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淩道長。”
    “道門可安好？”
    聲音不大，卻讓正準備發動雷霆一擊的楊淩猛地一滯，但隨即卻不停反快，伸手將虛空中的符籙一推。
    “嘩啦啦！”
    數百道符籙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的誥卷。
    誥卷之上。
    符籙扭動。
    組成一個個大字。
    “九華玉闕，七寶皇房。承天稟命之期，主執陰陽之柄……大悲大願，大聖大慈。承天效法，後土皇地祗！”
    寶誥書於卷案。
    每一個字的出現都引動天地共振。
    宏偉重疊的聲音。
    從虛空中透出。
    仿佛十方宇宙，古往今來所有一切時空生命都在吟唱、念誦。
    聲勢浩大。
    威勢無匹。
    莊嚴肅穆。
    伴隨著寶誥成形，楊淩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的冷漠陰涼。而與此同時，以他為中心點，一張無形的大網鋪開，與這片冥海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對應關係。
    就像兩片紙重疊在一起。
    上下四方。
    互相有了聯係。
    而借用這種聯係。
    楊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直接將方圓百裏之內的所有區域變為自己的媒介。
    恐怖的波動消散。
    但某種隱藏在暗中的詭異卻在悄然鋪墊。
    “邪祟繼承了你的記憶。”
    楊淩目光看向援玉，臉色冰冷到了極點“我不知道你通過什麽方式繼承了這麽多記憶，連萬古前的信息都有保存。”
    “但是死了就是死了。”
    “你冒充援玉並不能為你騙到你想要的機會。”
    嘉淩道長。
    無窮歲月。
    他已經想不起已經多久沒人這麽稱呼過他了。
    沒錯。
    這正是他當年在道門的法名，他是道門第一百七十三代“嘉”字輩的弟子，完整的名字應該叫楊嘉淩。
    所以乍一聽聞，他也不禁略微愣了一下。
    但也僅此而已。
    援玉當年是欽天台的司值。
    屬於前輩高人。
    欽天台與道門有過一些合作，甚至還有道門弟子在其中任職。
    楊淩本人雖與援玉沒有過接觸。
    但並不代表援玉不知道他這位後門後起之秀中的天才。
    在他所在的那個時代。
    他絕對是整個世界新一代的翹楚。
    引來關注。
    在所難免。
    如果邪祟繼承了源玉的記憶，那麽一口叫破他的身份，也並不意外。
    “雕蟲小技。”
    “竟敢班門弄斧！”
    “任你詭計多端，也要吃你爺爺一拳！”
    卻在這時。
    江橋一聲大喝。
    再次殺到了援玉身前。
    什麽萬古前的記憶，什麽叫破楊淩的身份，跟他江橋有什麽關係？他隻知道眼前這位在跟自己鬧騰，必須趁著現在予以狠狠地製裁。
    要是沒能製裁成功。
    過一會兒就該他被對方狠狠製裁了。
    “轟！”
    雷霆轟鳴。
    代表六條規則的六獸在虛空顯化，百米高的身影渾身散發耀眼紅光，仿佛從地獄之中浴血歸來的惡靈，跟隨著江橋身後對源玉發起猛烈攻擊。
    “轟！”
    援玉身前三尺。
    猶如天塹。
    被時間隔斷，原本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分毫。
    但此時。
    紅月之力卻輕而易舉的將其撕開，雷光毫無阻隔的轟在了祂的身上！
    “轟！”
    援玉抬手。
    同樣一道雷光攔在前方。
    試圖阻擋。
    複製！
    但顯然無用。
    普通的雷霆，又怎麽可能阻擋血色的電芒？
    雙方剛一觸碰。
    源玉召來的雷霆立刻像紙糊的一樣，甚至都沒有引起絲毫波瀾就瞬間粉碎，化為烏有。江橋拳頭隨後而至，狠狠地打在了對方的胸膛上！
    “砰——！”
    依然是過去身的援玉。
    就在江橋襲來的一霎那，站在旁邊，已經被江橋割裂出一道巨大豁口的“過去身”，突然與“現在身”調換了一個位置，替“現在身”承受了江橋這一拳。
    祂身上的傷勢依舊。
    在被切割後，不知為何，完全沒有恢複的跡象。
    這引起了江橋的警惕。
    但攻擊不能停。
    他一拳過去，直接在援玉“過去身”的胸膛上打出了一個巨大的塌陷。
    隨即。
    紅月傾瀉。
    無窮的電芒絲絲縷縷，化為一個個符籙。
    它們迅速爬滿援玉身體。
    在紅月之力的加持下，仿佛給援玉的“過去身”披上了一件罩袍。
    隨即。
    符籙轟然爆開！
    層層疊疊。
    無數的符籙在這一刻同時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
    這股力量沒有膨開。
