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會回來嗎？”金發女人眼眶含淚地望著封行堯和沈煙。
    “會的。”沈煙看著眼前的靈神，點了一下頭。
    當初她執棋子推衍了五百次，雖然最終局顯示力量神封行修會身死，但她卻給他留了一線生機。
    因為封行修是她的兄長。
    她絕不會看著兄長就這般隕落，從此消失於世間。
    沈煙在恢複記憶後，也想起了從前的事情。
    她當然知道兄長封行修與靈神相愛了。
    “你要等他嗎？”沈煙看著靈神，輕聲問道。
    靈神堅定地點頭，“要。”
    “即便沒有期限？”
    靈神卻笑了，眼眶泛紅，“若他真的能歸來，沒有期限又如何？”
    沈煙伸手握住了靈神的手，她在沒有恢複記憶之前，曾誤會了靈神和封行堯兩人之間的關係，如今想來，封行堯是打心底認定靈神是他的嫂嫂，所以才會百般容忍。
    靈神誤以為是封行堯不救封行修，所以恨上了封行堯。
    靈神對封行堯不好，但她無愧於天下蒼生。
    她是一位很好的神明，沒有因為仇恨而蒙蔽自己的雙眼，在關鍵時刻，她挺身而出守護天下蒼生。
    “對不起。”靈神垂眼，她為當初報複封行堯和沈煙的事情而感到慚愧。
    “我們接受。”沈煙與封行堯互相對視一眼，笑著道。
    封行堯也在此刻出聲，“放心吧，我哥一定會回來的。”
    靈神輕輕點頭。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千三百五十六年。
    靈神早就離開了神殿，去了靈修山。
    在靈修山峰的巔峰處，有一名女子靜靜地坐在懸崖邊上。她身著一襲潔白如雪的長裙，仿佛與周圍的雲霧融為一體，裙擺如流雲般飄動。
    女子的長發如鎏金般閃耀著光澤，宛如瀑布一般垂落在她的肩前和肩後。每一根發絲都顯得如此柔順，隨著風的吹拂，它們輕輕搖曳，如同翩翩起舞的精靈。
    她的麵容姣好，肌膚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玉般溫潤。
    在這一刻，女子就像是一幅精美的畫像，美得令人窒息。
    她赤著雙腳。
    女子抬頭望著遠方，看了很久很久。
    從日出看到了日落。
    夜晚來臨時，她躺在了懸崖邊上，望著天空中那些閃爍的星星。
    她伸出手來，似是想要觸碰那遙不可及的星星。忽而，她看到一隻熟悉的大手攏住了自己的手，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她偏過頭來。
    畫麵卻回到了她與他初遇的一幕。
    她因眾生之靈氣而誕生，化而為神。
    那時，她天真懵懂，赤著雙腳在山間遊玩。
    卻不小心玩過了頭，她從懸崖邊上墜落而下，在她驚慌之餘，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身材高大挺拔，他生得十分俊美，鼻梁骨有一顆小痣，黑發垂落在肩後，神情冷淡地望著自己。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摔在了懸崖深處。
    她那白皙的皮膚很快被尖銳的石塊刺破。
    滲出了鮮血。
    她疼得皺眉，眼眶內含了淚花。
    “莽撞。”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般冷硬。
    身為神明，居然直衝衝地摔下了懸崖，除了她，確實沒人能做到了。
    封行修作為眾神之首，他需要掌控所有的神明，並且給他們分派任務。
    而靈神在誕生時，就待在了這片山間之內，不曾外出，也不清楚外麵的情勢。
    靈神委屈地癟癟嘴，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她那白嫩的雙腳直接踩在肮髒的地麵，腳趾縫裏沾染了泥土。
    封行修看到這一幕，眉頭皺緊了。
    因為他從未見過如此邋遢的神明。
    他的弟弟妹妹們都是愛幹淨的。
    封行修看著她走遠，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早就明白男女大防，他自然不能像幫星衍清理汙穢一樣，清理她的雙腳上的泥土。
    他喚出山中女精靈，讓她去教靈神最基本的知識。
    隨後，他留下了一道精神印記，便離開了。
    再見時，靈神穿上了那由藤蔓編織而成的鞋子。
    鞋很醜。
    封行修眼皮微跳，然後刻意忽略掉她那雙醜鞋，跟她說起了關於神明職責的事情。
    “作為神明，當以守護天下蒼生為首，任何情感都不能越過天下蒼生，明白了嗎？”
    靈神懵懂地看著他。
    封行修見她這般模樣，便知道她不懂，又耐心地細說了一遍。
    他從未見過如此天真懵懂的神明，她就像一張白紙。
    封行修心裏暗想，他總是單獨教她不太好，所以他決定去請成媱阿姐和煙煙妹妹幫忙。
    可是，這兩個又是懶貨。
    她們像是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一樣，還沒等他開口，就飛快地溜了。
    第三次見麵。
    他給她帶了一些衣物和十雙漂亮的鞋子。
    靈神驚喜地看著這些禮物。
