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虞，你胡說啥呢？”
    聽了老虞的這番話，楊東倒是還沒說什麽，但是站在房間裏麵的呂虹可就不幹了。
    因為老虞的這話，簡直就是直指他們迎鬆市局的副局長李青鬆啊。
    李青鬆可是他呂虹的領導啊，這怎麽可以胡說八道啊？
    “我沒有胡說!”
    老虞語調突然升高，朝著呂虹喝道。
    “我說的就是真的，就是李青鬆李局暗示我，讓我對著財務主管開黑槍。”
    “他說了隻要我完成這個任務，他有辦法幫我脫罪，即便我開槍打死人了，也沒事，就說我是自我防衛。”
    “而且做了這件事，後半輩子家裏麵衣食無憂。”
    “連我兒子的工作也給解決，還有我孫子的上學問題，都給我解決。”
    老虞的情緒明顯很激動，瞪著呂虹。
    呂虹卻同樣瞪著眼睛，但是心情卻是另一種滋味。
    因為老虞的話，如果是真的…
    那就意味著這次帶隊行動的副局長李青鬆，是有問題的。
    也就意味著深層次的原因是市委市政府選錯了人，不應該讓李青鬆帶隊，這更是核心的問題。
    如果這是真的，就意味著市委市政府領導看錯了人，看錯了李青鬆。
    但問題，這是真的嗎？
    是離間計？還是確有其事？
    楊東也是皺起眉頭，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可沒有這麽簡單。
    根據自己的觀察，李青鬆也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如果李青鬆真的有問題，那麽掃黑行動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要知道，他帶領著迎鬆市局八十多個警察，幾乎占據掃黑行動總人數的二分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李青鬆如果真的有問題，掃黑行動必然會以失敗而告終。
    又怎麽可能隻針對一個財務主管呢？
    “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調查。”
    “反正我沒有撒謊。”
    老虞見幾個人的表情都不太相信，他對此也沒啥辦法，再說了愛信不信，他反正回答了。
    “如果是李青鬆指使你的，請問他是通過什麽指使的？”
    “手機？短信？還是見麵後告訴你的？”
    楊東繼續開口問他。
    有些東西經不起邏輯推敲，稍微想一想就可以發現不符合邏輯。
    “電話！”
    “在我們異地調警的當晚，李青鬆提前給我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他說陳文蓋的公司內部有個財務主管，到時候讓我在行動的時候，著重照顧一下，最好能讓他閉嘴就閉嘴。”
    老虞繼續開口，朝著楊東回答著。
    楊東聞言繼續問道：“通話記錄在哪裏？有錄音嗎？”
    老虞搖頭：“沒有通話記錄，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留通話記錄？”
    “錄音？更沒有了，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老虞的話，讓大家陷入短暫沉默。
    呂虹的心裏麵很難受，憋得慌。
    市局內部出現問題，結果牽連到了市局的副局長李青鬆，更是他的老領導，半個師父。
    “你是老警察了，你不知道警槍的每一發子彈都是有編號的嗎？”
    “你更清楚，但凡開槍，那可是需要麵臨長達數個月的內部調查。”
    “你真覺得一句正當防衛，就能解決這麽大的麻煩嗎？”
    “市局的副局長，應該做不到讓你置身事外吧？”
    “這麽危險的任務，你也敢接？”
    楊東繼續問他。
    老虞見楊東這麽問，他直接來一句：“我已經說過了，這就是我的實話，如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他不解釋，也不反駁。
    至於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掃黑組調查去吧。
    “你家裏很缺錢嗎？你兒子沒工作嗎？你孫子沒上學嗎？”
