚能看出輪廓的眼睛。
    又是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所以涉及精神類靈異往往會有眼睛的表現形式。
    但最近……
    自從來到冥海後。
    見到的與眼睛有關的東西也未免太多了一點。
    例如走廊裏的盤中女。
    例如蒼穹之上正與聖人殘魂對抗的那顆長出觸手的巨大眼球。
    而壽神……
    同樣涉及眼睛。
    祂的外在表現形式為腐爛的無頭屍體，脖子斷麵、胸膛、腹部各有一隻無瞳眼睛。以眼睛為中心，各自長出孔雀開屏一般的螺旋狀怪手。
    而怪手掌心同樣長著無瞳眼睛。
    現在……
    又是帶眼睛的人偶？
    “紅月當年照耀冥海，崩碎後其中一部分變成了重瞳。”
    “重瞳隻有瞳孔。”
    “隱藏在正常瞳孔的後麵……”
    江橋心中細思。
    突然覺得壽神教會有點不太對勁。
    莫非……
    與紅月和重瞳有關？
    可問題是。
    他來到冥海後多次使用重瞳的能力，並沒有引來靈異現象，也沒有獲得壽神教會關注。
    “有一種可能。”
    “我本體沒出海，在魔人港。”
    “本體實力太強。”
    “又有潛行者帶來的隱匿效果。就算多次使用重瞳掃視港口，壽神教會的那位魔人港大主教也沒有察覺到異常。”
    “出海的是分身。”
    “實力不足。”
    “但重瞳的力量也不完整，所以也很難引來注目。”
    分身能用重瞳。
    但分身的力量屬於消耗性用品。
    與繪製的符籙相似。
    有時效性。
    如果分身被擊殺，這份力量就會消散。如果分身存在時間過長，這份力量也會流逝。
    不過。
    分身的意識是從本體真正切割出來的。
    所以隻要不死。
    就可以通過秘法與本體建立通道，源源不斷的獲得本體的支持。
    隻不過。
    獲得的力量不能超出分身意識的承載能力。
    也正因為這種特殊分身來自本體切割，如果遭遇可怕敵人，分身與本體的聯係被徹底斬斷，遭遇真正的泯滅，本體也會遭到巨大傷害。
    所以遭遇強敵時。
    很多人會選擇完成神降，讓本體降臨來對抗敵人。
    除非萬不得已。
    比如所在環境太過危險，遭遇的對手太過恐怖。否則一般很少有人輕易放棄這種特殊分身。
    不過……
    江橋有一個來自怪談酒店的半神級bug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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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回檔！
    可以直接把自身時間線跳躍到曾經的某個錨點，從而完成對身體的恢複。
    沒有過程。
    沒有路徑。
    非常不講道理的直接跳躍回去。
    在剛獲得這個能力時他隻能回檔半個鍾頭。隨著實力提升，特別是紅月之力寄居“重瞳”後，現在這個時間線大幅度拉長。
    借助紅月之力。
    他現在極限狀態下可以跳躍到一個月前的錨點！
    也就是說。
    哪怕有人徹底泯滅了江橋的分身意識。
    他也可以借助回檔。
    將本體意識修複。
    隻不過分身意識的死亡，他無法獲取到分身的記憶罷了。因為一個月前的這部分意識是不存在這份記憶的。
    而且也有隱患。
    回檔可能對已經有的本體記憶造成混淆，所以對現有記憶也必須進行備份。
    不能讓它跟著回檔一起消失。
    算是個精細活兒。
    那問題來了。
    可以用“時光回溯”嗎？
    也是時間之力啊？而且因為有跡可尋，也不會有記憶的隱患。
    答案是……不行。
    “時光回溯”的優勢是可以自己精準掌控回流進度，並且可以作用到別人的身上。這一點回檔做不到，至少半神之前做不到。
    而且“時光回溯”不會影響記憶。
    它就像出門去菜市場買菜，現在又沿著同樣的路回家。
    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然而也正因為有軌跡線，它很容易被規則之力清理。
    分身徹底死亡。
    往往伴隨規則之力的打擊。
    規則之力。
    可以抹除一切痕跡。
    “時光回溯”的原理，是將自身沿著來時的軌跡線倒退回某一個時間點，當軌跡線被清理，這種倒退會因無法定位而失敗。
    最終。
    哪怕動用了“時光回溯”，身體也依然無法修複。
    這種事。
    之前就已經發生過。
    那麽……
    還有一個問題。
    假如。
    在分出一個分身後，在分身沒有死亡前，用回檔修複了自己的身體。
    這個分身會怎麽樣？
    死亡後……還會回歸身體嗎？
    這是個問題。
    答案是……不知道。
    江橋有思考過，但並沒有嚐試過。
    或許什麽都不會發生，意識依然正常融入身體。又或許……這是回檔的漏洞和缺陷，分出的意識無法再回歸。
    都有可能。
    任何靈異都不可能百分百安全。
    也不能保證……
    永遠不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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