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了！主子小心”
    被光芒揮發得隻剩下一大半的七星瓢蟲老頭身心力竭地呐喊。
    “按照異族和平條約，你們不應該幹涉我們內部的事情。”
    溫柔的聲音蕩漾，空間內一片震蕩，周圍熱熱鬧鬧的場景不過幾息之間就消失一空，隻剩下一地碎肉飄向虛空的不知遠處。
    柒染在那力量的影響下腦子嗡嗡作響，隱約之間，腦袋有點疼，似乎有什麽記憶要破水而出。
    “這是什麽記憶？”
    柒染嚐試抓住腦子裏一閃而過的疼痛。
    “是被粉碎的過往。”
    溫柔的聲音夾帶著唏噓。
    “屬於我的過往？”
    柒染茫然地站在黑霧之中，血色眼眸情緒破碎。
    她能夠感覺到，那是一段很痛苦的回憶，所有的情緒在記憶還沒想起來就已經被悲傷溺斃。
    “來自其他地域的異族，你挑釁我們縫合怪一族的事情，你要怎麽謝罪呢？”
    翅膀揮動的聲音響徹每角落，那充滿不可匹敵毀滅氣息的聲音還在詢問。
    柒染循著動靜看去，原來黑漆漆的空間裏，一道浮影若隱若現。
    倏然之間，浮影化作了實體，遮天蔽日的眼球極為突兀地從虛空出現。
    它眼球部分幾乎要占據了柒染麵前所有的視線，其巨大程度不亞於一顆小行星，翅膀更是延綿不斷伸向遠方。
    這縫合怪眼球的內部是無數羊蹄子組成的結構，緋紅可愛的肉芽在羊蹄子之間隨風飄搖。
    柒染與其對視的霎那間，無形的規則在悄無聲息的碰撞。
    七星瓢蟲老頭見到那巨型眼珠出現，它原本就破碎的軀殼更奄奄一息了。
    “怎麽就把這一位給惹來了！”
    老頭瑟瑟發抖，它很想第一時間就逃跑。
    結果，老頭扭頭一看，柒染沒有被嚇到，反而還一臉躍躍欲試地搞出了個黑霧錐子。
    “主子！你幹什麽？”老頭失聲尖叫。
    “不知道這眼珠戳一下會怎麽樣。”
    柒染嘴角揚起一抹興奮的笑容，血色眼眸中燃起熊熊戰意。
    話音未落，她手中的黑霧錐子已經朝著那巨大的眼球刺了過去。
    “哎喲我去！您怎麽就動手了？”老頭驚恐萬分。
    縫合怪一族各自為戰，而眼前這位正是縫合怪的二把手，實力深不可測，同時也是異族和平條約的執行者之一。
    老頭深知，自己雖然是蟲族長老，地位尊崇，但論實力，根本不是這位的對手。
    “這下完蛋了，惹怒了這位，我們怕是凶多吉少……”老頭心中盤算著如何周旋，但更多的卻是對柒染的擔憂。
    黑霧錐子刺入眼球的瞬間，發出一聲輕響，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居然毫發無損？”老頭的心沉到了穀底。
    麵對如此懸殊的戰力，柒染卻眼前一亮，興奮得連發絲都在顫抖。
    “果然，這家夥和黑霧裏的怪物有聯係！吞了它，我的力量必定更上一層樓！”
    “姑奶奶，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啊！”
    老頭急得直跳腳：“這家夥實力深不可測，不好殺！”
    他應該怎麽辦呢？這個世界太讓蟲子絕望了！
    “桀桀桀，你身上有孽的味道，它在萬年前就失蹤了，它和你有什麽關係？”
    巨大的眼珠子嚼了嚼黑霧錐子，忽地發出怪笑，大眼睛裏迸發出幾分複雜情緒。
    “孽是誰？”
    柒染下意識地問腦子裏的聲音。
    “不知道啊！沒聽說。”
    溫柔女聲誠實的回答。
    “告訴我，‘孽’在哪裏？”
    見柒染居然在走神，巨大的眼珠子咆哮著，冰冷的目光已經將她籠罩。
    霎時間無數肉芽從柒染腳下攀附而上，纏繞住她的雙腿。
    無盡的殺意與憤怒從四麵八方壓迫而來，幾乎化作實體，無形的規則催眠她乖乖就範。
    柒染身上的黑霧應激般噴湧而出，試圖將那些肉芽從腿上剝離。
    然而，肉芽仿佛無窮無盡，依舊緊緊纏繞著她，尖利的牙齒紮入柒染皮膚，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泛著黑色血絲的疤痕。
    “如果你不告訴我它的下落，我必將你挫骨揚灰。”
    眼珠子的聲音低沉而冰冷。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柒染低頭看著腳下那些密密麻麻的肉芽，它們張著尖利的嘴巴，瘋狂啃噬著她的雙腿。
