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膽立刻將這種無稽之談甩出腦外。
    他征戰沙場二三十年，手下亡魂無數，一身煞，不相信有所謂的冤魂存在，就算有的話也不害怕。
    這人活著的時候，他能殺。
    死了，他照樣能殺。
    不過，趙鐵膽還是得搞清楚大肚子的原因。
    對杜家來說，懷孕是件好事，是幫他們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
    但是對他們趙家來說，是奇恥大辱。畢竟趙蘆葦是將門之女。怎麽能莫名其妙懷孕！
    趙鐵膽再三詢問杜小鳳。
    為了避免嚇到杜小鳳，他把杜小鳳當做齊王的王妃，客氣至極。
    杜家人見趙鐵膽的姿態擺到如此之低，反倒是受寵若驚。同時他們也有點懷疑是不是趙家的小姐也未婚先孕。
    但是他們不敢明著提出來。
    萬一戳到了趙鐵膽的痛處，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他們家已經風雨飄搖，無法承受更多的傷害。
    杜小鳳每天的生活都很枯燥，仿佛把同一天的生活重複了一百遍，唯一的意外就是那天鬱水湖的落水。
    趙鐵膽不得不懷疑鬱水湖有問題。
    趙家和杜家兩家人都約著去湖邊看看。
    杜小鳳來到了上次落水的地點。
    那裏有幾塊石板，非常顯眼。
    石板附近有棵桃子樹。
    這棵桃樹在當地非常有名，叫蘇仙桃。
    趙鐵膽蹲在石板上觀察著湖水，沒有看到任何異常，沒有看到所謂的水鬼。
    可能是水鬼在晚上才會出現吧。
    石板所在的地方比較空曠
    旁邊沒有很深的灌木叢，也沒有可以藏人的樹木。
    這棵蘇仙桃和石板有個幾十步的距離。
    趙鐵膽指著蘇仙桃問杜小鳳“你有沒有吃過這個桃子？”
    杜小鳳說“沒有，這桃子是您家的產物，我們一般人哪裏敢吃……”
    原來這蘇仙桃是本地的特產，多年前縣衙宣布此為朝廷私產，任何百姓未得允許，不得擅動，否則將會有重罰。
    後來趙鐵膽退伍，回到老家。縣衙為了討好趙鐵膽，就宣布蘇仙桃歸趙家所有。
    趙鐵膽戎馬一生，到老來喜歡圖個吉利。聽說這蘇仙桃給很多人帶來好運，便笑納了。
    莫非是桃有問題？
    趙鐵膽摸著桃樹發呆。
    兩家人繞著綠水湖繞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
    天黑之後，趙鐵膽一個人來到湖邊，想會會傳說中的水鬼。
    不過也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東西。
    杜小鳳的兒子白白胖胖，惹人疼愛。二老越看越喜歡。
    趙蘆葦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再過幾個月恐怕就要生了。
    趙鐵膽將消息封鎖得極為嚴密，目前沒有其他人知道。他隻把這件事情寫信告訴了齊王。
    齊王說會派人過來幫他調查。
    這一天趙鐵膽聽下人匯報，說有客來訪，乃濟南過來的。
    齊王的封地是濟南。
    趙鐵膽連忙去迎接。
    他在門口看到了一輛馬車。
    一個年輕的男人駕著馬車。
    一條黑狗坐在他的旁邊。
    馬車停下來。
    一個女人從車廂走出。
    他們自然就是王七、鄧無影和黑狗溪邊。
    謝二娘躺在車廂裏，目前依舊昏迷不醒。
    ……
    王七一眼看出了趙鐵膽。
    此人就是像一根鐵槍，矗立在天地之間。
    人雖然老了，但是氣質銳利。
    王七鄧無影忙給趙鐵膽行禮，說明來意。
    趙鐵膽熱情招待，給他們接風洗塵，又安排人照顧謝二娘。趙家的人照顧臥床不起的人頗有經驗。
    三杯酒下肚，趙鐵膽屏退眾人，問“王公子對我孫女之事有何見解？”
    王七說“我們初來乍到。尚不清楚。當時王爺說得比較簡略。還請趙將軍詳細說一遍。”
    趙鐵膽就把趙蘆葦懷孕前後的所有事情全都說了，包括趙蘆葦和杜小虎的恩怨，也包括杜小鳳的未婚先孕。
    王七提出去看一看趙蘆葦。雖然他不懂醫術，但是總歸要看一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線索。
    趙鐵膽帶著王七鄧無影來到趙蘆葦的閨房。
    王七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趙蘆葦，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妻子謝二娘。
    她們的現狀幾乎是一樣的。
    王七沒有任何發現。
    鄧無影說我有個方法，說不定能搞清楚她暈倒的原因。
    趙鐵膽大喜，連忙問道“什麽方法？”
    鄧無影說“這個方法涉及女人之間的隱私，你們這些大男人在旁邊的話，不太方便。”
    王七說“那我們還是回避吧。”
    趙鐵膽有點猶豫，可能是擔心鄧無影對趙蘆葦不利。
    王七說“看來趙將軍不信任我們。如果齊王不信任我們的話，就不會把這麽隱私的事情告訴我們。何況現在趙小姐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能變得更差嗎？”
    趙鐵膽歎了口氣，拉著王七走出去。
    鄧無影留在閨房中，估摸著他們走遠了，然後看著趙蘆葦，問“那個杜小虎是不是沒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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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蘆葦眼皮子似乎眨了一下。
    鄧無影又問“你的孩子是不是杜小虎的？”
    趙蘆葦沒有反應。
    鄧無影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的昏迷。我還以為你是裝暈的。”
