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濤攥著拳頭，暗暗的給自己加油鼓勁。
    不就是九個啤酒嗎？自己還不至於喝不了。
    他拿起一瓶，晃蕩幾下直接灌進肚子裏麵。
    五六秒的時間，一瓶啤酒就直接進肚子了。
    然後第二瓶…
    第三瓶…
    柳濤喝一瓶就拿一瓶，沒有任何間斷的時間。
    但是等他喝到了第五瓶之後，速度已經明顯慢了下來，一口氣要十二三秒才能喝完。
    等到他喝第六瓶，已經有些喝不下去。
    這一瓶大綠棒子就至少四百毫升，五瓶下肚已經至少三斤多。
    要是把這九個全部喝完的話，肚子裏麵至少五斤，任誰都受不了。
    但是奇怪的現象是，無論是公安局的兩位領導，還是信訪局的局長，或者胡泉，眼睛眨都不眨，看都不看。
    在他們看來，一個混混還敢挑釁當官的，那就是活該。
    楊東不管是誰的人，跟他們能不能尿到一個壺裏麵，但按照階層來說，他們都是官。
    既然是官，尊嚴就不容挑釁。
    這是最基本的立場。
    陳文蓋也沒有去管，哪怕此刻柳濤喝到胃出血，他也不會眨眼。
    當然心裏麵難受，是心裏麵的事情，不能表現出來。
    武剛眼中卻露出幾絲不忍，這樣喝酒肯定容易出事的。
    有事說事，有罪就抓進去，沒必要這麽折磨人。
    更別說柳濤腦袋上麵還流著血呢，剛才被陳文蓋一個啤酒瓶開瓢了。
    柳濤打了個酒嗝，然後用手去拿第七瓶。
    楊東這個時候伸出手蓋住第七瓶酒，抓住柳濤的手。
    “可以了！”
    “不用喝了。”
    柳濤愣了一下，沒想到楊東這種高高在上的領導，也會大發善心。
    但是柳濤還是聽從蓋爺的話，不敢不喝。
    他拿起旁邊的啤酒瓶，繼續對準往裏麵灌。
    “陳總，讓他停下吧。”
    楊東知道柳濤聽陳文蓋的話，於是看向陳文蓋。
    自己不能讓柳濤在這裏出事，要是喝死了，傳出去的話，自己可就跳進黃河洗不清。
    外麵的謠言，肯定會說自己逼死老百姓。
    他們絕對不會透露對方是黑社會混混頭子。
    這樣的話，輿論壓力一邊倒，都會指責自己。
    或許陳文蓋就是用這種辦法，逼著自己主動叫停吧。
    當然就算沒有這些因素，楊東也不會讓柳濤繼續喝下去了。
    人不管好人壞人，最起碼都有尊嚴。
    太過分的做法，隻會磨滅掉對方的尊嚴。
    而當對方沒了尊嚴，也就沒了任何顧忌，那就是悲劇的開始。
    那些被逼絕路的人最終選擇報複仇人，或者報複社會，都是一樣的道理。
    “楊老板讓你停下，停吧！”
    陳文蓋見楊東開了口，也是鬆了口氣，朝著柳濤喝了一聲。
    柳濤再次打了酒嗝，隻覺得肚子要爆炸了，而且胃裏麵全都是啤酒滾動著，很難受，似乎張開嘴巴，酒水就會從裏麵噴出來。
    “陳總手底下都是赤誠的勇士和漢子。”
    楊東朝著陳文蓋笑嗬嗬的開口，評價一句。
    但就是這句評價，陳文蓋聽了堪比天籟。
    “還不快謝謝楊老板？”
    陳文蓋踢了一腳柳濤，朝著他喝叱提醒著。
    柳濤立即彎腰九十度給楊東鞠躬致謝。
    “謝謝楊老板。”
    楊東望著這個柳濤，眼中深藏著冷意寒意和毒蛇一般的恨意。
    這股子恨意到底是針對誰的？是自己還是陳文蓋？或者都有。
    “你們都退下吧。”
    陳文蓋朝著這些混混擺了擺手，讓他們都滾出去，別打擾了興致。
    最後，包廂裏麵隻剩下幾個領導幹部，外加陳文蓋和他身邊的刀疤漢子，老疤，柳濤。
    “你也下去！”
    陳文蓋皺起眉頭瞪著柳濤，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自己要是早知道柳濤給自己惹麻煩，自己就不應該管他。
