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這是每一位投票給祁秀萍的省委常委們的心聲。
    省委秘書長周梅林投票給譚龍，這是不是意味著省委書記投票給譚龍的前兆？
    要是這樣的話，票數上麵可就是3比6了啊。
    那樣的話，譚龍已經過了半票，人事已經通過了。
    此刻，大家都沒有開口，氣氛有些凝固。
    有些領導的臉上，臉色難看。
    比如薑卓民，童牧林以及魏大武。
    但是也有領導臉上麵色苦澀，比如蘇玉良和科立信。
    還有領導臉色無所謂，比如金紅，保定國和湯天波。
    忽然就，隻見省委書記陳國民，身子坐直了，雙手搭在桌子上。
    “我投票給祁秀萍同誌！”
    “理由和各位同誌差不多，我也看好祁秀萍同誌。”
    啊？
    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什麽？
    省委書記把票投給了祁秀萍？
    那…省委秘書長周梅林為什麽要把票投給譚龍？
    這到底是為什麽？
    眾人都有些懵了，這到底是什麽操作。
    “立信同誌，請你宣布結果吧。”
    陳國民微笑示意科立信。
    科立信揉了揉脖子，看了眼紙上麵的記錄。
    祁秀萍4票，譚龍5票。
    可以說都沒有過半數。
    沒有過半數的情況之下，是無法通過人事會議的。
    “由於兩位同誌都沒有過6票，因此這輪投票結果作廢。”
    “人事問題，不通過。”
    科立信按照組織原則，組織規則，宣布結果。
    大家聞言，麵麵相覷。
    這是投了個寂寞嗎？
    但是的確令人心跳加速。
    他們都沒想到投一個市長而已，竟然難產了？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蘇玉良，科立信的反常。
    省委秘書長周梅林更加的反常啊。
    省委書記和省委秘書長一向都是一個鼻孔出氣，怎麽這次？分投兩個人？
    “立信部長，好像沒有過半數的情況之下，可以重新投票吧？”
    “組織部，是不是有這個規矩？”
    蘇玉良滿臉笑意的問著科立信。
    科立信看了眼蘇玉良，又看向大家夥的目光，緩緩點頭：“是有這麽一條規矩。”
    “如果情況不通過的話，要麽是保留各自的意見，另外找個時間召開會議繼續投票。”
    “要麽就是立即開展下一輪的投票。”
    科立信開口，說起了相關規則。
    省委書記陳國民擺手道：“沒有時間額外召開會議了，一個正廳級的市長，沒必要浪費我們同誌的寶貴時間。”
    “這樣吧，休息十分鍾之後，繼續開展新一輪的投票。”
    “希望同誌們都能夠堅持自我，投出真正的一票。”
    陳國民目光深深的看了眼眾人，率先站起身來，走出會議室，去抽根煙。
    其餘的省委常委領導們，也都放鬆一下身子，喝茶的，抽煙的，讓秘書給捶捶肩膀的，全都有。
    蘇玉良和科立信並肩走出去。
    兩位領導找了個人少的角落，靠牆站立。
    “才反應過來，書記，真高啊。”
    “不愧是能擔任省委書記的人物，全國最年輕的省委書記之一。”
    科立信滿臉都是唏噓感慨之色。
    他本來覺得今天的投票結果，就是譚龍贏了，祁秀萍輸了。
    因為他們科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這輪投票隻能投給譚龍。
    這是家族麵對不可抗力因素的決定，也是麵對複雜人情人際關係的決定。
    可是沒想到，投票結果都沒有過半數。
    但是最妙的就是省委秘書長周梅林的一票投給了譚龍，緊接著省委書記就把票投給祁秀萍，這才是造成投票流產的關鍵時刻。
    但凡之前有一個同誌投錯了票，這一手都已經玩砸了。
    可是深思之後，科立信就是深深的敬佩，以及深深的畏懼。
    陳國民書記，已經把省委的局勢掌控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他竟然連哪位同誌會投給誰，都已經提前摸清楚了。
    所以才敢這麽玩啊。
    “是啊，厲害啊。”
    “但是也的確驚險啊，要是真的被譚龍贏走了市長，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我寶貝女婿交代啊。”
    蘇玉良苦笑著連連搖頭，本來覺得祁秀萍已經沒了，現在回想陳國民書記的這一手，玩的真高啊。
    利用了省委組織部的規則，既給了‘那些人物’一個交代，又能夠保持原則，而且不至於讓靈雲市的人事問題失控，失去省委控製。
    失控不可怕，可怕的是遙控。
    內部失控最起碼肉爛在鍋底，可是外部遙控意味著省委沒了存在意義。
    今天就存在外部遙控，但沒有幹過內部調整。
    “你們倆討論啥？”
    陳國民抽完了一根煙之後，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蘇玉良和科立信見省委書記走過來，連忙站直身體。
    “陳書記。”
    “陳書記。”
    兩人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書記。
    “老蘇，你為什麽投票給譚龍？為了你的寶貝女婿？”
    陳國民眉頭一挑問道。
    蘇玉良苦笑著點頭：“對方來了這一手，我隻能保我女婿，不能保祁秀萍這位同誌。”
    “我也是有私心的。”
    蘇玉良搖了搖頭，想到開會之前來的那通電話，人家明確的威脅自己，如果自己不把票投給譚龍的話，他們會讓楊東所在的慶和縣錸礦爆炸，誰也別想開發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楊東肯定要倒黴，因為治下的稀有礦產被炸掉，不管是什麽原因，他這個縣委書記都當不成了。
    這就讓蘇玉良憤怒，但又無奈，投鼠忌器的感覺很不舒服。
    因此，他隻能把票投給譚龍。
    雖然對方隻是威脅，可萬一是真的？萬一真的會讓錸礦爆炸那？
    他不敢賭，也不能賭。
    “兩位同誌，別想太多，這吉江省是我的地盤，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樣。”
    陳國民滿臉笑意的開口，拍了拍蘇玉良和科立信肩膀。
    但這霸氣側漏的話，哪怕是笑著說出來的，卻讓兩人感受到了陳國民的殺伐果斷。
    “走，進去開會。”
    陳國民擺了擺手，朝著兩人示意，然後昂首闊步的進了常委會議室。
    兩人這一刻是徹底服了這位省委書記。
    未來的陳書記，前途不可限量。
    兩人目光短暫的交織在一起，心裏浮現相同的想法。
    十分鍾很快過去，新一輪的投票結果很快出爐。
    祁秀萍得7票：陳國民，蘇玉良，科立信，魏大武，周梅林，童牧林，薑卓民。
    譚龍得2票：保定國，金紅。
    尹錫躍得1票：張玉俠。
    “我宣布投票結果有效，祁秀萍同誌擔任靈雲市人民政府代市長。”
    “又因組織部已經提前考察完畢，因此直接進行人事公示，七天公示期無誤後，落實投票結果。”
    省委組織部長科立信，滿臉笑意的宣布道。
    “下麵討論靈雲市紀委書記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