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絕對的死寂。
    這片曾經屬於棒子國的繁華之地，如今隻剩下令人窒息的廢墟和荒蕪。
    血紅色的漢江水麵，詭異地平靜著，不起一絲波瀾。
    它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岸邊那些被深淵力量扭曲、早已失去本來麵目的建築殘骸。
    空氣裏，濃鬱的血腥味和硫磺氣息正在緩慢消散，留下一種空洞的死氣。
    秦川站在江邊。
    他的目光深邃，凝視著那片不自然的血色水域。
    腳下的土地，還殘留著剛才戰鬥的灼痕與衝擊坑窪。
    但更讓人心悸的，是這片土地上，生命氣息被徹底抽離的虛無感。
    “果然是這樣……”
    秦川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廢墟中顯得格外清晰。
    隨著剛才對那深淵領主的徹底吞噬，他心中的一個猜想，變得無比清晰和確定。
    神格碎片。
    這些藍星本土神明隕落後的力量殘餘，它們的複蘇之路，並非隻有一種模式。
    之前遇到的鬼柳虛影，阿三國的濕婆神像，更像是碎片力量的直接聚合與顯化。
    縱然可能受到環境影響而變異，其核心仍是碎片本身。
    但江城外的亡靈副本空間，以及剛才這個明顯被古神力量汙染的深淵領主……
    它們揭示了另一種可能。
    神格碎片在複蘇途中，會被其他強大的存在，或是特殊的能量環境所捕獲、融合。
    碎片不再單獨存在。
    它會成為宿主力量的一部分，或者說，兩者發生了扭曲的共生。
    這就解釋了，為何他能清晰感應到神格碎片的氣息，卻在斬殺了樸緹和那軟體怪物後，並未直接找到碎片實體。
    “碎片，已經和那個怪物的本源，徹底融為一體了。”
    秦川心念微動，意識沉入影域內部。
    影域的核心深處，剛剛吞噬的那股龐大而混亂的能量洪流，正在被影域法則快速分解、吸收。
    在這股洪流中，確實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獨特的波動。
    正是神格碎片的氣息！
    這絲氣息，與深淵領主本身的混亂能量，還有那一縷屬於古神的詭異瘋狂，緊密地交織纏繞。
    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更為複雜的能量特質。
    想將這絲神格碎片的氣息單獨剝離出來，幾乎不可能，強行剝離反而可能破壞其結構。
    不過，秦川也無需這麽做。
    影域的吞噬，是根源性的，是徹底的消化。
    無論是怪物的本源，還是融合其中的神格碎片力量，最終都將化為影域成長的資糧。
    殊途同歸。
    “這樣的話，尋找神格碎片的方式，又多了一種變數。”
    秦川眼神微閃。
    這也解釋了天啟降臨後，藍星各地為何會湧現出那麽多超出常規的強大怪物和詭異區域。
    恐怕，其中相當一部分，都受到了神格碎片力量的直接或間接影響。
    甚至，就是碎片與本土生物、環境，乃至降臨生物融合後的產物。
    “這些碎片……最終的目標，恐怕都是為了重新聚合，讓那些沉寂的藍星神明，再度歸來……”
    秦川心中勾勒出一個輪廓。
    “各自為戰，相互吞噬，決出最終的勝者，集齊足夠的神性力量，重塑完整的神格……”
    這像是一場遍布全球的，殘酷的“養蠱”。
    那些曾經隕落的神明，正試圖用這種方式，搶在亡靈神國和深淵大軍全麵降臨之前，爭奪回歸的先機。
    “暗影大人，結束了嗎？”
    斯克利普斯的聲音在秦川腦海中響起，帶著幾分小心和試探。
    “嗯，暫時。”
    秦川心念一動。
    巨大的黑龍身影重新出現在半空中。
    斯克利普斯扇動著骨翼，巨大的龍首好奇地掃視著下方死寂的城市廢墟，以及那片血紅的江水。
    “這裏的味道真奇怪，剛才那個大家夥……感覺和一般的深淵領主不太一樣。”
    斯克利普斯說道，它在契約空間內，也能模糊感應到外界的能量波動。
    “它融合了神格碎片，還被古神的氣息汙染了。”
    秦川語氣平淡地解釋了一句，順便將自己的猜想簡略告知。
    “神格碎片還能這樣？！”
    斯克利普斯巨大的龍臉上，露出擬人化的驚訝，“那豈不是說，我們以後遇到的敵人，會更加千奇百怪，難以預料？”
    “沒錯。”秦川點了點頭，“不過，對我來說，未必是壞事。”
    融合了其他力量的神格碎片，或許更難直接尋找。
    但其蘊含的能量也更加複雜多樣。
    這對於完善影域神國的法則多樣性，反而有益。
    他再次內視影域。
    吞噬了這個融合了神格碎片的深淵領主後，影域的神國化進程，穩步推進到了16左右。
    進度不算驚人，但勝在穩定。
    更重要的是，影域內部的空間法則和能量結構，因為吸收了這種混合力量，變得更加穩固，也更加複雜了。
    這對於未來神國的潛力而言，是好事。
    “暗影大人，那個怪物最後好像在喊什麽‘偉大的主’？”斯克利普斯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
    “嗯。”秦川應了一聲，“可能是某位古神，也可能是某個深淵魔神，或者別的什麽東西。”
    深淵領主背後有更強者，理所當然。
    但秦川現在的首要目標，是收集神格碎片，盡快完成影域的神國化。
    至於那怪物背後的存在……
    隻要對方不主動跳出來礙事，他暫時沒興趣去刨根問底。
    當務之急，是尋找下一個目標。
    “走吧，這裏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秦川身影一動，已然落在斯克利普斯寬闊的脊背上。
    “是，暗影大人！我們去哪？”斯克利普斯立刻應道，語氣中帶著興奮。
    “繼續感知神格碎片的氣息。”秦川的目光投向遠方，“這裏的碎片雖然被吸收了，但既然棒子國出現了一塊，大概率不止這一塊。”
    “就在這附近再找找看。”
    “明白！”
    斯克利普斯龍翼猛地一振！
    狂風卷起，龐大的黑龍之軀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迅速離開了這座徹底淪為死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