    她試著踹了幾腳，卻無法擺脫這些“小可愛”。
    誰也沒發現，柒染的眼神在悄悄的變化，從一開始充滿張揚與暴戾的目光變成了平和，溫柔甚至泛著理智的光輝。
    “聽不懂沒關係，隻要殺了你，它一定會出現。它欠我的三十顆界域珠，別想賴賬。”
    眼珠子冷冷地說道。
    老頭忍不住插嘴：
    “我還以為你是來為那兩異族報仇的，結果你是來討債的？就為了三十顆界域珠，至於打生打死嗎？”
    “咳咳，我既是來維持秩序，也是來討債的，這兩件事並不矛盾。”
    眼珠子聽到質疑，稍微收斂了一下情緒，試圖挽回一些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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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懷疑眼前這個人族殼子的怪物是異族臥底，我動手也是為了虛空世界的安全！”
    按照虛空異族和平條約來辦事，隻要懷疑對方上人族臥底那就可以直接攻擊對方，無需其他的借口。
    當然了，攻擊借口是借口，能不能打得過就是兩說。
    七星瓢蟲老頭焦慮的看向柒染，它朝著大眼珠子道：“這是我蟲族天驕，肯定不是人族臥底！”
    “閉嘴，你什麽實力還敢在我麵前咋咋呼呼?“
    大眼珠子完全不在乎七星瓢蟲老頭：“虛空多是強者為尊，你們非要找廢物當首領，就別怪其他異族不給你們臉麵。”
    “你知道個屁，沒有智慧的首領，再強大也支撐不起整個族群”
    七星瓢蟲老頭氣的七竅生煙，它想反駁，它想長篇大論自己的理論。
    大眼珠子冷冷的笑了兩下，雖然它不說，但是它的輕蔑已經通過空氣直擊老頭的靈魂。
    “你說的孽是這個？”
    柒染目光沉寂，血色眼眸透著溫和，她的背後，黑霧主動的擴展出一道通往深淵的道路。
    道路深處，一股窮凶極惡的可怕力量在緩緩升起。
    那氣息極為駭人，隻是稍微的往外滲透便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似乎有什麽上古凶獸從沉睡中蘇醒了。
    “什麽？這黑霧不隻是吞噬世界，還封印了什麽鬼東西呀！？”
    七星瓢蟲老頭目光駭然地遠離黑霧，他是這黑霧能力的衍生品，可不代表他對黑霧就十分了解。
    “孽……。”
    巨大的眼珠子翅膀猛的一縮，聲音雀躍：“原來你躲在這裏麵。”
    黑霧還在不斷的擴散，逐漸地在黑暗深處那被所有人忌憚的存在顯出了身影。
    那是一枚平平無奇的戒指，戒指上布滿了沉眠的眼眸，潔白的翅膀收攏在戒指左右一側。
    一道道冰冷的鎖鏈纏繞著戒指，似要把它徹底隱藏在黑霧世界裏，永生永世都無法掙脫。
    “你趕緊把它喊起來。”似乎感應到這戒指怪和柒染之間隱隱約約的聯係，大眼珠子趕忙地催促柒染。
    柒染溫和的微笑，她手掌朝著戒指方向拍了一下，那沉眠的戒指微微顫動，力量的氣息順著黑霧飄到了柒染的身邊以作臣服。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它也欠了我不少界域珠，為了還債，它現在暫且供我驅使。”
    “開什麽玩笑？它最討厭人族了。
    它當年連失蹤都是失蹤在埋伏人族的路上，它怎麽會和你這種人形怪物共享力量？”
    大眼珠瞳孔一縮，吞噬柒染的肉芽進度都緩慢了不少，眼珠裏的羊蹄焦躁扭動，裂開一道道猙獰的口子。
    “你一個債主有多了解它？”
    “咳，我理解不理解不需要你管，把它放出來。”
    大眼珠子並不知道，它現在樣子多少有點關心則亂的模樣。
    “行，給我三百界域珠，我放人。”柒染溫柔微笑。
    “你果然是人族臥底，要那麽多界域珠是想救人族？”
    大眼珠子臉色不善，覆蓋柒染的那些肉芽更多了。
    然而，在肉芽吞沒柒染之前，它們又消退了回去。
    大眼珠子渾身的氣勢頹廢了下來。
    柒染咧嘴一笑，眼神裏是惡劣的嘲諷：
    “你發現了吧，它的命掌握在我手裏，你要是殺了我，也會讓它魂飛魄散，你也不想自己心心念念的同伴死於非命吧。”
    黑霧裏的怪物們皆是和柒染纏繞著剪不開的命線，她遇到危險，那些怪物也很難存活。
    被支配的代價除了心甘情願更多是被命運的枷鎖禁錮，沒有選擇，不得不為之，除非趁著柒染弱小時扭曲其意誌做到奪舍。