    相反。
    它竟然在向內塌陷！
    坍縮！
    這種詭異的手段可不僅僅隻能用在自己身上。
    恰恰相反。
    它原本就應該是用來對敵的。
    用在自己身上。
    反而像是在自殺找死。
    也就江橋。
    不僅用在自己身上，而且還頻繁使用。就比如剛才與援玉的大戰，為了混淆時間線上的結果，不斷坍縮自身，從時空中分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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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等頻率。
    換個人早就分崩瓦解。
    尼瑪的。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活人身體坍縮以後，但凡沒能恢複。
    那可就徹底涼涼了。
    而且。
    恢複不過來才是常態，能恢複過來才特麽離譜！
    時空卷曲。
    整片區域徹底向內收縮。
    也將援玉吞沒進去，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了一個微不可見的詭異小點。
    這個點極小。
    介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
    甚至。
    你在感知中會產生一種扭曲，就是這個“點”沒有質量，沒有大小，沒有體積的概念。
    世間萬物。
    皆有體積。
    有長寬高。
    哪怕微小如粒子，也有其微觀尺度。
    可偏偏。
    這個“點”，你能看到是“點”，但感覺不到他的長寬高。
    就好像……
    變成了零維的存在。
    零維。
    這是僅存在於數學中，而在物理世界無法理解的東西。
    但現在。
    它出現在了。
    甚至讓江橋都感覺有些怪異。
    因為……
    他自身的坍縮，雖然也會變成一個“極點”，但絕對沒有達到零維這種離譜的狀態。
    二者差距。
    大概就像黑洞跟白矮星似的。
    但是眼下。
    源玉“過去身”坍縮以後，卻變成了“零維”。
    啥玩意？
    半神的特殊性？
    還有。
    為什麽你們不反抗？
    他猛地抬頭。
    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援玉的“現在身”和“未來身”。
    卻看到更驚人的一幕！
    此時。
    楊淩的襲擊也已轟向援玉。
    他的狀態很差。
    這一擊後。
    整個氣息迅速衰竭，隨時都會從半神的“神降”狀態中脫離。
    但效果卻很恐怖。
    整片天地。
    仿佛變成了一隻看不見的巨大口袋。
    口袋中。
    時空開始轉動。
    不停轉動。
    在轉動的過程中，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出現了兩個互相盤旋的輪廓。
    隨後。
    輪廓在感知中越來越明顯。
    並在幾秒鍾後。
    化為了兩隻在虛空中交錯的黑白金魚！
    “臥槽！”
    “太極！”
    江橋忍不住驚呼道。
    下一秒。
    隻見兩條相對順時針運動的金魚中。
    黑魚突然一停。
    隨即一個逆轉。
    與白玉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滋——！”
    沒有聲音。
    沒有畫麵。
    沒有信息。
    當兩條魚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刹那，它們所在的區域，陷入了一片虛無，進入了一種停頓。
    時間也好。
    空間也罷。
    亦或者概念、規則、思想。
    所有一切。
    統統不見了。
    這片虛無就是真正的“無”，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會有。
    太極返無極！
    江橋腦海中猛地跳出這個詞語。
    也是在這時。
    他突然看見。
    那位“未來身”的援玉嫣然一笑，竟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紮進了“現在身”援玉的後背，然後輕輕一推，將祂推進了那片“虛無”。
    而祂自己卻飄然而出。
    不沾絲毫塵埃。
    “臥槽？”
    江橋頓時瞪大眼睛。
    徹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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