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全書前傳_第3卷僵屍娃娃_第十二章華城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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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全書全集(《十宗罪》原著)!
    第十二章華城車站
    1998年8月12日,清晨,大霧。
    華城鶴洞橋附近發生車禍,一個腿腳不好的乞丐過馬路時被車撞死,交警從乞丐的貼身口袋裏發現了幾袋冰毒。
    1999年10月22日,晚上9點,華城海珠廣場人流穿梭,一個乞丐跪在霓虹燈下,他的麵前有個鞋盒子,別人給他錢,他就磕個頭,不說話,他可能是個啞巴。啞巴的兩個孩子也都跪著,其中一個大點的孩子正撅著屁股向旁邊一個賣花的女孩擠眉弄眼。
    有個穿西裝戴帽子的羅圈腿老人,也許是喝醉了,走過乞丐身邊時,像扔一張廢紙那樣隨手就扔到帽子裏一百塊錢。老人走出很遠,聽到一聲尖叫,回頭一看,那啞巴乞丐正拿著錢對著燈照呢。
    乞丐的兩個孩子蹦跳著說“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上麵的。”
    他們聽說過有這麽一種新版的紅色百元大鈔,現在,他們親眼看見了。
    啞巴乞丐興奮地開口說話了,他說“哎呀,老天爺,都摸一下吧,別搶爛了。”
    旁邊那個賣花的女孩立刻追上去,對老人說“等一下,您買花吧。”
    老人打個飽嗝,眯著小眼說“怎麽賣啊?”
    女孩說“八塊一束,不貴,花多好看。”
    老人掏出一百塊錢說“我全要了。”
    “一共十二朵,九十六塊錢。”賣花女孩接過錢,厚著臉皮說,“別找了,我也沒零錢。”
    老人說“那不行,你得找錢,那個人是乞丐;你,你是一個商人。”
    賣花女孩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說“我就是個賣花的,你等著,我到那邊換零錢。”
    老人看著女孩拐過街角,不見了。
    老人歎息一聲,將花扔進了垃圾箱。
    這個老人就是三文錢。
    幾天後,三文錢又出現在海珠廣場,他對“啞巴”乞丐說“給你一百塊錢,你幫我把這包東西送到環江路的賽迪娛樂城,回來,再給你一百塊。”
    “有這好事?”乞丐問。
    三文錢將一張百元鈔票放到乞丐麵前的鞋盒子裏。
    “你咋不送?”乞丐問。
    “我有事。”三文錢回答。
    “到了那裏,把東西給誰?”乞丐問。
    “找霍老板。”三文錢說。
    “包裏是啥子東西?”乞丐說著,打開了帆布包,裏麵有兩塊磚頭,用報紙包著。
    “就這個,”乞丐問,“兩塊紅磚?”
    “是的。”三文錢回答。
    犯罪分子運毒的方式一般采取人貨分離,找個傻瓜當替死鬼,即使被警方抓住也說不出上線是誰,在運送過程中,會有馬仔暗中跟隨,以防不測。毒販藏毒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香港張偉藝將毒品藏在西瓜裏,海南解風平將毒品藏在椰子裏,上海人周某將搖頭丸藏在蠟燭裏,雲南人李某將海洛因偽裝成糯米藏在幾麻袋糯米裏。
    三文錢的那兩塊磚頭就是巧妙偽裝過的黃砒,黃砒隻要進行再加工就成為4號海洛因。
    在1999年春節嚴打期間,一個叫蔣衛東的實習民警在報告中寫道華城市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有3萬多人,實際吸毒人數至少在5萬以上,甚至更多。華城火車站附近肯定有毒販子的秘密窩點,他們利用乞丐、流浪兒童進行販毒,據線人舉報說這個販毒團夥的頭目是一個外號叫三文錢的人……
