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心中琢磨之時，言一書等人已經死亡。
    很輕巧。
    沒有什麽轟轟烈烈的不屈，也沒有抵死相抗的堅決，更沒有死亡前的小宇宙爆發。沒有任何意外，甚至連喊叫都沒喊叫出來。
    當都城隍消散那一刻。
    隻有九階巔峰，並且已經狀態極差的他們，已經注定了結局。
    這個結局有些淒涼。
    十分鍾前還氣勢勃發，還在激烈大戰。
    甚至成功壓製冷泉等人。
    可十分鍾後。
    卻已是身死道消。
    沒有一點波瀾。
    “糟糕。”
    “那小兄弟有點麻煩了。”楊淩看向江橋方向，暗道不好。
    此時。
    殺掉言一書等人的山鬼。
    就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輕輕拍了拍手，將目光轉向數十裏外的江橋，微笑道：“這位小兄弟倒是麵生，想來就是天外來的客人吧。”
    “你跟我想的不同。”
    江橋站起身，隔空看向山鬼，語氣平淡的說道。
    “你比活人更像活人。”
    “身上還有氣血。”
    “當然。”山鬼聽到江橋的話，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為我就是活人啊。”
    “哦？”
    “你覺得自己是活人？”
    江橋笑了。
    “我有活人的記憶，有活人的思維，我甚至比大部分活人的氣血都旺盛。”山鬼悠悠說道，“為何不是活人？”
    “倒是小兄弟，我聽說你來自道門。”
    它微微停頓。
    在江橋身上略做打量以後才繼續說道：“你的身體看起來是活人身體，實則是雷霆幻化而成，內裏的核心也是雷霆規則。”
    “要說起來。”
    “我可比你像活人得多呢，你反而像是一個邪祟。”
    “你說對嗎？”
    山鬼語氣不疾不徐。
    並沒有表現出對江橋的敵意，反倒像朋友一樣與江橋聊起了天。
    “你覺得與活人外觀一樣。”
    “就是活人了嗎？”
    江橋問道。
    “難道不是嗎？”山鬼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想談論人性吧。認為我沒有人性，所以不能叫人。”
    “那我問你。”
    “你覺得一個反人類的屠夫有人性嗎？”
    “他是活人嗎？”
    “這樣的人很多吧。”
    “他們在你眼裏都不算人類嗎？”
    妖樓塔內。
    冷泉等人有些懵比。
    不知道外麵的山鬼為什麽突然跟對麵那天外來客聊起了關於人性的話題。
    “這都啥跟啥啊？”
    有人忍不住開口道。
    “趕緊把這人打死，或者抓起來啊。”
    “等什麽啊！”
    聽到這話。
    鳳陰山大奶奶眉目一橫，看了過去：“你在教我鳳陰山老祖宗做事？”
    她臉色不善。
    對麵那城隍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他現在可不是高高在上的城隍老爺，有山鬼在這裏，哪裏輪得到他說話的份。
    趕緊說道：
    “你別誤會。”
    “我這不也是著急嗎？”
    “這家外來客必然藏了很多秘密，說不定還知道彼岸坐標。”
    “未免夜長夢多。”
    “趕緊抓起來也符合大家利益嘛。”
    大奶奶冷笑道：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既然老祖宗在這裏，剩下的事你隻需看著就好。”
    “不要隨便發表意見。”
    “擔心禍從口出。”
    這番不留情麵的話，讓那城隍頓時感覺臉皮吃不住。
    臉色青一下紫一下。
    跟川劇變臉似的精彩。
    他張了張嘴。
    忍不住想要反駁回去，卻看到冷泉微微搖頭。
    隨後。
    冷泉接過話說道：
    “這些事不重要。有老祖宗出手，自然萬無一失。大奶奶，言一書等人已經死了，都城隍也已經凝聚，隨時可以釋放。”
    “按照之前約定，這陣台歸我們所有。”
    “沒問題吧？”
    對於冷泉這位明州府城隍，鳳陰山大奶奶倒是客氣一些。
    “說好的自然不會反悔。”
    “陣台歸你們。”
    “言一書等人的屍體和地脈歸鳳陰山。”
    這是開戰前的利益劃分。
    金字塔陣台由冷泉等人所有，包括凝聚出來的“都城隍”。不過為金字塔陣台提供靈異的地脈，連同言一書等城隍屍體，這由鳳陰山所得。
    各取所需！
    剛才說話那城隍，頓時也不說話了，陰沉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都城隍！
    這可是半神位格的存在！
    他們剛才全都親眼目睹過祂的強勢，親身感受過祂的威能！
    雖然地脈需要給鳳陰山。
    但依然讓他們興奮無比。
    更別說陣台本身還擁有六條真正的完整規則。
    六爻六神！
    想不到啊。
    想不到。
    言一書等人機關算盡，最後卻給他們做了嫁衣。冷泉當初給他們許諾的利益，馬上就要兌現了，這如何不讓他們欣喜若狂？
    剛才的些許不快。
    頓時灰飛煙滅，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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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他們並不知道六神現在隻剩五神，勾陳已經被江橋吞噬了。
    “嗬嗬。”
    大奶奶瞥了那人一眼。
    不屑一笑。
    對冷泉說道：“老祖宗說了，都城隍乃是真正的半神。你們最好不要學那言一書，妄圖取而代之，這是在自尋死路。”
    “老祖宗拿走地脈，你也別以為是在防備你們。”
    “這本是在幫你們。”
    “有了地脈。”
    “都城隍很可能出現許多超出想象的異常變化。”
    “你們把握不住。”
    “當然。”冷泉溫和一笑，對大奶奶這種又當又立的行為，並未生氣，反而一臉認同的說道：“咱們是老熟人了，合作本就是互惠互利。”
    “很公平的交易。”
    “沒有鳳陰山，沒有老祖宗，沒有諸位奶奶幫助。”
    “咱們也不可能擊敗言一書。”
    “至於取代都城隍。”
    “我們不是言一書那等無知狂徒。”
    “拿到大陣後我們也隻是做研究而已。隻要能領悟出一星半點，也足夠我們受用不盡了。”
    “這事也急不來。”
    “咱們接下來最重要的還是離開這個小世界。”
    “這地方我已經待夠了。”
    “希望如此。”大奶奶對冷泉的一番言語不置可否，順著他的話說道：“鳳陰山的那條通道，老祖宗已經做了一些準備。”
    “現在那邊世界還算安全。”
    “咱們山裏有進化者，其實也能找到其他小世界的位置。”
    “不過嘛。”
    “現在來了個自稱能尋到彼岸的客人。”
    “倒是要做些改變。”
    說著。
    她看向遠處的江橋，臉上冰冷中露出了些許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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