    但這並不容易，黑霧裏的怪物互相拉扯，互相限製，一步一步陪著柒染慢慢的從一縷殘魂壯大到如今。
    “想救它，就把界域珠給我。”
    “開什麽玩笑，我才沒有很在乎它！它還欠我三十顆界域珠，我幹嘛倒貼。”
    大眼珠震驚的看著柒染，在柒染將手指緩緩落在戒指的翅膀上時，它終於是慌了：“你等等，你想幹什麽？你身上可是有它的氣息，你是它的後裔吧？你不能傷害它！”
    “不，我不是誰的後裔，我隻要界域珠。”柒染嘴角依然是哪一抹溫和的微笑，手已經落在戒指翅膀上。
    大眼珠子懷疑探究的目光掃過柒染，它不明白柒染為什麽非要界域珠，它嚴重懷疑，對方就是為了拯救人族過來的。
    如果不是人族的臥底，誰會在意一堆萬惡的人族呢？
    大眼珠子思考了半天，最終無奈道：“好，我答應你，你別亂來。”
    說完，數百顆界域珠從層層疊疊的羊蹄子裏飛了出來，環繞著柒染打轉。
    大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柒染，它已經決定了，如果柒染收下界域珠，它第一時間就把柒染吞噬，哪怕是犧牲好友的性命，它也不能看著隱患在虛空中出現。
    柒染看著漂浮在身邊的界域珠，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大眼珠子，其後，直接就是一口一個，把界域珠當口香糖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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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發展實在出乎意料，當柒染吃下第十顆界域珠的時候，大眼珠子和七星瓢蟲老頭共同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你在幹嘛？”
    大眼珠子瞳孔地震，它想過無數可能性，都沒想到柒染會是把界域珠拿過去當糖果吃。
    “你知不知道每一顆珠子裏都有九百億的人族，其中人族天驕數不勝數，都是煉器材料！“
    “主，咳咳，小輩，你怎可如此”
    七星瓢蟲老頭一張老臉掛著震驚，講話都差點露餡，大眼珠子不知道柒染立場，它可是知道的。
    按照柒染的立場來說，柒染這把界域珠當糖豆的行為實在不應該啊！
    “我想吃就吃，你有意見？”
    柒染將界域珠吞噬殆盡後，囂張的反問回去：“答應你的事情，我會辦到的，那個什麽孽，我不會動它”
    “那就好。”
    大眼珠子揮動翅膀，在感應了幾百遍都感應不到界域珠的存在後，它終於是放棄了擊殺柒染的打算。
    這是一個有著極為強大潛力，並且奉行實力為尊的異族天驕。
    人族隻會不要命的拯救那些脆弱不堪的人族。
    會把承載著百億人族的界域珠吃掉的存在，怎麽看都不可能是人族！
    這怎麽看都是根正苗紅的異族天驕！
    不把人族當一回事，當然也沒把異族當一回事。
    這是異族強者天驕的通用毛病，並不是什麽大問題！至於孽，那家夥和柒染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說不定柒染就是它的後裔。
    後裔是不可能真的殺害父輩的，這件事無需它太過擔心。
    大眼珠子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說服了自己，它看向柒染的眼神都慈愛了不少：“小輩，你的實力不錯，但這地方不比蟲族的地盤，比你強的存在比比皆是，你的實力還不足以在這裏惹是生非，先回蟲族曆練曆練再出來吧。”
    說完，它也不管七星瓢蟲老頭懵逼的眼神，直接就在原地消失了。
    當然，大眼珠子也不是沒想汙染柒染的神誌，隻可惜黑霧的防禦過高，它愣是汙染不了一點，隻能抱憾離去。
    柒染溫柔的目光逐漸消散，張揚的眼眸重新浮現，她茫然的摸了摸腦袋，嘀咕道：“黑霧裏的法則好像少了一段，你丟了什麽東西到眼珠子身體裏了？算了，不想了，太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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