    當局領導向蔣衛東了解情況的時候,蔣衛東卻失蹤了,像空氣一樣從人間消失了。這份報告後來引起了大案指揮部的重視。
    距華城火車站僅數步之遙有一條街,叫作登31更新快峰街,密布著大量出租屋,很多外來人口就聚居在這裏。
    登峰街有一家富貴菜館,廳堂簡陋,不事裝修,然而卻天天爆滿,食客雲集。
    華城人好吃,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裏遊的,都能做成盤中美味。他們把賺錢叫作“揾食”,由此可見一斑。很多舊街陋巷都有美食所在,惠福東路有一家賣雲吞麵的小吃店是在地下室裏,潮州巷有個賣鹵水鵝的把店開在了居民樓的樓頂,環市路上南海漁村的一條鐵殼船上有家海鮮餐館,若不是有人指引,這樣的店很容易就錯過了。
    在20世紀80年代,華城還可以看到一種黑脖子的丹頂鶴,它們從黑龍江流域遷徙到南方過冬,因為華城人的捕食,這種鳥已經很罕見了。
    富貴餐館最初經營一種蛇羹,這道名菜是用眼鏡蛇、銀環蛇、金環蛇、水蛇、錦蛇做成的“五蛇羹”,被野生動物保護部門勒令禁止之後,開始推出了新的招牌菜叫花雞。
    將黃嘴、黃腳、黃皮的三黃土雞剖洗幹淨,用醬油、紹酒、精鹽醃製,多種香料碾末擦抹雞身,雞腹內雪藏炒好的輔料,兩腋各放一顆丁香夾住,然後用荷葉包裹,再裹上酒壇黃泥。地下挖一坑,不可太深,覆土,上麵點明火烤一個多鍾頭,炭火烤半小時,叫花雞就做成了。
    敲開泥巴,荷葉上油水汪汪,仍舊泛著淡淡的綠色,荷葉的清香撲鼻而來,雞肉肥嫩酥爛,膏腴嫩滑。趁著熱氣嫋嫋,香氣四溢,撕下一隻色澤黃燦燦的雞腿,大快朵頤。若有三杯兩盞烈酒,定會豪氣幹雲,無論富貴貧賤,淋漓盡致,嚼得出虎狼滋味。
    我們不得不說這叫花雞是最正宗的,因為老板以前就是一個乞丐,他就是大怪。
    盡管菜館內店堂狹窄,又髒又差,但是每天都人頭攢動,生意奇好。店堂之後是一個院子,院內有一株饅頭柳,兩間廂房就是大怪和店夥計的住處。樹下擺放著幾條長凳,數張矮桌,賓客爆滿之後,就會坐在這裏,甚至連菜館門前也擺了幾張桌子。
    門前原先有一個銅做的招牌,後來被街上流浪的孩子偷走,吸引路人目光的是牆上貼著的四個歪歪斜斜的大字乞丐免費。
    這大概是唯一一家對乞丐免費的飯店,如果非要找出一個原因,那就是——老板就是個乞丐。大怪從來不掩飾自己做過叫花子的經曆,他給很多顧客都講過他那個吸血的兒子,他說“我覺得自己是狗,現在我才是人。”人們對他的苦難經曆表示同情,對他的慈悲心腸表示讚賞。曾經有報紙電視台來采訪這個好人,他拒絕了。他替政府發揚人道主義,替有錢的人施舍,他把善良向外敞開,把惡關閉起來。很多時候,美德隻是一個盒子,包裝著罪惡。
    這種慈悲隻是一種表麵現象,那些蓬頭垢麵的乞丐出入餐館並不影響大怪的生意,因為他經營的不是飯店,而是販毒。隻有真正“要飯的”乞丐才會到這裏來接受施舍,最初大怪、三文錢、寒少爺隻是將這些缺胳膊少腿的叫花子組織起來,給他們劃分好地盤,每月收取保護費。1997年,三文錢不滿足做一個乞丐頭子,開始利用這些乞丐進行販賣毒品,給他們一些殘羹剩飯,然後讓他們運毒、出貨。這個菜館成為了一個隱蔽的毒品窩點。
    1999年2月,那個叫蔣衛東的實習民警曾經來這裏進行過兩次調查,第一次他買了一隻叫花雞,什麽話都沒有說;第二次,他又買了一隻雞,走進廚房直接對大怪說“老板,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大怪問。
    “三文錢。”
    “不認識。”
    “直說吧,我是警察,我懷疑你販毒,你最好識相點。雖然現在還沒掌握證據,我這也不是正式訊問,就是私下裏和你聊聊。下次再來,我會穿警服來,你要聰明的話,就給自己留條後路,以後也算是立功表現。再問你一遍,三文錢在哪兒?”
