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彌漫四野的夢幻泡影，不斷侵蝕著卷曲起來的雷海，與縈繞在外的半神殘留進行著安安靜靜卻凶險無比的泯滅遊戲。
    江橋已經明顯感覺到，那夢幻泡影有些後繼乏力了。
    而陰魔也來越來暴躁。
    “滾出來！”
    “躲在烏龜殼子裏算什麽？你們以為自己能永遠躲下去？無知的小東西，剛才不是挺橫嗎？現在不敢出來了？”
    祂語氣充滿嘲諷。
    但任誰都能聽出裏麵隱藏的一絲焦慮。
    “祂堅持不住了。”
    冰山內的聲音響起，依然淡定、從容，好似一切盡在掌控中。
    “出來啊！”
    “滾出來！”
    “兩個廢物，跟老鼠一樣躲躲藏藏。”
    “我還以為多厲害呢！”
    陰魔哈哈大笑。
    “你們真以為我沒辦法嗎？我告訴你們，這裏是厲鬼大廈的【99】樓，我有的是時間跟你們磨。而且我已經找了幫手，很快就會過來。”
    “這是我的主場。”
    “就憑你們，還想在這裏逆天不成？”
    然而。
    任憑他如何嘲諷、謾罵，江橋跟神霄雷印沒有絲毫回應。
    神霄雷印是兵器。
    沒有情緒。
    江橋壓根兒不覺得對方在罵人。
    就這？
    他當初天天跟人對線，時時刻刻都在以對方雙親為半徑進行著高強度問候。就陰魔這幾句話，在他眼裏跟“你好嗎”沒啥區別。
    比網上的鍵盤俠差遠了。
    不。
    不是差遠了那麽簡單，是完全不在一個宇宙維度。
    論戰鬥力。
    陰魔吹口氣就能讓鍵盤俠灰飛煙滅。
    但論噴人？
    鍵盤俠隨便敲幾下鍵盤就夠陰魔學上好幾年的。
    所以說。
    專業的事要讓專業的人幹。
    中學要分科。
    大學要分專業。
    正所謂物盡其用，專業對口。每個人都要找到自己擅長的領域，哪怕是罵人也分成了不同流派。
    有陰陽怪氣。
    有極致嘴臭。
    如果罵人是一個學院，那麽不同類別就是不同的專業。
    它們各自又有細分領域。
    學問大著嘞。
    至於陰魔這種？如果罵人能參加高考，怕是連拿錢就能上的民辦帶專都不願意收他。
    純學渣！
    ……
    罵了一陣。
    陰魔用盡了自認為的羞辱語言。
    卻沒得到反饋。
    頓時有點破防。
    “堂堂頂尖覺醒者，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唾麵自幹，你可真是個烏龜殼裏的活王八啊。”陰魔冷笑連連。
    說完。
    原本以為對方依然不會有回音，卻聽見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你快堅持不下去了吧？”
    “罵一罵也挺好的”
    “臨死前終歸能讓自己舒坦一點兒。”
    這是冰山的聲音。
    不鹹不淡。
    情緒穩定。
    “笑話！”陰魔臉色凶狠的說道，“我堅持不下去？你這是在安慰自己嗎？早得很呢，我看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我說。”
    “老畢登，你累不累啊。”
    這時。
    江橋慵懶的聲音響起“你罵了這麽久，精力這麽旺盛，不如找個班上吧。”
    “你雖然是人家切下來的邊角料。”
    “是沒有身份的孤兒。”
    “是被遺棄的畜生……抱歉，別生氣，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看著陰魔暴戾的臉色。
    江橋不慌不忙的說道“你看你，身上有氣血，那就不是鬼，氣血也不陳舊，那就不是詭譎。但你又不是活人。”
    “排除所有選項。”
    “也就隻剩畜生。”
    “而且你看啊，你被關在這裏，跟關在豬圈裏的肥豬有啥區別？”
    “都是哪也去不了。”
    “吃了睡。”
    “睡了吃。”
    “哦，抱歉，你既不吃也不睡。”
    “那你比豬還慘。”
    “但你也別擔心，比豬狗不如的畜生也沒啥不好的，你看你自己不也已經習慣了？”
    “總之。”
    “你定然是個畜生。”
    “這不會有疑問，因為鑒定畜生我是專業的。”
    “你也不必自卑。”
    “即便是個畜生。”
    “相信你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價值。”
    “以前有個照片。”
    “叫智障也有春天，勇敢麵對人生。”
    “還獲了攝影獎。”
    “既然智障能有春天，那畜生也能有明天。雖然你的主身現在肯定在外麵逍遙快活，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正參與各種萬古大局，接受受萬人膜拜。”
    “但祂可能並不快樂。”
    “你找到自己明天，應該可以比祂更快樂。”
    “畢竟你快死了。”
    “今天要死的畜生，如果能活到明天，那不就是一種快樂？”
    “你說對不對？”
    “快樂很簡單。”
    “特別像你這樣的畜生。”
    “既沒親友，也沒爹媽，死了都沒人參加葬禮。”
    “誰願意參加畜生葬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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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晦氣？”
    “不想要十連抽了？”
    “你說對吧？”
    “所以能苟活一會兒。”
    “豈不美哉？”
    江橋語氣輕快，帶著幾分笑意。
    就跟拉家常一樣。
    但是陰魔卻聽得暴跳如雷“我一定要殺了你！”
    “別生氣。”
    “看在你是個畜生的份上，等你死了我幫你量身定做幾套壽衣，再打上一口棺材，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出殯。”
    江橋搖搖頭，憐憫的說道。
    陰魔本就是某種偏激情緒的人格化，被江橋辱罵，頓時整個氣息變得更加狂暴了。
    祂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殺掉江橋！
    一定要殺掉祂！
    這麽多年了，自從祂誕生以來，何曾被人如此辱罵過？
    然而。
    還不等祂進一步動作，突然間，整片天地的“夢幻泡影”猛地一滯。
    隨即。
    竟然開始消散！
    “該死！”
    “怎麽回事？”
    陰魔瞬間從狂怒中清醒過來，再也顧不得江橋了。因為祂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正在與“降維”力量發生撕裂。
    不……
    不僅僅是撕裂那麽簡單！
    祂的體內！
    祂的體內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股“降維”的氣息！
    這氣息雖然不多。
    隻有一絲絲。
    但是卻在侵蝕祂的規則！
    眾所周知。
    半神就是規則的化身，侵蝕規則，其實也就等同侵蝕祂！
    “副作用出來了。”
    冰山開口說道“習慣了使用降維的力量，積累出的負麵氣息開始反噬祂了。”
    “撬動降維的規則首當其衝。”
    說話間。
    陰魔的身體青一陣白一陣，緊接著竟然有“變薄”的趨勢。
    祂努力控製自身。
    卻很快發現一切都失控了。
    “好了。”
    “該我們出手了。”
    “送祂一程。”
    冰山說道。
    語氣依然淡然，沒有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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