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己的女人，事情有點難辦啊。”
    前往端王府的路上，範信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政變事關江山社稷，輕易不能馬虎，要是弄錯了說不上又要有多少人頭落地。
    “六子，你怎麽看？”
    問完，範信一怔，隨即苦笑著搖頭。
    他倒是忘了，六子正在幽州冒名頂替孔夢淩呢。
    帶著內衛一路來到端王府，守門的剛要往裏跑，就被情報司探員按在地上捂住了嘴。
    “王爺，要不要將端王府侍衛盡數誅殺？”
    副司長肖龍惡狠狠的問道。
    “端王府的侍衛隻有那幾個，留著也翻不起浪花來。”
    “卑職遵命。”
    肖龍不甘心的抱抱拳，命人將請帖送了進去。
    端王府，內政大殿。
    “王兒，你都走來走去好幾個時辰了，歇會成嘛？
    上官婉兒妃捂著額頭道。
    範營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擦擦冷汗，顫聲道。
    “母親，孩兒心裏緊張啊，要是張閣老他們沒有成功該怎麽辦？”
    “要是父親知道是我們在幕後指使，會不會廢了我這個端王啊。”
    看著兒子一副窩囊樣，上官婉兒打心眼生氣。
    要不是指望眼前這個兒子當上皇帝，她早就自己指揮政變了。
    “好了，你是大唐的王爺和小皇帝是同一個父親，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麽。”
    “這麽多年我太了解你的父王了，他不會殺你的。”
    “對，我是王爺，父王肯定不會拿我怎麽樣。”
    “我隻是想證明一下自己不比皇兄差而已。”
    範營大汗淋漓的喘了口氣，剛端起茶杯，門外便響起一聲稟報。
    嚇得他手一哆唆，茶杯率在地上。
    滋溜一聲鑽進屏風後麵，伸著腦袋往門外偷看，小眼睛裏滿是驚恐。
    上官婉兒無奈的翻翻白眼，放下扇子讓侍衛進來。
    “什麽事？”
    “啟稟太妃，燕王殿下登門求見。”
    說著將請帖奉上。
    聽到範信來了，上官婉兒心裏咯噔一聲。
    多年相處，她太清楚範信的能力了，他一回來豈不是說政變……
    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上官婉兒強笑道。
    “快去請燕王進來。”
    夫君既然送上請帖，就說明不是來抓她們的，一切都還有的談。
    想到這裏她瞥了一眼消失蹤跡的兒子，獨自走進寢宮中。
    沒一會換上一套薄紗抹胸長裙，走動之間白花花的峰巒若隱若現。
    “老三呢？？
    範信走進大殿，見殿中隻有太子妃一個人，眉頭微微皺起。
    “營兒溫習課業去了。”
    上官婉兒笑吟吟的說了一句，親自給範信倒了一杯茶水。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倒水時，胸前圍帶斷開一根露出裏麵誘人的春色。
    範信見狀，咳嗽一聲將眼神挪向他處:行了，都老夫老妻了不用來這套，這屋子裏怎麽有股魚香味？”
    上官婉兒臉色一滯，悻悻道:“不瞞夫君，營兒最近迷戀上了釣魚，每次釣完都會燉了吃。”
    範信……
    片刻後，範信背著手從外麵進來，直奔內室。
    看見他來了，範營擦擦汗從地上站起來。
    “父王，這是孩兒燉的魚，您嚐嚐？””嘴裏說著魚，但眼中的淚水卻止不住流下來。
    範營不傻，從()
    父親登門那一刻他就知道張閣老政變失敗了。
    範信輕歎一聲，將他抱進懷裏。
    “古人雲養不教父之過，你和老二一生下來父親就不在身邊，以至於讓你們走上了岔路。”
    “現在父親還活著沒有人會拿你們怎麽樣，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誰還能護著你們？”
    “父親之所以讓你皇兄登基，是因為他性格寬厚，日後總覽大權時能給你和老二留條生路。”
    “聽父親的話，過幾天你和老二去一趟泰安殿當麵向你大哥請罪，然後當個體恤天下蒼生的賢王。”
    “這件通天大案興許就過去了，有些事兄弟之間越不走動越容易造成隔閡。”
    朝上官婉兒點點頭，範信在兩人感激的目光中離開了端王府。
    他已不在年輕，無法像以前那樣殺起人來不眨眼，所以選擇了化解雙方茅盾。
    “燕王殿下，端王母子涉嫌謀反大案，就這麽過去了？”