    楊東換了一個思路，問起老虞的家裏事。
    因為剛才老虞說了，他是為了家裏麵能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能夠解決兒子工作，孫子上學問題，才會做這種事。
    “缺錢，誰不缺錢？”
    老虞反問楊東一句，然後自嘲的笑道：“我隻是個沒能耐的父親，兒子找不到好的工作，孫子也上不了迎鬆市重點小學。”
    “我隻能對現實妥協。”
    老虞的話，令人心情複雜。
    但楊東還是覺得有問題，這個理由還是無法服眾。
    就算缺錢，就算兒子沒工作，孫子上不了好的小學，那也不是最近才有的情況。
    如果真的想撈偏門，楊東不信一個影響力很大的老警察，會毫無辦法。
    隻要想伸手，金錢月月有。
    也沒必要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去做這種事情。
    你要知道警察開槍後，子彈都必須要找到，不然都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你們誰把李青鬆局長喊來？”
    楊東轉頭看向呂虹三個人，沉聲問道。
    既然這個老虞說了背後指使者是李青鬆副局長，那就把後者喊來，麵對麵對峙就行了。
    “我打電話吧。”
    呂虹歎了口氣，拿出手機走了出去。
    很快，李青鬆就急匆匆的來了。
    可想而知，他有些急。
    “老虞，我待你不薄啊，你為什麽要陷害我？汙蔑我？”
    “我什麽時候給你打電話了？我什麽時候吩咐你做這種事了？”
    李青鬆進屋之後，憤怒的咆哮怒吼，指著老虞。
    很顯然，他氣壞了。
    被一個手底下的老警察汙蔑，他無法接受。
    更不要說這個老警察，曾經也是他的戰友啊。
    他跟老虞幾乎是同一年進入的公安係統，也都是老相識，二十多年的老同事。
    現在老虞這麽汙蔑自己，他無法接受。
    麵對李青鬆的憤怒咆哮，老虞顯得很是鎮定。
    他隻是看了李青鬆一眼，淡淡的笑著說道：“李局，別裝了，裝下去沒意義。”
    “胡泉是咱們迎鬆市之前的市委副書記，你跟他的關係，我就不多說啥了。”
    “因為我這麽說，楊主任明白。”
    “胡泉是陳文蓋的保護傘，你又跟胡泉關係好，自然你也是陳文蓋的保護傘。”
    “陳文蓋的犯罪集團要被掃，你怕啊，你怕查到你，尤其是你解釋不清楚你銀行卡裏麵的六百萬來源。”
    “所以你和局裏麵搶著要來北春市，你要帶隊，這樣你就可以把控了啊。”
    “然後你安排我，讓我去殺了財務主管，說隻要殺了他，你就承諾給我二百萬，還解決我兒子警察的正式編，還給我孫子安排到迎鬆十二小學。”
    “我心動了啊，自然我就聽你的。”
    “所以，我做了！”
    “可惜沒做成！”
    老虞冷笑著看向李青鬆，出聲說道。
    一筆筆，都說的很清楚。
    李青鬆被氣的臉色發青，攥著拳頭，咬著牙齒，太陽穴都鼓起來了。
    此刻他恨不得上去給老虞一電炮。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李青鬆憤怒的咆哮，被氣的渾身顫抖。
    老虞自在的坐在床頭，笑道：“老李，你別裝了。”
    “掃黑組的同誌不是吃素的，楊主任更不是簡單人物。”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既然做了，就得承認啊。”
    老虞說到這裏，瞥了眼楊東，淡淡的道：“楊主任，你可以去查一下，這次迎鬆市局帶來的八十多警察，都是四十歲以下的年輕幹警，除了我以外，我今年五十三歲。”
    “你說掃黑除惡這麽大的行動，為什麽李青鬆點名讓我參加？我這麽大年紀了，胳膊腿都老化了，他為啥讓我參加呢？”
    “楊主任，可得仔細想一想了。”
    老虞說完這些之後，就閉上了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式。
    “虞建，你是真賤啊，我操你媽！！”
    李青鬆臉色鐵青的怒罵一聲，攥著拳頭衝上去。
    楊東見此連忙攔住李青鬆。
    呂虹和安辛也上前抱住李青鬆。
    “李局，冷靜，冷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