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物體落地。
    遠古邪靈的身體，重重的砸在距離江橋不到五十米遠的地方，剛巧掛在塌陷的大洞邊緣區域。
    搖搖欲墜。
    隨時都可能掉入大坑之中。
    “沒死？”
    江橋看著邪靈那古怪的外觀，心中微微一動。
    它狀態很差。
    但還能看出。
    像是巨大“氨基酸”一樣的身體，還在輕輕的顫動。
    要說起來也是倒黴。
    它作為真正遠古邪靈的半截屍體，被安放在“地脈”之中鎮壓靈異。你說，你好好的當個物品也不挺好的嗎？
    結果竟然產生了自我意識！
    這下好了。
    困在地脈裏出不來，這豈非就跟坐牢一樣痛苦了？
    也不知多少年了。
    好不容易出來了。
    還沒高興得太久，先是“都城隍”這位已經擁有半神位格的恐怖邪靈，後是來自鳳陰山，幾乎已經走到半神之下極限的“山鬼”。
    反正就跟看它不順眼似的。
    接連幾巴掌。
    給他抽懵比了。
    要說起來。
    這邪靈的實力很強，大約相當於神性階梯的第七步台階。
    比六爻六獸強出一些。
    又掌控部分地脈。
    所以很輕易就能鎮壓青龍、玄武這類規則所化但又化得不完整的神獸。
    可是。
    麵對半神層次的“都城隍”。
    卻差得太遠。
    若非妖樓塔，它已經被“都城隍”幾下子當場打死。
    不敢招惹都城隍。
    它隱去了身體。
    但卻不知出於什麽心態。
    竟然沒有離開。
    而是遊蕩在戰場四周，看起來有點什麽自己的想法。
    現在好了。
    “山鬼”出世。
    已經狀態極差的它，愣是擋不住山鬼的一擊。
    現在看起來奄奄一息。
    但也沒死。
    江橋心頭一閃。
    先是抬頭看向遠處戰場。
    此時此刻。
    山鬼出世的巨大威勢，已經驚動了“都城隍”。祂目光陰森的看向那扇虛空中裂開的大門，以及大門內越來越清晰的身影。
    第一次。
    開口說話了！
    “城隍氣息？你們獻祭了城隍，用城隍給山鬼搭建了一具臨時軀體？”
    “好！好得很！”
    祂的聲音宏大層疊。
    震動九天十地。
    聽見這聲音，就好像屹立在百米高的海嘯浪潮之下。
    又好似泰山懸於頭頂。
    巨大的壓力撲麵而來。
    金字塔上。
    六邊形神壇。
    言一書目光冷冽，沒有看向山鬼，而是遙遙望著對麵的妖樓塔：“我還以為那三個牆頭草想要等大戰結束再站隊，或者想要漁翁得利。”
    “沒想到啊……”
    “竟然已經被你們殺了，還被用來給山鬼當養料。”
    “冷泉。”
    “你與虎謀皮。”
    “跟鳳陰山合夥對付城隍。”
    “沒想過自己下場嗎？”
    他周邊其餘五位城隍也露出了憤慨之色。
    小世界缺詭譎。
    走的是城隍的祭靈之道。
    而他們十六位城隍，就是這個世界屹立在道路頂端的絕對強者。
    因此。
    在過往的歲月裏。
    無論有什麽矛盾，但是大家都會維持這個階層的體麵和利益。
    天外來的進化者。
    為什麽被稱為天外邪魔？
    為什麽人人喊打？
    不僅僅是他們吞噬活人，動搖城隍根基，更在於他們把目光看向了城隍本身！在發現城隍的身軀由極為精純的香火之氣凝結後，他們開始獵殺城隍！
    有數位縣城隍被殺。
    直接導致十六位府君城隍極為難得的放下矛盾。
    聯手清理這些外敵！
    這就是利益！
    群體由利益而分，由此矛盾也有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可是……
    現在明州府城隍等人不僅與鳳陰山合作。
    甚至還獵殺城隍。
    獵殺的還是府君城隍！
    甚至還把城隍的軀體用來給“山鬼”做養分，讓它能夠短期繞開鳳陰山深處的禁製，以完整的形態降臨人世間！
    褻瀆！
    這是真正的褻瀆！
    “冷泉。”
    “你必須死！”
    言一書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能通過“都城隍”傳出數千裏。
    濃烈的殺意。
    讓天空風雲變幻。
    讓大地傾倒翻覆。
    方圓百裏，有泥黃色的怪雨傾盆而下。
    如墳中腐屍。
    腥臭難聞。
    “城隍這條路已經走到了盡頭。”明州府城隍與言一書遙遙相對，開口說道：“你我皆知，當年走這條路，隻是權宜之計。”
    “這條路是有大缺陷的。”
    “香火祭靈。”
    “嗬嗬。”
    “說句不好聽的，當年的故鄉，隻有給人看門的狗才會走香火之道！”
    “受製於信徒。”
    “受製於地域。”
    “受製於那些真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笑話！”都城隍的聲音從高空中響起，將言一書的話清楚的傳遞出來：“若非香火之道，你冷泉早已身死道消，還能活到上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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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世界沒有詭譎。”
    “根本走不了覺醒者這條路。”
    “進化者？”
    “先不說在故鄉的時候，進化者這條路就被驗證為死路。哪怕我們後來與那些天外來客的合作，也證明了這條路根本行不通！”
    “進化者要吞噬活人。”
    “要吞噬詭譎。”
    “要吞噬厲鬼。”
    “咱們小世界沒有詭譎，厲鬼數量也不多。”
    “光靠人口資源。”
    “就算吞噬幹淨。”
    “能支撐幾個進化者到九階？”
    “兩個？”
    “三個？”
    “絕對不可能有十六個！”
    “你現在倒好。”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吃了第三個饅頭飽了，就說前兩個饅頭是浪費。”
    “你可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我隻是撥亂反正而已。”明州府城隍真名冷泉，他的聲音如他的名字一樣幽冷，“城隍這條路是迫於無奈，但不代表就要一條路走到底。”
    “我現如今已經……”
    “浪費口舌。”忽然，一道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冷泉的話。
    “砰！”
    懸在天空之上的大門。
    好像再也無法承受住某種強大的壓迫力。
    轟然崩開！
    一道高大的人影從崩碎的大門內一步邁出！
    嗡——！
    濃烈的死亡之氣洶湧勃發。
    聲勢浩蕩！
    世界都好像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唯有那道從大門中出來的身影撼天動地，周身扭曲的靈異如潮水般席卷八荒六合！
    山鬼！
    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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