    看見範信空著手出來，一心想要大展拳腳的肖龍虛眯起雙眼。
    範信腳步一頓，側過臉看向她，似笑非笑道
    “怎麽，肖副司長還想將她母子二人趕盡殺絕？”
    話落，一甩袖子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肖龍臉色無比陰沉。
    “怎麽辦副司長，要不要將端王和太妃抓起來？”
    一名心腹小聲詢問道。
    啪！
    一耳光扇在心腹的臉上，肖龍怒極而笑道。
    “蒙你叫我一聲副司長，直接去內衛司刷尿桶去吧。”
    “走，去見太後！”
    ……
    漢王府，粉色紗漫中，一名身材精壯的少年躺在床上。
    大手在女人身上遊走，弄得後者嬌喘噓噓，香汗淋漓。
    “這麽說來，壞了本王好事的是父王了？”
    “沒錯，漢王殿下，老王爺派個冒牌大都督在幽州騙吃騙喝。”
    “自己秘密潛回長安，幫著皇帝控製了局勢。”
    女人正是皇帝的妃子，自從和漢王範景勾搭上後兩人經常在一起廝混。
    “該死，父王這個老糊塗！”範景咬牙切齒，大手突然加重了力氣，疼得女人哎呦一聲。
    事實上李唐舊臣策劃的這場政變，之所以順利攻進皇宮，他暗中不知出了多少力氣。
    按照原計劃，等張說這幫人逼大哥退位後。
    他會率領自己的部下殺出來，以勤王的名義將李唐舊臣一網打盡，自己取而代之。
    現在都被父王毀了。
    “殿下，怎麽辦？老王爺在長安一手遮天，咱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渾身白嫩的女人翻個身趴在範景身上，擔憂道。
    範景看了一眼嬌軀，冷笑一聲。
    “哼！本王奈何不了父王，難道還奈何不了幽州那位假冒大都督麽？”
    “瞧著吧，本王明日早朝一定要讓大哥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翌日，泰安大殿。
    自從太後身患重疾，早朝便再也沒有開過。
    因此一大早上臣子們早早來到了這裏。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凝重之色。
    “聽說了嗎，張閣老，譚尚書，幾個大臣全部被關進大獄了。”
    “是啊，昨晚廝殺震天，光是守城官軍的屍體就拉了幾百車。”
    “太慘了。”
    議論紛紛中，一名內侍挽著浮塵走上大殿，扯著嗓子尖聲道。
    “陛下駕到！”
    眾臣精神一振，齊齊彎腰施()
    禮。
    “臣等參見陛下！”
    .
    “都平身吧。”小皇帝坐上龍椅，臉色陰沉的看著眾臣。
    “近日國運不穩，逆臣作祟，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刑部尚書你說，按照大唐律法這些亂臣賊子應當如何懲治。”
    “回陛下，罪分三等，直接參與者明正典型，間接參與者刺刑徒三千裏，終身為奴”
    “受到牽連者，可酌情處理。”
    “好！”小皇帝一拍龍椅，目視階下眾臣。
    “來人，擬旨，凡是參與政變者一律交由大理寺，刑部，禦史台會審。”
    “審核無誤後，立即押入大獄等待進一步問罪！”
    此言一出，泰安殿內安靜的可怕。
    眾臣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腥風血雨，哭聲震天的歲月。
    皇帝沒有說按罪分等，而是凡涉及政變大案者，一律問罪。
    這樣的詞句用意已經很明顯了。
    個別大臣數了一下，這次政變帶頭的是三十位大臣。
    算上他們的屬下和家人，要被問罪的人多達四千人。
    其規模僅比當年神龍政變少了一點。
    眾臣有心勸諫，但礙於皇帝的龍威，最後隻能止於口中。
    “陛下，李唐餘孽三番兩次謀反，臣願意擔任主審大臣！”
    範景站出來說道。
    “臣，肖龍也願意為陛下分憂。”
    望著兩人亢奮的表情，小皇帝毫不猶豫的點點頷首。
    “準！”
    還沒等兩人叩謝，不料小皇帝又來了一句。
    “燕王也算一個。”
    肖龍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不情願的應了一聲是。
    退朝後，肖龍朝範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漢王殿下，咱們一起去大理寺吧？”
    四目相對，兩人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政變大案非比尋常，朝廷的旨意很快傳到了大唐各處。
