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故納新？
    重新做人？
    楊淩不懂雷法，自然沒有辦法給江橋具體指導，隻能講述聽來的一些概念性思想。
    但這就足夠了。
    這些思想若是給旁人聽去毫無意義。
    全然與廢話無分別。
    但是在江橋聽來，卻有一種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之感！
    雷乃生機。
    這一點他當然知道。
    還用過。
    但其深層含義，但江橋從來沒有想過裏麵還有兩重意境。
    世有傳聞。
    物老成怪。
    有動物修煉成精，又有老樹生出怪異。
    此等現象。
    違反常理。
    易招雷霆劈殺。
    所以在舊時代，有黃皮子偷來女子經年累月的騎馬布，頂在頭上躲避雷霆。
    此為天罰。
    但是。
    也有成了怪的大樹，被雷劈不死，反而長出嫩芽。
    喚作雷擊木。
    此為生機。
    雷霆洗禮，洗去了妖樹邪氣，反而讓它有了靈性。
    吐出濁氣。
    納入靈氣。
    揚棄舊的，容納新的。
    此為吐故納新。
    又有幾分“懲前毖後，治病救樹”的意思。
    天罰天罰。
    非止是罰。
    此為雷霆真意。
    更進一步。
    雷能殺生，威能莫測。
    但一聲雷鳴驚蟄，萬物複蘇。傳聞世界誕生之初，生命的最基礎組成物質的誕生，就與電閃雷鳴有關。
    生與死互相交織。
    此為陰陽。
    雌雄融合，誕生出新的生命。
    而雷霆呢？
    生與死的交融，將不屬於自己的規則變成自己的。
    這豈非……
    如同輪回轉世？
    規則揚棄舊日，通過生死轉變，重新“投胎”，變成了自己所有？
    “臥槽！”
    “還有這等手段？”
    “逆天了！”
    “牛逼炸了！”
    江橋心神駭然，震撼無比。
    過往年月。
    他對道門的認識，一直停留在穿越前的一些知識，以及穿越後“模擬器”提供的信息。隻是知道在和平年代，它是一個傳承久遠的宗教。
    在靈異時代煥發生機。
    成為時代的頂尖組織。
    嚴格來講。
    今天。
    此時此刻。
    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接觸到活生生的道門弟子。
    也就這麽一次。
    他終於意識到，終於了解到。
    這個組織。
    絕對不是後世那些所謂的頂尖勢力能比擬的。
    什麽光明會。
    什麽舊民。
    相比之下簡直可笑。
    這些組織雖然強大，但是對靈異底層邏輯的認知，對靈異運用的理解，遠遠比不上道門。
    差太遠了！
    “厲害！”
    “太厲害了！”
    江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壓住心中激蕩。
    楊淩短短幾句話，隻是闡述他當年從長輩那裏聽來的關於雷法的講解。但對於已經成為雷靈的江橋來講，已經足夠了。
    他欠缺的從來不是對雷霆的細致操控，而是對規則的更深入理解。
    這需要時間積累。
    而現在，楊淩的到來，為他彌補的一部分。
    舉一反三。
    忽然很多以前被忽略的，沒有想到的，或者幹脆認為是錯誤的東西，再次從腦海中浮現出來，重新梳理出了一條更加清晰的路徑。
    “原來如此。”
    “生與死。”
    “毀滅與孕育。”
    “一體兩麵。”
    “陰陽對立。”
    “彼此對抗的同時，又互相交織，互相影響。”
    “不能分別。”
    “明白了！”
    江橋猛地抬起頭。
    他的目光先是看向遠處鎮壓怪物的勾陳。
    驚天的大戰。
    異常的凶惡。
    但整個局麵其實與它們已經沒有了關係。
    怪物阻攔。
    雖落下風，卻也纏住勾陳。
    讓它成為局外人。
    隨後。
    他又看向六邊形神壇，視線略過幾位城隍，從六尊雕刻的神獸塑像上一一掃過。
    青龍。
    白虎。
    朱雀。
    玄武。
    騰蛇。
    勾陳。
    所有的雕塑，栩栩如生，就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六獸……規則……”
    最終。
    他豁然轉頭。
    看向金字塔神台階梯口。
    在那裏，有一道身影已經從階梯入口露了出來。
    先是頭。
    然後是脖子。
    胸口。
    腹部……
    它一點一點的登上神台，一點一點的出現在江橋的視野中。沒有驚天動地的威能，隻有自然而然的閑庭信步，普普通通的登高望遠。
    神台特殊。
    當遠古邪靈真正登上頂端之時。
    原本頭是頭，胸是胸部，腳是腳的人類形態消失了。看起來似真似幻，如同薄紗一樣的身影也慢慢褪變，一點點露出它真正的外觀。
    很難形容這是什麽。
    在江橋原來的預想中，它或許會呈現人形，與活人沒有區別。又或許與那神獸一般，屬於一種扭曲的生物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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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
    江橋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十分離譜。
    它甚至……
    與生物都不沾邊。
    這隻遠古邪靈看起來身體由無數線條構成，看起來就像一團卷曲起來的座機電話線。上麵長滿了一個個囊腫一樣的泡兒。
    泡呈半透明。
    裏麵包裹著一些類似胚胎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麽鬼東西？”
    “咋這麽科幻？”
    江橋大吃一驚。
    “這是深淵裏爬出來的邪靈。它們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模樣，但歸根結底，真實的形態根本與生物不同。”楊淩的聲音響起。
    “我們發現。”
    “這些邪靈的外觀，倒是很像一些微觀層麵的東西。”
    “比如你眼前這個邪靈。”
    “你不覺得它很像某種變異的氨基酸嗎？它隻是一半，如果找回另一半，兩者就會合成一種全新的模樣……”
    “很奇特。”
    “因為發現了這些邪靈的特質，當年的研究者們對深淵很好奇。”
    “多次想要下去探索。”
    “隻是最後都失敗了。”
    “有限的成果是發現了這些所謂的邪靈並非自然形成，而是來自那個已經毀滅的文明，它們希望締造出可以徹底鎮壓靈異的存在。”
    “我們稱之為造神計劃。”
    “但最後顯然失敗了。”
    “他們的文明消失在了茫茫宇宙的時間線裏。而遺留下來的東西機緣巧合出現在了星係外，給故鄉帶來了無盡麻煩。”
    “這些事情你長輩應該給你講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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