    “在你背後。”
    蔣衛東回頭一看,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藝術的眼光應該無處不在,並不是隻有螞蟻和蚯蚓才可以看見地下的事情。一年後,登峰街舊房拆遷,從院內的樹下挖出了一具骸骨,從一個生鏽的腰帶卡可以判斷出,死者是一個警察。
    大怪站在院裏那棵樹下的時候,會有異樣的感覺,他的腳下埋著一個死人。他用殺雞的手殺了一個人,他將那警察打暈,勒個半死,像殺雞那樣在脖子上割一刀,將血放入木桶,那木桶裏本來有半桶雞血,慢慢地就注滿了。事實上,他一邊殺人一邊嘔吐,直到他把死者埋到樹下,他感到一種虛脫,心裏還有一種恨意,他覺得自己剛剛消滅了全世界。
    從那天開始,大怪常常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的胳膊上臉上有很多密密麻麻蜂窩狀的小孔,從小孔裏爬出肉嘟嘟的白蟲子。他並沒有感到恐懼,但也不是像以前那樣泰然自若,恐懼和坦然,他既不選這個,也不選那個,這便是他殺人後的選擇。
    2000年8月21日,晚上11點,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走進富貴菜館,他找張桌子坐下,大怪說“打烊了。”
    年輕人說“我找人。”
    “找誰?”
    “三文錢。”
    大怪看著年輕人,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年輕人慢慢地拿起桌上的茶壺與一茶碗放置茶盤中,另一碗置於盤外。大怪看了看,表情有點詫異。年輕人又從鄰桌拿了兩個茶碗,將四個茶碗橫放於壺的左邊,第三杯倒滿水,端起來,遞向大怪。端的姿勢很奇特,右手拇指放在茶碗邊上,食指放在碗底,左手伸三指尖附著茶杯,大怪以同樣的姿勢接過茶碗,一飲而盡。
    這是一套江湖茶陣暗語,由明末清初的洪門開創,現代的特警作戰手勢中也有不少是根據黑幫手勢改編的。例如垂下手來,手掌置於腰間高度,掌心向上,手指分開成抓狀,這代表“狗”。山西一些農村出殯時至今也有老年人行規範的洪門禮。
    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就是高飛。
    他擺的茶陣的第一個意思是自己人。
    第二個意思是求救。
    大怪喝下那碗茶表示認可了他,應允了其請求。
    我們的眼淚應該從1983年流起。
    潮汕人最先來到火車站周邊,他們經營小生意,集聚一些資本後,就開始炒票。火車票、汽車票,成為黃牛黨在市場上呼風喚雨的盈利資源。麵對市場競爭,老鄉聚合在一起,“潮汕幫”出現了。這是一個以生活地域和方言為劃分特征的鬆散團體,除了倒票之外,還從事拉客。兩年後,私人運輸的車輛越來越多,一個以華城本地人為主的拉客仔群體出現了。原本互不幹涉的“華城幫”和“潮汕幫”開始出現摩擦,爆發了幾次大規模的械鬥之後,“東北幫”和“湖南幫”悄然崛起。“潮汕幫”失去霸權地位轉而向旅客兜售假發票,他們找了一群臭烘烘的老娘們在出站口賣地圖和列車時刻表,老娘兒們裝成發傳單的樣子,如果有人順手一接,那麽一大群人馬上圍了過來,無奈之下,隻得花高價買下才安全走掉。
    在1990年上半年,操東北口音的在火車站無人敢惹,下半年換成了湖南人稱霸一方。華城人也開始雇用外省的無業遊民,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華城火車站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勢。