    此時已經是二更時分。
    趙蘆葦的閨房裏點了好幾根大蠟燭，照得如同白日一般。
    鄧無影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燭光晃動。
    影子也跟著晃動。
    鄧無影說“梅姐，出來吧。”
    她的影子迎風一晃，變成了梅姐的模樣。
    梅姐說“你想怎麽查？”
    鄧無影說“你試一試附身在趙小姐身上，看能不能讀取她以前的記憶。簡單直接。”
    梅姐說“我試一試。不過她昏迷太久了，不知道記憶的大門有沒有生鏽。我不敢保證能讀取記憶。”
    鄧無影說“事在人為。”
    影子乃活人，這是鄧無影和梅姐之間的秘密，不方便讓外人知道。
    現在王七鄧無影和趙鐵膽關係不算密切，所以故意回避著。
    鄧無影把門閂插上，走到趙蘆葦的床邊。
    梅姐又變回一道影子，覆蓋在趙蘆葦的身上，接著從趙蘆葦的耳朵鑽進她的腦子。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梅姐的影子從趙蘆葦的耳朵裏鑽出來，化為人形，說“看到了一些東西。趙小姐在暈倒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就是趙將軍打死杜小虎，把杜小虎扔到鬱水湖，但是又把屍體撈出來擺在趙小姐的麵前，然後她就暈倒了，後麵再也沒有醒過來。”
    鄧無影問“那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占趙蘆葦的便宜？”
    梅姐壞笑道“沒有。而且趙小姐至今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鄧無影道“啊？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處女懷孕的事情！之前聽趙鐵膽說杜小鳳未婚先孕，我還以為是他胡編的。”
    “她身上肯定發生了某種奇怪的事情，導致她懷孕，但是沒有人注意到。”
    該查的事情都查了。
    鄧無影讓梅姐恢複成影子，然後把趙鐵膽等人請進來，把自己剛才的發現說了一遍。
    趙鐵膽道“你們見多識廣，見過無數奇聞軼事。你們覺得我家孫女因何懷孕？”
    王七道“或許和那個鬱水湖有關。”
    趙鐵膽便招呼王七鄧無影住宿，相約天亮後去鬱水湖。
    王七和謝二娘安排在同一個房間。
    其實王七一直非常忐忑，擔心趙鐵膽家裏有陷阱。
    他至今都不清楚齊王對他有沒有惡意，
    如果齊王想找他麻煩的話，趙鐵膽定是他的最佳搭檔
    他擔心齊王派他過來查所謂的未婚先孕隻是一個幌子，實則是請君入甕。
    但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女人無性而孕。
    而且有兩個女人。
    或許齊王真的是請他來查案子的，自己杞人憂天，想多了。
    又或許齊王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權欲熏天。
    鬱水村沒有南京城那樣濃鬱的香氣。
    平平淡淡。
    別有一番滋味。
    可能趙鐵膽的一腔忠魂給了他底氣，他難得睡了一個安穩的懶覺。
    天亮後，趙鐵膽帶著王七鄧無影和黑狗溪邊前往鬱水湖。
    王七來到石板旁邊，仔細觀察。
    他發現這岸邊有許多的青苔。
    青苔呈深綠色，密密麻麻，給人一種很惡心很滑膩的感覺。
    他站在布滿青苔的石板上試了一下。
    這青苔果然很滑。
    王七一不小心，掉進湖裏。
    黑狗溪邊立刻跳進湖中，把他拉起來。
    趙鐵膽問“王公子還好嗎？”
    王七變成了落湯雞，叫道“好滑啊！難怪杜小鳳會滑倒。難怪你家的趙蘆葦也會滑倒。”
    鄧無影說“這青苔可不少啊，這一塊全都是青苔。大家以後路過的話，一定要小心一點，免得滑倒落水。這湖水挺深的。就算是會水的人猝不及防掉進這麽深的湖水之中，也可能會嗆到，甚至發生意外。”
    王七打了個噴嚏，衣服褲子不停地往下滴水。
    趙鐵膽說“要不要先帶你回去換身衣服？免得凍著了。”
    王七說“那倒是不用。”
    他在附近撿到一個瓦片，用瓦片畫出一扇門，施展咒瓦之術，瞬間來到王七休息的臥室
    裏麵有他換洗的衣服
    他換完衣服，又從畫出來的門裏麵鑽出來，回到鬱水湖邊。
    咒瓦之術的有效範圍大概是一公裏，隻要是他熟悉的地方，就可以穿過去。
    趙鐵膽看到如此神技，連連稱讚。
    王七這次小心翼翼地站在湖邊，蹲下來用手攪動湖水，問趙鐵膽“你們有沒有聽過西遊記裏女兒國的故事？”
    趙鐵膽說“家喻戶曉，自然聽過。”
    王七道“這女兒國境內有一條河叫子母河，凡是喝了子母河河水的人都會懷孕，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這鬱水湖的水不會也是子母河的水吧。”
    趙鐵膽立刻否認，說“全村人都喝過，但是從來沒有男人懷孕，也沒有別的女人懷孕。”
    王七道“這就奇怪了。看來和子母河沒有關係。”
    鄧無影問道“趙將軍，請問除了杜小鳳和趙小姐之外，咱們村還有沒有過別的無性而孕的女人？”
    趙鐵膽搖搖頭。
    他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卻說“其實是有的。那是幾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您還沒有搬過來，所以您不知道。”
    趙鐵膽介紹道“這是我們村的大夫。”
    王七問道“那個女人是如何懷孕的？”
    大夫望著湖邊的一棵桃樹，說“這就要提到這棵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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