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千州悄然的變化，平天境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有感知。而平天境以下，唯有感知異常敏銳者才能發現元氣似乎變得活躍了一點。
    能完全洞察此事意味的，隻有三千州幾方頂尖勢力。而帝雷山作為元師聖地將空間界壁將碎、元氣浪潮將起的消息公之於眾。
    然而傳播和應對都需要時間，因此當元氣浪潮於三日後到來之際，許多大州的勢力也隻是匆匆做好了準備。
    而得益於諸葛柔光觀星的判斷和雨革月的規劃，天水州這座東方偏遠小州，已是完美地做好了迎接元氣浪潮的布置。
    天水州邊境，一座又一座的小型聚元陣錯位排布開來，一眼望去，有百來之數。聚元陣之間，橫縱皆相隔千米。
    空間界壁之前，雨革月懸空盤坐，有控製地散發平天境威壓，越靠近空間界壁，威壓越強。這是在模擬元氣浪潮爆發時的壓力。
    因此，靠近空間界壁的聚元陣中，除了個別例外，大多都是列陣境修士，強者獨占，稍弱者三兩一起。而後便是元尊境界的修士，一座聚靈陣中，有十人左右之數。再往後，便是數十人抱團的元師和數百人抱團的元士。
    臨近空間界壁的一座聚元陣。
    這座聚靈陣與其他有所不同，不僅疊加了其他陣法，還有來自雨革月的空間法則之力加持，聚靈能力和穩固程度可以躋身最強之列。
    這座聚靈陣中，慕寒、林森林、諸葛柔光、餘生四人闔眸打坐，承受著威壓的同時靜靜吐納元氣，調整自身狀態，等待元氣浪潮的到來。
    忽然某一刻。
    嗡——
    來自虛空的聲音無差別在所有修士的耳旁響起。
    下一瞬，龐大的元氣從原本空間界壁所在的位置逸散而出，隨後宛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無形無聲地衝擊著大地。
    即使看不見摸不著，但反饋而來的感知讓除雨革月外的修士盡皆心神顫動。
    元氣的活躍，讓整座空間發出了愉快地顫鳴。花草樹木、山石林泉、鳥獸蟲魚，無一不在貪婪地汲取著元氣。
    天水州邊境上的聚元陣在此刻也開始瘋狂地運作。
    原本元氣浪潮如同大江大河，而聚靈陣則如一道閘門，使得灌入聚靈陣後的元氣更為精純，但也更加狂暴。
    聚靈陣中，當慕寒幾人剛吞下三粒分別有固體、吞元、通脈之效的丹藥後，便感受到了元氣浪潮的衝擊。
    元氣之洶湧，讓眾人幾乎是被動式的汲取。
    一瞬間，四人骨骼顫鳴，痛苦的感覺隨之而來，經脈都有膨脹爆炸之感。
    慕寒與餘生無礙，但諸葛柔光和林森林二人肉體太弱，竟然出現開裂的情況，好在丹藥發揮功效，不斷修複肉體，使得二人還能咬牙支撐。
    見狀，慕寒加大了元氣的轉化速度，分擔更大的壓力。
    “這些元氣都來自空間界壁，天然帶著一絲空間之力。”轉化元氣之時，慕寒感知到了元氣的特殊。
    這意味著，吸收元氣時這些殘存在體內的空間之力也在悄然鍛體。
    如諸葛柔光和林森林這般情況，在這百餘座聚靈陣中屢見不鮮，有超過身體極限者則被雨革月第一時間救下，送出聚靈陣。
    在最初的混亂過後，場麵漸漸穩定下來，修士們逐漸適應了狂暴的元氣，各個聚靈陣中元氣的灌注和吸收都達到了平衡。
    一刻鍾後，不斷有修士突破，更有修士一舉破境。
    半個時辰後，開始有修士達到極限，停下吸收，退出聚靈陣。
    諸葛柔光和林森林也在其中。
    “收獲不小。”諸葛柔光和林森林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喜色。
    諸葛柔光從三紋巔峰提高到了五紋，卡在元尊分水嶺之前。後者則邁過了元尊分水嶺，晉入了六紋。