    1991年,春節前後的“民工潮”超出了人們的預計。客流高峰迅速出現,大批外來務工人員滯留在華城火車站,幾千人流浪街頭。華城火車站及其周邊地區的治安狀況迅速惡化。從事非法營運的黑車越來越多,數以百計的拉客仔將人哄騙上車然後將旅客在半路甩下。
    “踩腳幫”和“丟錢幫”就是那時興起的。
    “喂,小子,你踩我腳了。”一個人故意往你的拉杆箱上踢一下,然後對你這麽說。在這一刻,你的機智和應變能力會受到考驗。
    你有三種選擇一、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二、大吼一聲滾蛋;三、低三下四地道歉。任何一種選擇都有可能導致一大群痞子把你包圍,包圍之後就是敲詐和勒索。
    “丟錢幫”屬於一種低劣的騙術,利用人貪財的心理,很容易被識破。值得一提的是,華城火車站附近的騙子在惱羞成怒之後會實施搶劫,也就是說,這是一群偽裝成騙子的劫匪。
    隨著警方的打擊,不少犯罪團夥不得不另辟蹊徑,“湖南幫”在逃避警方打擊的過程中改變了作案方式,利用孕婦兒童、病人和老人來賣假鈔和假車票。以四川人張凱為首的犯罪團夥,開始拐賣和強迫婦女賣淫,他們在華城火車站四處尋找那些從外地來打工的年輕女子,以介紹工作為由,騙上車將其拐賣。廣東陸豐縣一個以度日的老光棍,花8000元買了一個媳婦,多年後,當地警方將那女子從一個封閉的石頭屋子裏解救出來時發現,女子已經精神失常。
    1991年,內地的“發廊”還被稱為“理發店”,而在華城就出現了不洗頭的“洗頭房”,還有很多小旅館。旅館設施非常簡單,多數房間內隻有一張由兩條凳子架起的床板,那床不是睡覺的,而是賣淫的。
    1992年,東北人周偉,糾集46名老鄉,也開始介入拐賣婦女的犯罪中來,不僅如此,他們還聯合華城當地爛仔,結夥在華城車站以冒充旅客親戚、朋友或朋友的司機等接站的方式,對旅客實施詐騙和搶劫。
    從此,各種新型犯罪現象不斷滋生。
    1993年,王井記專門物色一些流浪街頭的少年,負責他們吃、住,並對這些孩子進行犯罪技巧培訓,一幫職業小偷出現了。
    廣東中山大學的傅未明教授一下火車就被偷走了包,警察在多方調查未果的情況下不得不使用特殊手段才找回來,在一個出租屋裏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我來找你,我現在的身份不是警察,就是你的朋友。”
    “直說吧,你丟了什麽?”
    “一個包。”
    “包裏有多少錢?”
    “一分錢也沒有。”
    “那……”
    “就有幾張破紙,是一份學術論文。”
    “好,你等我二十分鍾。”
    “嗯,請你喝酒。”
    1995年,有一夥喜歡穿黑衣服的人長期在火車站搶奪旅客財物,被稱為“黑衣黨”。他們大多在晚上活動,如果是在白天,他們就蒙麵搶劫。
    1997年,以三文錢為首的“丐幫”悄然興起。
    1998年,迷藥搶劫頻發,幫派內稱這種手段為“殺豬”,以“河南幫”居多。而後演化成飛車搶劫,又以“砍手幫”臭名昭著。
    1999年,手持據稱有艾滋病毒的注射器威脅索要旅客錢財的“紮針黨”也出現了。
    麵對嚴峻的治安形勢,從1983年以來,各級政府年年組織多方力量,開展“嚴打”行動,大量犯罪團夥被摧毀,然而,“嚴打”的效果並不能持續很久,整頓過後,故態複萌。犯罪團夥重新洗牌,通過暴力分割勢力範圍。例如“拉客幫”被打掉之後,分裂成五大幫派“鄭老五幫”,湖南人,負責站西路一帶;“汕頭幫”,負責走馬崗一帶;“潮州幫”,負責沙湧南一帶;“劉老四幫”,四川人,負責草暖公園一帶;“老楊幫”,也同在站西路。當時五個幫派中,“鄭老五”和“劉老四”稍大,相互之間經常發生摩擦,但都不能吃掉任何一方。
