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公主吹完一曲後，玄夜也清醒了過來。

    “殿下，你終於醒了。”葉睿忙湊近他，關心地問道。

    玄夜睜開一雙如入魔般腥紅的眸子，整個人猛地震了一下。

    待看清楚麵前之人是葉睿，剛剛也正是他在與自己說話時，這才恍然意識到剛剛所有的一切，全都如夢境一般。

    現在這才是真的。

    可想到什麽，他心陡然一沉。

    他急忙一把拉住葉睿的手：“小茵茵呢？小茵茵呢？”

    葉睿回頭去看，抱著妹妹的宮主沒在。

    鄭大爺說道：“小茵茵困了，宮主大人抱著她去隔壁睡覺了。”

    聞言，玄夜立刻起身朝外麵跑去。

    可能起得太急，也可能他坐在這裏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太久了，導致他剛一起身身體就猛地向前，險些直直地栽倒下去。

    幸好一旁的葉睿連忙扶住了他。

    玄夜顧不上麻木的雙腿，一瘸一蹶地要去找小茵茵。

    小茵茵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滿臉溫慈的宮主守在床邊。

    玄夜衝進來，看見床榻上那小小的一團，他腳步猛地頓住。

    他退了出去，就站在門口，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自己頭上的黑發。

    他還抹了一把臉，想要藏起自己臉上的狼狽。

    他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地朝著小茵茵走來。

    但眼淚還是沒有忍住，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宮主見他這般，微微擰眉，看向跟進來的葉睿他們。

    葉睿也搖頭，完全摸不清玄夜為何突然這般。

    玄夜來到床邊，蹲下身，顫抖的手輕輕握住小茵茵的小手手。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玄夜心裏無聲地說著。

    他在幻境裏看到了一段十分可怕，讓他悔恨不已，痛苦崩潰的記憶。

    “你到底怎麽了？”葉睿湊過來，小聲地問道，生怕吵醒了妹妹。

    玄夜沒說話，他低頭，額輕抵在小茵茵的小手手上，無聲地痛苦。

    大家都是一頭的霧水。

    隻能等玄夜冷靜下來。

    外麵原本晴好的天，此時陰雲密布。

    屋外人的談話聲傳進來：“看起來，像是要下一場大雨了。”

    “這座城除了我們外，再無人煙了。雨下再大，也無人躲雨。”

    冷風吹進屋，涼涼的。

    玄夜鬆開了小茵茵的手，起身朝外麵走去。

    他站在走廊上，看著外麵說下就下的傾盆大雨。

    雨水澆濕著大地，濕土夾雜著青草的獨有氣息飄散在空氣中。

    “到底怎麽了？”葉睿追出來，再次問道。

    玄夜轉頭看向葉睿，猶疑了片刻後開口：“我看見了一段像是屬於上一世，又像是屬於將來會發生的畫麵。”

    “什麽畫麵？”

    “我殺了小茵茵。”

    “啥？”葉睿聽得這句話，猛地警醒：“你說你看見你殺了小茵茵？”

    “對！”玄夜點頭。

    葉睿心頭咯噔一聲，難道這與妹妹心聲裏所說的話本劇情有關。

    玄夜最後會黑化，會大肆屠戮。

    所以他還會殺小茵茵？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地已經發生過的事，反正那種親手殺死小茵茵，失去小茵茵的悲痛欲絕感強烈地充斥在我的心頭……”

    “你為什麽要殺小茵茵？”葉睿問他：“就是你在幻境中看見的，你是為何會突然殺小茵茵。”

    “我殺了很多很多的人，小茵茵出現，我以為她是為了那些人報仇，來殺我，所以我殺了她。”

    玄夜說著，腥紅的眸子裏滿  是痛悔的淚水。

    葉睿怔怔地看著麵前的玄夜。

    這劇情對上了。

    原話本劇情中玄夜的確是殺了很多的人。

    所以他在幻境裏看見的不是已經發生過的，而是即將會發生的。

    葉睿眉心緊擰，緩緩地開口：“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你真的會殺小茵茵嗎？”

    “不會，不會，我不會。”

    “那你記住你現在所說的話，記住你現在這悲痛欲絕的心情，一定一定不要傷害小茵茵。”