    一個時辰後，餘生也停下了吸收，他的氣息完全內斂，但本質已是七紋元尊。
    三人離開之後，聚靈陣中隻剩下慕寒一人。
    慕寒心無旁騖，他的陰陽珠宛如一個無底洞，瘋狂轉化著元氣。
    “九紋。”
    耗盡全身元力銘下第九紋後，全身元力又在須臾之間因元氣浪潮補滿。
    “接下來……”
    慕寒睜開雙眸，直視著高空。閉眼一息，隨後霍然睜開，眼前的五彩世界變成黑白二色。緊接著，一道恐怖的吸力自慕寒體內爆發。
    一個陰陽漩渦緩緩成型，慢慢擴張。
    當這陰陽漩渦覆蓋整座聚靈陣時，元氣流動的速度加快了十倍不止。
    這一幕，令不知多少注意到此的修士駭然。
    “怎麽可能？這速度，他怎麽承受得住？”
    “修士轉化元氣的速度能達到這個程度？”
    “不可能的！這都不是吸收，而是吞噬了……”
    對於這些震驚之語，慕寒沒有聽到。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陰陽珠之上。
    此刻的陰陽珠上九條玄妙紋路交錯盤繞，呼吸之間，光澤隱隱波動。這九紋，渾然天成，自成一體。
    不如外界所想，晉入九紋之後，對於陰陽漩渦匯聚而來的元氣，慕寒既沒有轉化，也沒有吞噬，而是任其作為純粹的元氣，衝刷著陰陽珠。
    陰陽珠這狂暴且帶著空間之力的元氣之中尋轉，在這危險的行為之中，慕寒的陰陽珠在一點點變得堅韌。
    慕寒這是在為銘下第十紋做準備。
    九為數之極。自古以來，修士天然銘下九紋，九紋一體，元丹便已圓滿。那麽，元丹之上，無論第十紋如何銘下，都會破壞九紋的整體性。
    所以，第十紋隻能銘在元丹內部。
    然而，元丹內部何其脆弱，稍有不慎，便是元丹開裂，身消道隕。
    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不斷用原始的元氣衝刷元丹，像鍛體一樣，使之變得堅韌
    但這個過程同樣危險。
    要知道，對於一個正常修士而言，他的元丹隻具備某一種屬性。但元氣本身是無序的，混雜著各種屬性的元氣衝刷之下，元丹很容易因為失衡出現致命問題。
    此外，元氣越平淡，就越安全，但耗費的時間也就無比漫長。反之，元氣越狂暴，也越危險，可隻要能堅持下來，時間就會大大縮短。
    這一切，都是公羊明告訴慕寒的。
    慕寒敢於以十倍聚元的速度衝刷陰陽珠，是因為元力失衡的危險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
    以陰陽為基的元丹五行平衡，任元氣如何狂暴洶湧，都無法讓陰陽珠產生失衡。
    一個時辰後，慕寒的丹田裏，元氣的衝刷已無法讓陰陽珠的堅韌更進一步。甚至由於空間之力積少成多，整個陰陽珠帶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芒。
    得益於元力浪潮、聚元陣、陰陽漩渦的三重作用，公羊明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年完成的事情，在慕寒這裏僅僅耗費了一個時辰就完成了。
    “這下，可以銘第十紋了。”
    可當慕寒再次開始吸收元力不久，元氣的流動速度漸漸放緩。
    元力浪潮結束了。
    深深吐息，慕寒起身，陰陽漩渦隨之散去。
    感知到一道目光的關心，慕寒抬頭，與雨革月對上了視線。
    慕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雨革月也是輕輕點頭。
    很快，諸葛柔光三人聚了過來。
    “如何？”
    慕寒笑道：“有望銘下第十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