    在各幫派之間爭搶地盤的過程中,“東北幫”逐漸控製了華城火車站的拉客市場,來自黑龍江省的鄒光龍成為了野雞車市場的老大,他拉攏腐蝕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很快控製了站東廣場的拉客市場,又控製了“野雞車”的客源。
    2000年,以鄒光龍為首的華城“背包黨”出現。
    “背包黨”最初隻是為野雞車和旅館拉客,後來他們的包裏裝上假發票、假車票、酒店介紹和,整日遊蕩在華城火車站、省汽車站、市汽車站和流花車站之間,主要瞄準外地來穗人員,偷搶首飾、手機、背包,賣假發票,調換假鈔。隨著隊伍的壯大,“背包黨”甚至敢與執法人員對抗。在華城火車站,曾經有多次群毆,幾百“背包黨”成員與保安數次發生衝突,警察鳴槍才得以製止。
    鄒光龍名聲漸響,成為華城火車站的黑幫老大,多個幫派都想拉其作為靠山。他開始招集馬仔一兩百人為打手,向各幫派收取保護費,甚至一個水果攤、一個電話亭都不放過。
    直到一年以後,廣東省委領導三度微服探訪華城火車站,要求“重典治亂”,華城火車站進駐大批荷槍實彈的武警,開展了最大規模的一次“嚴打”行動,鄒光龍黑社會性質犯罪組織在這次“嚴打”中被摧毀,鄒光龍被判死緩。
    2000年10月19日,鄒光龍的兩個馬仔率領幾十名打手向火車站周邊的店鋪收取保護費,眾多店鋪對黑惡勢力往往委曲求全,甚至有店鋪老板主動尋求保護。在登峰街有一家賣叫花雞的富貴菜館拒絕交保護費,馬仔令手下將桌椅板凳及門窗等砸得稀爛後揚長而去,臨走前威脅說如果晚上不交錢就再砸一次。
    當天晚上,四個人在一片狼藉的店內點著蠟燭商議對策,他們是三文錢、大怪、寒少爺、高飛。
    三文錢說“這事,忍了吧。”
    大怪說“掙那麽多錢有啥用,還被人欺負。”
    寒少爺說“咽不下這口氣。”
    三文錢說“咱們鬥不過,人少。”
    寒少爺說,“去東北,叫上炮子那幫人,都拿上槍,不信製不了他們。”
    三文錢說“離得太遠了。”
    大怪說“是啊,咱就是人少。”
    高飛說“咱的人不少。”
    寒少爺說“人呢,都在哪兒?”
    高飛說“火車站。”
    房子裏很快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陌生人,擠滿了全國各地來的不可救藥的二流子,這一切即將使用磚頭、匕首和木棍的人都是從火車站廣場找來的。
    高飛對他們說,“一會兒,我們要和人打架,每人發100塊錢,不願意的就滾蛋。”
    “150,”人群裏一個人喊道,“100太少了。”
    “現在就給錢還是打完再給錢?”
    “打誰?”另一個人問。
    “鄒光龍的人。”大怪回答。
    “不幹。”房間裏的這幫烏合之眾聽到鄒光龍的名字就紛紛而逃,隻剩下一個戴墨鏡的人站在牆角。
    “你怎麽不走,你不怕鄒光龍嗎?”寒少爺問。
    “剛才有50人吧。”戴墨鏡的人說。
    寒少爺說“差不多。”
    “給我5000元,”戴墨鏡的人說,“我幹。”
    “你一個人?”大怪問,“你很能打架嗎?”
    “打我。”戴墨鏡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臉。
    大怪的右拳還是非常有威力的,他用盡全力,猛擊那個人的下頜。然後,他的手痛得像斷裂了一樣,而那個人則麵不改色,微笑著站在那裏。
    “能挨打,”高飛說,“不代表你能打。”
    “那好吧,看著啊。”戴墨鏡的人先是一個墊步,然後飛身一記漂亮的側踹,轟隆一聲,他把牆踹出了一個窟窿。
    “天,你叫什麽名字?”三文錢問道。
    戴墨鏡的人回答“我叫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