    “等會！”
    楊東開口喊了一聲。
    “楊老板，還有什麽事嗎？”
    陳文蓋心裏一緊，以為楊東還不肯放過柳濤和自己。
    楊東看了眼武剛。
    不知道為啥，武剛瞬間明白楊東的意圖了。
    他站起身來，從兜裏取出紗布，來到柳濤身旁。
    柳濤認識武剛，這是那天晚上最能打的人。
    武剛才不管他腦袋想啥，按照部隊受傷的方式進行腦袋包紮。
    “隻是簡單包紮，你還是要去醫院處理。”
    武剛包紮完了之後，朝著柳濤開口提醒著。
    然後，武剛走回楊東身邊，繼續坐到沙發之上。
    柳濤摸了摸頭上包紮的繃帶，先是看了眼武剛，又看了眼楊東。
    最後把目光放在陳文蓋身上。
    他什麽都沒說，轉身默默走出去。
    “幾位，老規矩不？”
    陳文蓋坐回椅子上，不管柳濤離開之前的眼神，而是滿臉笑意的問著這幾位領導。
    “當然。”
    “老規矩，老規矩好。”
    “我都可以。”
    這幾位領導都笑嗬嗬的開口，有的讚成，有的同意，有的無所謂。
    隻有楊東一臉不解和疑慮，什麽老規矩？這是要做什麽？
    老疤在陳文蓋的眼神暗示下，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來一個很大很大的箱子，把箱子打開之後，口朝下的倒下去。
    劈裏啪啦的聲音，不斷有東西掉下來，當然不是魚，而是錢。
    準確來說都是紅彤彤的百元大鈔，一萬一遝。
    倒在茶幾上麵的已經不知道是多少錢了，反正不一會就堆成一個小山。
    老疤重複剛才的動作，一共倒了三大箱子，出現三大堆票子山。
    “幾位老板，這裏麵有四百五十萬。”
    “看幾位老板誰有本事，能夠贏走這麽多錢。”
    陳文蓋先是介紹了一下金錢數目，這三大摞，跟小山一般高的，一共四百五十萬。
    “胡老板，孟老板，劉老板，陳老板，兩位楊老板，還有我。”
    “咱們七個人，老規矩，吹牛！”
    陳文蓋說到這裏，看向楊東笑道：“楊老板，你剛來還不懂，可以看我們幾個先玩兩圈，您就知道了，到時候您在進場，如何？”
    楊東點頭：“好。”
    他正好也想看看這個陳文蓋和這些領導能夠玩出什麽花招。
    接下來，他就大開眼界了。
    “對K！”
    “我青龍！”
    “我豹子，三個A。”
    劈裏啪啦的聲音，是扔錢的聲音。
    這一局，信訪局的局長陳宇贏了，他的麵前被扔了十幾萬。
    隻此一局啊！
    這些人繼續玩下去，人家臉色變都不變，早就習以為常了。
    “789，龍。”
    “我比你大，JQK。”
    “我比你們都大，我三個紅桃7。”
    “草了，胡老板，你牛逼啊，我草。”
    劈裏啪啦的聲音由響起來了，胡泉麵前被扔了二十幾萬W.
    負責扔錢的是老疤，他就負責扔錢，誰贏了給誰扔過去。
    至於這個規矩嘛，看撲克牌的局麵，誰贏的大，誰拿得多。
    傳統的吹牛玩法，是莊家下鍋（底），或者每家輪鍋，或者大家都下鍋。
    每人三張牌。
    發完牌之後，莊家說話，莊家不看牌，就屬於暗牌，莊家可以隻押一倍。
    那麽對於看牌的這些明牌選手，想跟的話，就得押雙倍。
    以此類推。
    但是今晚上這個吹牛，跟楊東理解的完全不同，沒有押鍋（底）也不存在什麽明牌，暗牌。
    就是比大小。
    你牌大，老疤就給你扔錢。
    這哪裏是正常玩牌？這不就是陳文蓋拐彎抹角的送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