    說完，葉睿沒再留下來安慰他，而是回屋去看找古巴。

    “迷幻陣裏能看見未來？”古巴搖頭：“怎麽可能？迷幻陣隻是讓人陷入最深的記憶裏，見到最在乎的人，找回曾經被遺忘或是執著的某些特別事情。”

    “那我怎麽會看見眼前幾座高山而成的機關大陣？”鄭二爺問道。

    “或許這是你曾經經曆過的機關大陣，隻是被你遺忘了，也或許這是你對機關的最大執念。”古巴說道。

    “你是說，我們在迷幻大陣裏所經曆的一切，要麽是曾經發生過的，要麽就是對曾經某種經曆的執念？”

    “對！”古巴點頭。

    葉睿眉心皺得更緊了。

    玄夜看見的明明是話本最後才會發生的事，他現在根本沒有經曆過，為什麽他會在迷幻大陣裏看見他殺了很多人，最後連小茵茵也殺了。

    “你真的確定，不可能看見未來發生的事？”葉睿再次確認道。

    “當然不可能啊，我們是人，又不是神，怎麽可能預知未來。”

    葉睿想到什麽，忙看向宮主大人。

    “宮主大人，那個，秘書冊子可以給我看看嗎？”

    “當然！”宮主掏出來，扔給葉睿。

    葉睿抬手接住，便坐在椅子上翻閱起來。

    上麵的確有記載迷幻大陣，和古巴所說差不多，這迷幻大陣並不能預知未來。

    那玄夜看見的是什麽？

    對了，他剛剛好像說像是上一世發生的。

    上一世？

    可上一世的記憶，怎麽可能存在他這一世的記憶裏。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一直下到夜裏。

    這期間小茵茵一直沒有醒。

    “是不是睡得太久了？”宮主微微擰眉，在想要不要把小奶娃叫起來吃點東西。

    還在專心致習研究邪術冊子的葉睿，忽略了時間，忽略了妹妹一直在睡著。

    鄭大爺和鄭二爺也一直守在屋裏，聽宮主這麽說，兩人點頭：“還是叫醒吧，再不吃東西，小家夥會餓壞的。”

    宮主出聲，輕輕地叫小奶娃。

    可叫了半天，小茵茵也沒有反應。

    這下把眾人嚇到了，鄭大爺和二殿下直接過來準備抱小茵茵。

    就在大家一時間腦子不受控製地開始胡思亂想之時，小茵茵醒了。

    她睜開眼，看著湊在眼前的宮主鍋鍋，二殿下哥哥，大舅，二舅他們，強扯出一臉笑意。

    “餓了吧？”宮主嘶啞的聲音極盡溫柔地問道。

    小茵茵點點頭，自己小手手撐著床想要起來。

    可是手剛一撐，就猛地軟了下去。

    “怎麽了？”離得最近的宮主連忙撈住小奶娃。

    “手滑！”小茵茵笑嘻嘻地說道。

    【我怎麽覺得越來越無力了？像是被什麽抽空了一般。】

    【難道是餓狠了？】

    小茵茵心裏嘀咕著。

    無力？

    抽空？

    宮主臉色驀地一變。

    小茵茵什麽時候開始無力的？

    連認真研究邪術冊子的葉睿也心頭一驚，猛地抬起頭來。

    “快，吃的快拿上來。”宮主聲音裏已經藏不住的急意。

    很快，滿桌豐盛的晚餐。

    都是小茵茵平時愛吃的。

    但她看著這些美食，卻絲毫沒有食欲。

    她拿起一個大大的肉包子，喂進嘴裏。

    奇怪，怎麽沒味？

    “宮主鍋鍋，不好七。”小茵茵把包子放了回去。

    “不好吃嗎？那小茵茵吃這個。”鄭大爺立刻夾了一塊燉爛的牛肉，吹了吹，送到小茵茵的嘴邊。

    小茵茵張口咬住，嚼了幾口，皺起小眉頭：“舅舅，這個也沒味。”

    “也沒味？”鄭大爺忙夾起來自己也吃了一口。

    有味啊，明明有味啊！

    “你們怎麽把燈滅了？”小茵茵眼前突然一黑，有些害怕地緊抓住抱著她的宮主哥哥的袖子。

    黑了？

    所有人看著正亮著的燭火，屋裏亮堂堂的，根本沒有滅燈啊！

    鄭二舅顫著手往小茵茵的眼前揮了揮。

    小茵茵的眼眸絲毫沒有反應，像是根本沒有看見他的手在眼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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