    一時間人心惶惶，唯恐哪一天屠刀落到自己身上。
    於是一些不忍大唐陷入動蕩的有識之士，撂下手中活計，向長安匯聚而去。
    無論如何，他們都要懇請陛下收回殺人的聖命。
    …
    燕王府，後花園。
    “馮媽，本王不在的這些日子多虧你了。”
    “隻是你為什麽要把園子裏的草拔了，種上胡瓜呢？”
    噅咻咻…
    黑風馬甩了甩尾巴，晃晃腦袋，似乎非常讚同範信的話。
    “王爺，這麽一大片園子種上草，你不覺得太浪費嗎？”
    “種上胡瓜夏天咱們就不用買菜了呀。”
    “還有前麵的荷花池養點魚蝦，假山洞裏養點小雞，豬仔”
    “這樣下來一年咱們吃喝的肉菜都不用買了。”
    “是呀，王爺，你都不知道現在菜價多貴呢”
    小丫鬟一邊拿著雞毛捅咕黑風馬，一邊回頭稚聲道。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範信頭都大了。
    堂堂燕王府竟然變成了農家小院。
    這要是傳到朝堂上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最關鍵的是，王府什麽時候成咱們了？
    聽兩人這語氣似乎不打算走了啊。
    “瞅王爺這表情，莫非是嫌我們多管閑事了？”
    “也罷，我們還是回皇宮伺候太後吧，王爺自己住好了。”
    範信無奈的拍拍額頭，女人呐，要是演起戲來可真是要命。
    ()
    “好了，不用裝了，看在你們兩個忠心耿耿的份上，就先住這吧。”
    “記得一會上街給黑風馬買二斤蘿卜，它最愛這一口…”
    “咦，我錢呢？”
    範信打開藏錢的花瓶，發現攢的錢沒了。
    這一下差點沒把他心髒病嚇出來。
    臉色慘白道：完了，完了，本官攢了三個月的銀子這下全沒了！
    說到這，範信一腳踢翻花瓶，對著大門喊道。
    “去，立即將大理寺叫來！”
    “好好的一個長安怎麽管理的！”
    馮媽也急了，幾百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些錢夠她們吃十年飯了，心中暗道長安的官員真是沒用，連盜賊都管不住。
    “王爺，您隻能自己去了，咱們王府除了我們倆沒有人呀。”
    範信……
    半個時辰後，大理寺。
    “咦，這不是王爺嘛，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作為大理寺的常客，所有人都認識了範信。
    換成平常範信或許還能笑著扯幾句。
    但今天不行，他老本都丟了，哪有心思扯淡。
    “上一邊去，本王是來找謝胖子的。”
    說著就要往裏進，結果被小吏攔下，神神秘秘道。
    “王爺，小的勸您一句，這大理寺監獄能不進還是別進。”
    “裏麵都快成血池子了，哎呦，那個慘呦。”
    範信神色一怔，皺著眉頭道。
    “怎麽回事，陛下不是讓大理寺，刑部，禦史台聯合會審嗎？”
    “怎麽會這麽激烈？”
    小吏四周瞅瞅，湊在範信耳邊道。
    “這是太後的意思，所謂的審訊不過是走個過程而已。”
    “這不，情報司正趁著機會逼他們攀咬呢。”
    “原來是這樣…”範信深深看了小吏一眼，大步邁了進去。
    “天大的事也沒本王丟錢重要，大理寺是怎麽辦案的！”
    望著他的背影，小吏微微一笑，摘掉麵具隱入角落中……
    …
    大理寺監獄。
    經過三個時辰的審訊，肖龍站起身伸了伸腰。
    對著一位雙手綁在鐵架上的女人道。
    “說，張說謀反時，都給誰寫過信！”
    “嗚嗚，回官爺，小婦人冤枉啊，真不知道他給誰寫了信。”
    女人梨花帶雨的說道。
    “不說是吧，哼！”肖龍大手一揮，拿起鞭子就往女人身上抽！
    疼的女人哀嚎不止，很快便垂下腦袋
    “來人，給我把她潑醒，本官要接著”
    話音未落，一道淡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肖副司長這是沒審過癮啊，本王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力氣。”
    眾人一愣，向門口看去，隻見範信背著手走進來。
    幾個衙門的頭頭臉色變幻了一陣，紛紛彎腰行禮
    “下官參見燕王殿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