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長白山境下篇(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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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回家的路上,有一個奔跑的乞討者撞倒了他,他認識這個年輕的男人,平時看見他時似乎少了一條胳膊,怎麽現在那條胳膊又回來了?
還沒等他搞清楚這些,那個男人用鄙夷的眼神慌張的看了一眼乞兒,朝他吐了口唾沫,做了個鬼臉就匆匆拐進另一個巷子。
在他走後,乞兒發現地上多了件東西,似乎是那個男人慌張之際落下的。
乞兒撿起那個黑色的盒子,盒子不大,一個手掌就能裝下,他摸索了好一會才找到打開它的方法。
裏麵有一個亮晶晶的寶石,寶石被鑲嵌在一個圓形的金屬環上,當時的乞兒還不知道那東西是戒指,他隻知道那上麵的寶石特別迷人,如果在夜晚也能這麽明亮,他就不怕看不見了。
後來追上來一群陌生人,他們不由分說的把乞兒拖進巷子裏狠狠揍了一頓,還奪走他手裏的黑盒子,罵罵咧咧說了什麽乞兒聽不見的話,臨走時還不忘踹他一腳。
乞兒渾身是傷,但他不知道該找誰去說理。
那群人是強盜嗎?
又或許這東西本來就是他們的,所以他們才會這麽理直氣壯的拿回去。
乞兒不明白,他隻是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往回趕。他越早回去,就能越早見到小黃開心的樣子。
那個掉了盒子的男人又找回來了,他在乞兒身上摸索,在沒找到那枚戒指後,氣急敗壞的推倒乞兒,比剛才那幾個人打得還要狠。
乞兒斷了幾根肋骨,舊傷複發猛吐一大口血,這倒是給那個男人嚇到了,他本來還朝著躺在地上腹痛不止的乞兒頭上撒尿,被嚇得尿都憋了回去,因為不想惹上事便罵罵咧咧的跑開。
這裏沒有攝像頭,也沒有人經過,不會有人看見他在這裏做的事。
而且那家夥是個啞巴,讓他出庭指認也是沒辦法的事。
對了,如果讓他失去眼睛,他就看不見凶手,又不會寫字,這才是萬無一失的辦法!
於是那家夥又折返回來,狠狠心用一根棍子戳瞎了乞兒唯一的一隻眼睛。
他捂住乞兒的嘴巴,不讓他因為疼痛叫出來。絞住他的身體把他拖走,他本就嫌棄乞兒這一隻眼很惡心,戳瞎了他不能說快樂,最起碼填平了心中的一個坑窪。
為了不在現場留下證物,男子拔走了那根木棍,收拾現場後匆匆跑開,隻剩下乞兒一人留在原地痛苦。
他花了很長時間去適應眼睛看不見帶來的陰影,他的世界徹底失去了光明,疼痛倒是次要的,因為他的痛覺本就快要消失。
乞兒記得回家的路,他捂著眼睛緩了好一會,順著牆壁摸索往回走,直到最後終於走到家門口,他再也堅持不住倒在地上,摸索到小黃的貓盆,然後用手扒拉那個金屬盆的一角晃蕩,讓它撞擊地麵發出聲音來呼喚小黃。
小黃在帳篷裏伸了個懶腰,看來是它的主人回來了,不知道這次又會給它帶什麽新的玩具。
隻是它剛出來就看見倒在血泊裏的乞兒,他奄奄一息,因為身上新受的傷牽扯到之前的疾病,他呼吸不暢快要死了,他隻是在等待小黃的出現。
他還不知道什麽是死亡,隻知道小黃如果看見自已給他帶的禮物,一定會很開心的。
隻是這個場景他以後都看不見了,他要睡上一覺,說不定醒來後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說不定他會被一個好人家收養,就像第一次遇見的那位婦人一樣。
可是這一切,都不會再實現了。
小黃的絨毛蹭到乞兒的手背,雖然那感覺微乎其微,但乞兒在死之前,他終於可以滿足了。
