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蠻戈的一家
    寒陽感覺到山穀中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已經可以確定，那是有生命的氣息。
    他握緊環刃，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準備查看究竟是何物在發出聲音。
    然而，當他走到山穀邊緣時，卻突然看到了一群狼正在圍攻一個身穿獸皮，手拿一根石矛的年輕的男子。
    看清男人長相，寒陽皺眉，小聲嘀咕道：“是蠻戈！”
    蠻戈，原身的親二哥，比原身大四歲，今年十六，年初才參加了覺醒儀式，覺醒成了一名戰士，隻是不知，他為何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裏。
    說起原身，那也是個命運多舛的孩子。
    打從呱呱墜地開始，就被病魔纏身，而原身的母親見到這般情景後，狠下心腸拒絕親自喂養這個可憐的孩子。
    好在原身還有疼愛他的外婆以及舅爺，他們實在不忍心看著孩子受苦受難，毅然決然地承擔起了撫養的重任。
    與此同時，阿嘟嘎和木芽娘也時常從旁協助，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與關懷。
    因此，原身跟他的母親以及其他兄弟姐妹們之間的情感相當平淡。
    自從原身年滿六歲時，就搬到現在的山洞開始獨自一人生活，整整六年，原身竟從未再見到過自己的這位二哥。
    就連他這位二哥成為戰士，都是從阿嘟嘎那裏聽說的。
    就在此刻，正遭受狼群圍攻的蠻戈已經明顯地感到力不從心。
    盡管他手中緊握的那根石矛異常銳利，然而麵對將近二十隻餓狼凶狠淩厲的輪番進攻，他手臂揮舞石矛的動作變得愈發遲緩起來，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罷了罷了，不管怎麽說，總歸是原身的血親，我既然占了他的身體，就出手搭救他一次好了！”
    想到這裏，寒陽立刻集中精神操控著環刃飛了上去，瞬間將一隻惡狼的狼頭從脖頸處斬落，狼血四濺，同時環刃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下一秒便朝著另一隻惡狼飛去，隨著一道血光閃過，又一隻狼身首分離。
    一隻，兩隻，三隻……
    隨著被擊殺的惡狼數量越來越多，蠻戈那邊的壓力也越來越小，寒陽收回環刃準備離開。
    這時，蠻戈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哇哇”的嬰兒啼哭聲。
    寒陽轉頭，藏身朝後望去，在蠻戈身後不遠處，有一個被雜草掩蓋的山洞，山洞中，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裏，不住地顫抖，山洞裏已被鮮血染紅，地上掉落著一些食物，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這些東西明顯是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在這個山洞生活過的痕跡。
    而此刻，這個女人已經瀕臨死亡，但她卻死死地保護著懷裏的孩子。
    “阿妲！”蠻戈喊了一聲。
    聽到蠻戈的呼喚，那個名為阿妲的女子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滿臉血汙的蠻戈慢慢走近，眼睛瞬間被淚水糊住，但很快又變得堅定起來，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懷中的嬰兒小心翼翼地遞給蠻戈。
    “蠻戈，我不行了……求求你帶著小葉子趕快離開這裏！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說完，阿妲原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愈發沒有了血色，整個人仿佛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蠻戈一手接過孩子，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摟住阿妲的腰，淚流滿麵。
    “對不起，都是我太無能，連你都保護不好！”蠻戈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深深的自責與悔恨，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忍不住滾落下來，喉嚨因為哭泣而變得沙啞。
    阿妲則搖搖頭，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弱的笑容，她抬起手，想要撫摸一下蠻戈的臉龐，但手臂卻無力地垂落下去。
    “不，這怎麽能怪你呢？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的命不好，誰讓我隻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民，根本沒資格隨你在赤溪部落生活……”說到這裏，阿妲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從嘴角溢出。
    蠻戈心如刀絞，連忙用自己的獸皮衣，輕輕擦去阿妲嘴邊的血跡。
    “別說傻話，阿妲，不管怎樣，你都是小葉子的阿姆……”蠻戈緊緊握著阿妲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她漸漸消逝的生命。
    阿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微笑著看向蠻戈和一旁還是嬰兒的小葉子。
    “蠻戈，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還有我們的孩子小葉子，你一定要把他撫養成人……”話音剛落，阿妲的眼睛緩緩合上，頭一歪，徹底失去了生機。
    “阿妲……！”蠻戈撕心裂肺般地呼喊著愛人的名字，雙手緊緊抱住阿妲逐漸冰冷的身軀，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
    一旁的小葉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離去，哇哇大哭起來。
    此時，寒陽靜靜地站在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悲劇。
    他心中五味雜陳，不禁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雖然原身與蠻戈關係一般，但看到如此生離死別的場景，又怎能不為之動容呢？
    過了許久，蠻戈才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他輕輕地放下阿妲的遺體，找來一些幹燥的樹枝和枯草，將其放到上麵，然後小心翼翼地點燃了火焰。
    熊熊烈火燃燒起來，吞噬著阿妲的身體，蠻戈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火焰越燒越旺，直到阿妲化作一堆灰燼。
    隨後，蠻戈將阿妲的骨灰收集起來，來到附近的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邊。
    望著骨灰慢慢融入溪水中，蠻戈喃喃自語道：“阿妲，你安息吧。”
    做完這一切後，蠻戈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木然地抱起還在抽泣的小葉子，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赤溪部落的方向走去。
    夕陽西下，拉長了他們孤獨的身影，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們父子二人相依為命。
    晚上，寒陽回到部落，先將已經洗淨的藥材，晾曬到門口的大石頭上，接著，進洞開始為自己準備晚飯。
    起鍋燒水，將已經切好的肉塊倒入鍋中，接著又放入兩片薄如蟬翼的薑片去腥，用木勺撇去浮沫，在放入兩三個羊肚菌提鮮，最後，又拿了一個紅薯放在火堆邊。
    不一會兒功夫，整個山洞都被濃鬱的肉香和紅薯的甜香所填滿。
    晚飯是肉湯加紅薯的搭配，這在赤溪部落也是獨一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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