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前路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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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東來食肆阿好帶著阿奴阿蠻徑直朝著王宮的方向走去,樓上的裴陽看著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少主,您說這小公主真的能做兕侯的主嗎?”
    裴壹立在裴陽身後望著人頭攢動的街道,神色中有些憂色,畢竟方才他一直在場,自然知道自家少主跟那小公主說的意思,不過也不知道少主是不是太過看重這個小公主了?
    就算是兕侯的掌上明珠也不能插手朝政不是。
    少主怎麽就這麽自信這個公主能讓兕侯改變主意?
    “你那是什麽眼神?怎麽,連你也認為我這是多此一舉?”裴陽連頭都沒回,可是身上的冷意卻多了幾分。
    裴壹垂眸道:“少主深謀遠慮,屬下豈敢不敬,隻是此行咱們任務過重,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再則,這裏人生地不熟,咱們不得不防啊。”
    裴陽搖晃著手裏的折扇,窗外的陽光正好,打在他的側臉掩飾住眼底的那份晦暗不明,“有時候曲線救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曲線救國?
    也許吧,那小公主應該不是個空架子,不然兕國也不會讓一個孩子這個年紀就成為祭司高徒掌管祭司殿了。
    聽聞那永夜大祭司早已有了隱退之意,之所以現在還堅守祭司殿無非是等待小公主及笄,一旦公主及笄禮過了,就會成為兕國名副其實手握重權的大祭司,那可是能與兕侯平分秋色的位置,這樣即便日後兕國大公子繼位兕侯,小公主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無需看任何人臉色行事。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樣看,也許少主沒準還真能瞎貓碰上死耗子?
    想著冷峻的臉上也僵了一瞬。
    裴陽看著熱鬧的街市愣愣出神,一時間沒有了再說下去的意願,麵上諱莫如深可是心裏卻千思百轉,正北方金頂燦燦遠遠看去仿佛座座發著金光的高山連綿不絕,相傳兕國的立國之君用赤金為頂,寶石鋪地,金磚砌牆,集眾家之長鑄造了這座兕國王宮,雖不知是否真如傳言一般,可是如今遠遠看去那奪目的光彩無一不在說著它的不凡。
    殷昭所托之事能成嗎?
    “小姐,您剛才跟那個男狐狸打什麽啞謎呢?我怎麽一句都沒怎麽聽懂呢?”
    三人走在街道上,身後的阿蠻忍不住嘟囔著,阿好也不惱聽著她的碎碎念朝著王宮走,心裏也在暗自回想著裴陽的話:
    ‘阿好妹妹應當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這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有些事還是需要三思啊……’
    三思嗎?
    她不知道阿爹跟阿兄到底有何安排,不過那些都不影響她尊重並相信他們的決定。
    裴陽的話,她聽的明白,不過天下本就是個棋局,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哪裏有什麽仁義道義之理。
    是非對錯遠不如弱肉強食來的幹脆。
    那次王都之行,她看得出來君王觥籌交錯間那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如今想要兕國以身飼虎來保全殷商的安危,這想法未免太過狂妄了些。
    兕國雖然不希望成為一葉浮萍,可是那是在兕國百姓安寧的條件下,如今嘛,可就不好講了。
    “小姐,您可不能一時心軟就受了那狐狸精的蠱惑。”
    阿蠻絮絮叨叨的像個教書先生,一直在耳朵邊上叨叨讓心裏存著事的阿好不勝其煩,可是到底沒有表現出來什麽,站定一臉無奈的看著她,“阿蠻,不要這樣說,說多了,保不準那日在人前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再說了,人家不也沒說什麽嘛,嘴長在咱們身上,幫與不幫不都在我們拿捏麽?”
    阿蠻聞言眼睛瞬間就亮了,“對啊!小姐!”
    “咱們又沒有答應他什麽,不過是說了些似是而非的怪話,我們聽不懂又怎麽了?”
    阿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不到啊,阿蠻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這麽損的招也想得出來,真是服了你了……”
    “嘿嘿,這有什麽,還是不是他們先想來算計咱們的,咱們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阿蠻一臉驕傲的樣子雙手抱胸可是把阿好給逗得不行,就連身邊的阿奴也送了神色,“不過啊,這事還是要跟家主說說才是,不然一旦有個萬一咱們可擔待不起啊。”
    幾人因為在外麵說話也忌諱幾分,阿奴的意思阿好豈會不知,隻不過這事要是讓阿爹知道定然又要生出許多事端啊。
    而且一旦事情放在明麵就是不想幫估計都不行了。
    “算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咱們先回家再說。”
    “是!”
    月華殿
    “阿好還沒回來嗎?”
    幾個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多說什麽,也不知道這會兒公主去了哪裏玩,倒讓大妃逮了個正著。
    坐在上首的阿鬱擰了擰眉心,昳麗的臉上盡是煩躁,這個孩子越發的不服管教了。
    明明早就告訴她了,這段日子老老實實的待在宮中不要出去,可是這個天魔星根本就是陽奉陰違,一點都不聽話,寒兒又不在家,倒真是沒人能管得住她了。
    “大妃,依老奴看,公主別看人小可是心裏是有成算的,您啊,不必太過憂心,孩子嘛,天真活潑這都是應該的,越是約束容易適得其反,一會兒等她回來了您好好說說,公主定然是會聽進去的。”
    阿鬱拿起桌上精美的碗盞,哼笑一聲,“我還不算縱容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成天見不著人,要不是大祭司壓著不敢造次,你說哪一日能見得著她的人?”
    “這孩子自幼就被我生錯了性別,依我看純粹一個皮小子才是。”
    嬤嬤抿唇笑著,“那也是您跟君侯的掌上明珠啊,再說了,咱們公主一手六爻之數出神入化,就是大祭司也讚賞不已,不過是年幼的孩子心性重了些。您不是不知道君侯從來不希望公主隻是個長於深庭內院的閨閣女子,既然不是家雀就早晚都要笑傲九天的。”
    阿鬱拿著杯盞的手一頓,“真要是那樣我豈不是以後成天都要擔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