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會議室。
    一張巨大的桌子上，青銅盒子已經被打開，從遺跡帶上來的手指被釋放了出來。它們剛一落到桌麵，就像小蟲子一樣自行蠕動，拚接成一行行文字。
    楊淩目光平靜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開口說道：
    “你看起來可以跟人交流。”
    “我已經把你從海裏帶上來了，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似乎聽懂了人話。
    散亂拚湊，完全不成秩序的手指開始發生變化。它們遵循某種規律，在桌麵上迅速爬行。逐漸形成了一句完整的句式：
    “作為帶我上來的交換。”
    “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回答問題？
    楊淩眯了下眼睛：“果然能交流麽。免費回答問題？也就是說，在付出某種代價的情況下，它也可以回答問題？”
    他敏銳的抓住了這句話裏的關鍵點。
    “我聽說過這種東西。”江橋也開口道：“它們可以通過交易的形式為你解答一些疑問。交易物視問題難度而定。”
    “不過這類東西都很詭異。”
    “有的會騙人。”
    “有的或許不會騙你，但是給你的答案隻是它認為是對的答案。”
    “實際真假不能保證。”
    “還有一些什麽問題都能回答。隻是超出能力範疇的問題，它們不會告訴你回答不了，而是編造一個邏輯自洽的答案給你。”
    “你要是不注意，立刻就會被坑死。”
    靈異世界能夠回答問題的怪談、邪靈其實不少，最常見的就是一些扶乩類的邪靈，比如鏡仙，碟仙。它們可以給予你問題的答案，也會帶來恐怖的後患。
    召喚邪靈這件事本身就屬於非常作死的行為。
    據說有三分之一的召喚者，當場遭遇不祥。要麽失蹤，要麽瘋癲，要麽暴斃。有三分之一的召喚者雖然送走邪靈，但留下了隱患。
    在之後的幾年裏。
    陸陸續續暴斃、失蹤、遭遇古怪的靈異事件導致精神崩潰。
    總體來講。
    三分之一當場出事。
    三分之一在之後的幾年裏出事。
    真正安全落地的。
    隻有三分之一。
    而且是否真的安全落地，還是有其他一些未知的、不可察的隱患，誰也不清楚。
    不過。
    即便如此。
    依然有人召喚這類邪靈。
    原因很簡單。
    它們給出的信息非常明確，非常詳細，而且準確度非常高。
    無法回答的問題。
    它們會明確告訴你無法回答。
    沒有模棱兩可。
    所以在一些非常嚴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關鍵事件中，還是會有人貌相請來這些邪靈谘詢。希望能夠求得一線生機。
    而在靈異世界這樣的地方。
    遭遇生死存亡之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也導致召喚邪靈的人從來都是絡繹不絕。
    曾經有人研究過。
    每一次召喚邪靈，對這些邪靈都是一次補給。
    召喚者充當的角色有點類似“香火之道”裏的信仰者，可以幫助邪靈穩固自身的規則。
    但與香火之道不同。
    扶乩邪靈會試圖殺死召喚自己的“信徒”。
    至於為何如此。
    至今是個謎團。
    據說有頂尖勢力想要捕捉這些邪靈來研究，但是幾次嚐試都失敗了。他們從鏡子裏抓出來的邪靈確實是鏡仙，但隻是一個分身。
    隻能傳遞信息和殺人。
    至於它們信息從哪來的，殺人的規則核心是什麽，統統無法獲取。
    也沒有辦法追溯它們源頭在哪。
    甚至有頂尖強者冒險進入鏡子世界找尋，可是鏡子裏的空間就單純隻是映照的房間環境，鏡子擺在什麽地方，鏡子裏就是一個反向的空間。
    更遠的地方，照耀不到的區域。
    隻是一片黑暗。
    也沒有屏障。
    可以進去。
    但是進去以後很容易迷失方向，實力不夠的話，極有可能無法返回。而頂尖強者在裏麵探索了很久，除了虛無還是虛無，啥也沒發現。
    但是……
    當召喚鏡仙的時候，偏偏那鏡仙就是從黑暗中走出來的。
    有人猜測。
    或許那片黑暗會在召喚儀式時建立一條隱晦的臨時通道？
    也有人大膽推測。
    或許鏡仙的本質就是那片黑暗。
    當舉行儀式以後，會與現實發生反射，從而變出一個人形。這也是為什麽鏡仙的形象往往都是召喚者的原因。
    但這些都隻是猜測。
    至今沒有確鑿證據來證明他們。
    隻能算一種假說。
    ……
    除了扶乩邪靈。
    還存在一些相對比較安全的預測術和詢問手段。
    比如水晶球占卜。
    比如銅錢占卜。
    比起扶乩，這些手段沒有恐怖的邪靈降臨。更類似於建立一種觀測模型，與一些難以捕捉到的規則發生耦合後，顯現出信息。
    但是缺陷也很明顯。
    因為是耦合。
    很多時候信息並不那麽明顯，而且信息的顯示也需要通過抽象的符號來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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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情況下。
    想要獲取關鍵信息，全靠解讀者的水平高低。是否能把抽象符號翻譯成現實對應的信息，這是擺在所有占卜者麵前，永遠都需要研究的課題。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
    占卜者往往都是靈異力量偏向於精神、意識類的覺醒者，自身也會不斷的增補靈異知識，以求讓自己的感知能夠變得更強。
    當然。
    最好的占卜者，自然是靈異力量對時間、命運有所關聯的那種。
    隻不過。
    這樣的人太過稀少。
    基本找不到。
    特別是命運之力，從古至今有這手段的都沒幾個。
    而除了對占卜師自身的要求之外。
    對占卜工具要求也不低。
    銅錢也好，水晶球也好，筊杯也罷，這些工具肯定不能使用普通材質，必須用邪祟來製作，而且對邪祟也有特殊要求。
    簡單點說。
    它們必須是能夠增強耦合的靈異物品！
    這樣的物品製造不易，往往被大勢力所壟斷，普通覺醒者想要獲取非常困難。
    ……
    除了上述兩種。
    其實還有一種安全性介乎兩者之間的存在。
    比扶乩安全。
    比占卜危險。
    但是出來的信息比占卜更直接，甚至清晰度可以做到跟扶乩差不多。但是比起扶乩，正確性無法保證，甚至可能給出的答案是扭曲的。
    這就是“交易怪談”。
    通過不等價交易原則，你可以從它那裏獲取你想要知道的信息。
    是的。
    不等價交易。
    因為它們索要的報酬，往往超出給出信息的價值。
    據說。
    除了信息交易。
    有一些頂尖的“交易怪談”，甚至還能交易“願望”。也就是你支付報酬，它為你實現願望。
    這個……
    江橋就有一個天賦叫“許願”，就是類似的存在。
    所以他很容易理解。
    不過“交易怪談”很少見，頂尖的“交易怪談”更是極為稀少，絕大部分人別說見，可能也就在故事裏偶爾聽說過罷了。
    而眼下擺在桌上的這些手指，很顯然就是一個“交易怪談”。
    而它的“報答”也很有特色，從萬米海底的遺跡中，把困了不知多少年的它撈起來，他給出的報酬也僅僅是回答一個問題。
    充分踐行“不等價交易”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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