小黃能感應到乞兒在臨死之前對它說的遺言,他希望小黃能好好的活下去,他的一切都將作為禮物贈送給小黃,小黃也會有家的港灣。
無論這次小黃如何朝它的主人撒潑打滾,乞兒都不會再理它了,他永遠的失去了生命。
事後毛毛出去喊大人求助,一開始那群人知道死的是那個令人厭惡的流浪兒,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便能放下,沒人去管他,最後連被請來的醫生,也在知道乞兒已經死了後撤去。
清道夫們將乞兒的屍體送出城外,他們甚至將乞兒的屍體直接送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連挖坑填埋的工夫都不願意花,即使政府已經給過他們錢。
乞兒的屍體從貨車上滾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小黃從貨車的一角竄出來,即使雙腿跛著,也要拚命奔向乞兒。
後續的幾天,直到乞兒的屍體腐化變質,小黃都一直待在它的懷裏。
乞兒的生命終結,與他相連的小黃也不會活下去,小黃沒多久便也殞命。
毛毛在決議遊玩地點時特意選了離這裏最近的地方,中途他背著家裏人,帶了很多零食和玩具、小魚幹和貓糧,就他一個人,背著狂風,拚命的往一個方向跑。
他不覺得乞兒和小黃會死,死亡對他而言是永遠的離開,但他認為乞兒還活著,隻是他太累太苦了,所以想長久的睡一覺。
但直到他一直往前跑,最後停在一片長滿雜草的荒地上尋到乞兒和小黃的屍身時,他才明白,人和從枝丫上的蘋果一樣,成熟後被摘下來,那就是它們生命的倒計時。
蘋果放久了會腐爛變質,人也一樣。
他在那裏呆呆的坐了許久,突然就覺得垃圾場的臭味算不了什麽,那是這兩個家夥日複一日生活的地方,就像自已,或許每天也生活在別人的垃圾場裏,隻是大家都習以為常,所以並不感到有一股“惡臭”。
後來他用攜帶的工具(隻有一個景區的紀念品和一瓶水)挖了一個小坑,將小黃的屍體放進去掩埋。
急切尋找孩子的家長在園區動用了各種設備,最後在園區警衛和路人的幫助下,終於在這裏找到了傻傻坐在那裏的兒子毛毛。
他的父母認為是乞兒的冤魂附身或是引誘了他的兒子,想要借身還魂,請了什麽大師驅邪,又看了很多的心理醫生,最終還是因為時間的流逝,又搬了新家換了學校,毛毛才逐漸把這件事淡忘。
以第三視角看完整個故事的宋詞現在淚流滿麵,無論何時何地,咒淵這小家夥一直都對自已不離不棄,他從來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他隻是個純粹的孩子。
“原來我們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小十六隻對我說我的上一世是宋思憐……”
宋詞抹了抹淚水,將小咒淵抱在懷裏。
“這是隻屬於我們的回憶,我隻分享給小阿吾...對不起,我太弱小了,還給你帶去了災厄……”
因為他是詛咒,所以隻會給宋詞帶去不幸,所以他要變得更加強大,來擺脫這種惡循環,用自已的強大保護宋詞,成為他最堅強的後盾。
“這不是你的錯,正如你所說,我們是一體同心,不存在是誰給誰帶去了災厄...”
“你果然還是那個善良的小阿吾,我會變得更強大,然後守護你……”小咒淵的路一直在跟著宋詞走,他的行事法則與宋詞是一致的。
多虧了這種安排,讓詛咒降臨在最疼愛的天道之子身上,天道正是在力挽藍星覆滅的狂瀾。
宋詞沉浸在剛才的回憶中,他很難一心二用,很明顯和外麵的自已斷了線。
斷線後的宋詞,麵對那個女人的試探就隻會瘋言亂語,與火蓮的狀態並無二致。
為了及時止損,守鶴不得不暫時控製宋詞的身體,雖然他無法百分百還原原本的宋詞,但盡力模仿拖延時間他還是能做到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