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仍是在大會議室。
    熊希星作為設計協會委員一起參加，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
    姚白一進去就看見了她，眼裏迸發著恨意。
    熊希月自然看見她了，隻淡淡地掃過一眼，仿佛她與別的參賽選手沒有什麽區別。
    當初姚白為了替朋友討回公道，去找熊希星。
    那句“作品再好，沒有人的加持也是沒用的”就是熊希星當著她的麵說的。
    姚白從剛開始無法理解，到後來明白了，熊希星這類人，自成一套邏輯，在她們的世界觀裏，弱肉強食，一條人命，算不得什麽。枉她當初還問熊希星，午夜夢回，你不會愧疚嗎？
    愧疚這個詞，在他們的字典中是不存在的。
    陸知落後姚白幾步，進來時一如往常般漫不經心的，仿佛自己不是今天的主角。
    熊希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在商場混跡多年，熊希星自認為看人是準的，大多時候隻一個照麵就能大概摸清楚對方的底色，偏偏這個陸知讓人感覺太無所謂。
    這種人，要麽是平庸到極致，要麽就是實力強悍到極致。
    可想到查到的資料，熊希星排除了後者。
    今天來，就是要趕陸知走的。
    學員們到齊後，導師在協會的安排下才進來，位置安排在熊希星他們對麵。
    David MOU進來時，協會的人都起身相迎，以表示尊重。
    牧開還是作為主持正常會議的人。
    簡單的開場之後，協會的副主席說話：“鑒於幾位導師對David老師選人存疑，”所以今天我們協會破例公開相關選手在參賽期間的作品，希望各位導師秉著公平公正的態度，對作品進行合理的打分。”
    這話說的，將所有的鍋都推到了導師身上。
    這次主要存疑對象是陸知，所以協會公開的也隻是陸知的作品，但為了以防萬一，熊希星也讓熊希月做了相應準備。
    話也不多說，在看到熊希星微不可見的點頭後，副主席讓工作人員將陸知的電子版作業展示在了大屏幕上。
    姚白一看，差點起身，被陸知拉住了。
    導師和協會的人還沒講話，底下的學員坐不住了。
    “就這？”
    “難怪是倒數第一名。”
    “David老師看上她什麽了啊？”
    有人小聲嘀咕：“還能是什麽？”
    同時間，有工作人員將手機壓低，在大家注意不到的角落將屏幕上的內容以及大家的反應全拍了下來發到了網上。
    這幾天本來因為David的名氣，大家都很關注這個事情，這一發立馬得到了大量的轉發。
    評論區無不是嘲笑。
    1L：我一個不懂服裝設計的人都能看出這極其普通，麻煩來個懂的告訴我，是我不懂欣賞藝術的美。
    2L：樓上，我做某知名品牌設計師很多年了，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在下認真負責地告訴你，David MOU如果是憑借這個設計選的人，不是他眼瞎了就隻能是眼花了。
    3L：這什麽玩意兒？不就是小時候我外婆經常用的蛇皮袋嗎？
    4L：樓上都不懂了吧，這就叫藝術！讓我們看不懂的就叫藝術！
    ……
    評論區很快炸了，清一色的諷刺。
    很快，設計大賽作假的詞條衝到了熱搜第一。
    姚白特意設置了相關提醒，手機震動不停，她拿出來剛看了兩眼，就開始找視頻裏的角度。
    陸知注意到她的動作，說道：“不用找了，我安排的。”
    這是姚白始料未及的。
    陸知嘴角一勾：“好戲還在後頭。”
    夢恬似乎才反應過來：“知知，這壓根不是你的作業啊。”
    她的聲音不小，但會議室裏太嘈雜，隻有附近幾個人聽到了。
    有人嘲笑道：“怎麽，不是她的是你的？”
    “那倒不至於，十五名如果是這水平，不是侮辱我們嗎？”
    牧開等教室炸鍋了一陣後，才示意大家安靜。
    “請問幾位導師怎麽看？”
    除了David MOU以外，其他四人都表示在眾多參賽作品中，這確實隻是墊底的存在。
    熊希月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然後，大家就等著David老師發言。
    協會的幾人私下商量過，熊家要的不過是趕走一個參賽者，最好是在不得罪David的情況下。
    現在如果David能順著台階下，他們也不會說什麽。
    大家的目光聚集在David身上，他看了屏幕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並不是陸知交上來的作業。”
    他一說這話，熊希星就笑了。
    牧開自然知道該怎麽說：“David老師，上次我就提過，所有參賽者的作品需要在匿名的情況下給到各位老師打分。先不論這幅作品是不是陸知的，您這樣篤定地說，豈不是陸知違反比賽規則，提前將作品給您看了。”
    隻憑借這一點，他們就有權力直接開除陸知。
    David MOU溫和笑著道：“同樣的問題，我上次也提到過，我以前見過陸知的設計稿，她的設計風格我很清楚。憑借這一點，我判斷這不是陸知交上來的作業。”
    台下，已經有人開始嘀咕了：“陸知自己都沒站出來說話呢。”
    大家往陸知的方向看去，她靠著椅背，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好不自在的樣子。
    “這是料定了David老師會護著她吧，你看她那得意樣。”
    “你們快看，微博上都炸了。”
    好些人偷偷拿出了手機，滑了幾頁後，有人留下了評論。
    在場參賽者的發言，更是證實了該條微博的真實性。
    大部分的言論，都是要求設計協會嚴查，不能讓陸知這種沒有實力的人繼續參賽。
    David的這話其實沒錯，很多設計師積年累月下，會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讓人一眼可辨識。隻是像陸知這個年紀的，就算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創作時容易受外界因素的影響，可能會融合一些不屬於自己風格的元素進去。
    所以David說的這一點，並不能成為一個篤定的因素。
    微博底下的評論數越來越多，成千上萬條裏開始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大概意思是質疑協會製定的規則有漏洞，容易讓有心人操作利用。
    又開始有以往的參賽者跳了出來，說今年這個天才設計少女的出現，難道不是和幾年前如出一轍嗎？
    很快，又有人扒出來兩者的名字。
    熊希星，熊希月，一家人。
    見輿論已經上升到想要的熱度了，陸知收起手機，慢悠悠地站起身，道：“這不是我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