    “謝謝！”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迅速捧著自己的臉頰，猛地朝著他的唇親了一口。
    封行修臉色大變，猛地推開她，臉頰泛起薄紅。
    “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
    “謝謝啊。”靈神被推得踉蹌了幾步，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封行修的臉色，有些委屈地道。
    前兩日，她看到有一男一女進山了。
    他們的道謝方式，就是親嘴子，還是摸身體。
    封行修沉下臉來，他轉身就走。
    這一走，他就再也沒來過，而是派了另一位女神明來教導她。
    後來，靈神才漸漸明白了過來。
    時隔百年，靈神終於又看到了他，她想跟他道歉。
    可他的視線始終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免有些難過。
    接下來的數十次眾神見麵會，他更是當自己沒存在過一樣，不看自己。
    那天晚上，她喝了酒，壯著膽子去找他。
    可她還沒見到他，就被他的力量給轟了出去。
    靈神惱羞成怒，又因為醉意，她低眸看見那雙是他贈送的鞋子，然後伸手脫了下來，扔在了不遠處的湖中，以此來泄憤。
    她光著雙腳走路。
    她本就不愛穿鞋，她覺得穿鞋就是一種束縛。
    若不是他要自己穿鞋，她根本不會穿。
    “以後我不穿鞋了！不要穿鞋！”靈神邊哭邊說道。
    哭著哭著，還打起了嗝。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靈神哭累了，就回了自己的寢殿。
    她那白皙好看的雙腳此時沾上了泥土，一走一個腳印。
    翌日，她當真不穿鞋，就要去參與眾神見麵會。
    有不少神明看到了她不穿鞋，除了震驚以外，還是震驚。
    一些女神明剛想去提醒她，可還沒靠近她，她就消失了。
    眾人心中微驚。
    而靈神此時被送回了寢殿。
    寢殿外傳來封行修冷硬的聲音：“穿鞋。”
    “我不穿！”靈神眼眶瞬間就紅了，“你不是不看我嗎？為何還要管我穿不穿鞋？我把你送的鞋子都扔了！”
    其實沒有，她隻扔了一雙。
    說著，她赤著雙腳走到寢殿外，看到了那背對著自己的年輕男人，“你為什麽要躲著我？”
    封行修神情冷漠，隻是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不知道怎麽跟她相處。
    百年前的那次‘意外’親吻，讓他不太自在。
    他明麵上不理她，但實質上在暗地裏關注著她。
    她的神力提升得很快，隻是在待人處事方麵差了點。
    靈神盯著他的背影，忽而展顏一笑道：“你要是幫我穿鞋，我就穿鞋。”
    聽到這話，封行修皺起眉頭，就要離開。
    “你走吧，正好我也不想穿鞋。”靈神似是得逞地一笑。
    封行修腳步微頓，終於轉身，看向笑得跟狐狸似的金發少女，那一刻，他的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緩慢裂開。
    寢殿內，他半跪在地，親手拿起她的腳，為她穿鞋。
    “封行修，我已經不是那個不懂男女大防的小姑娘了。”
    封行修微彎的背脊僵住。
    他知道自己此時的舉動，有多麽出格。
    “封行修，你以後能別躲著我嗎？”
    百年後的重逢，是她的蓄意接近。
    她想念這個男人。
    當然，她不是因為隻看過這個男人，才想跟他好。
    她在這百年以來，看到過無數形形色色的男人。
    但讓她牽掛在心的，隻有他。
    偏偏他連正眼都沒看自己。
    這愈發讓她生氣。
    她明白的，他越是不看自己，就越是在意自己。
    所以，她昨夜故意演了一場戲。
    就是讓他主動來找自己。
    此刻，他握著自己的腳，他掌心的溫度很燙。
    封行修板板正正為她穿上鞋後，抬起頭來，迎上她的目光，應了一聲：“好。”
    靈神笑顏如花。
    後來，她和他接觸越來越多。
    再後來，他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可是，黑水的出現，打破了一切的美好。
    她失去了她的愛人。
    而她的愛人，是眾神之首——力量神封行修。
    …
    靈修山之巔。
    她偏過頭來，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容。
    是她的愛人。
    “阿封。”淚水打濕她的眼睛，她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他的臉頰。
    封行修眼神愧疚且深藏愛意地凝望著她。
    “讓你久等了。”
    他握緊了她的手。
    再也不想鬆開。
    …
    【PS：7.28號將開始更新番外（天外天之戰），是《第一召喚師》和《第一瞳術師》的聯動番外。修羅小隊×風雲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