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的話讓指揮中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龍騰天下和伊迪斯帶來的消息已經足夠糟糕，但和京都的狀況比起來，狂熱的教國與無盡的怪物潮，似乎都顯得沒那麽要緊。
    虛空漩渦。
    這四個字代表著一種無法理解的終極災難。
    “半個京都？”龍騰天下粗重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房間內格外清晰。
    “是的。”赤羽的聲音很幹澀。
    “一個巨大的，不斷旋轉的黑暗空洞，憑空出現在了城市上空，然後墜落。”
    “它吞噬了半座城市，現在還在緩慢擴張。”
    “所有靠近它的物質，無論是建築還是活人，都會被扭曲分解，然後重組成無法名狀的怪物，從漩渦裏爬出來，攻擊一切。”
    聞言，伊迪斯精致的麵容上布滿了凝重，沉吟片刻分析道：“聽上去像是一種法則層麵的感染，以虛空力量為載體。”
    龍騰天下狠狠一拳砸在桌麵上。
    “媽的，半個城市沒了，這得死多少人！”
    “苟日的天啟到底弄了些什麽東西出來！”
    七尊神隻化身此刻也有了反應。
    阿萊莎的黑夜化身語氣嚴肅。
    “這是世界正在被侵蝕的證明。”
    “任何一個穩定的世界，法則都是閉環的。”
    “虛空漩渦的出現，意味著世界的法則屏障被撕開了一個無法愈合的缺口。”
    祂看向秦川。
    “這個缺口的中心，必然有一個‘虛空之心’。”
    “不把它終結掉，虛空漩渦會不斷汲取現實世界的養料，直到把整個世界都拖入虛無。”
    阿萊莎的話，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沉。
    這已經不是一個城市，一個國家的危機了。
    這是整個藍星的存亡問題。
    秦川一直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此刻，敲擊聲停了。
    他抬起頭，環視了一圈眾人。
    “情況都清楚了。”
    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問題要一個一個解決。”
    秦川的視線首先落在了龍騰天下身上。
    “晨曦教國，本質上是信仰與地盤的爭奪。”
    他轉向狄斯馬汀。
    “老馬，這件事交給你。”
    “不需要消滅他們，我要你滲透進去，把他們的底細，尤其是那位‘晨曦之主’的全部情報，都給我挖出來。”
    “順便製造一些麻煩，防止晨曦之主與光明神聯手。”
    狄斯馬汀的虛影扭曲了一下，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樂意至極，散播謊言與混亂，是我的本行。”
    祂的化身當即變得暗淡，消失在原地。
    秦川的目光又轉向伊迪斯。
    “扭曲廢土的威脅在可控範圍內，構築防線即可。”
    他看向岩漿之主和折磨之主。
    “你們兩位，去協助貝理城。”
    “用你們的力量，在廢土和人類的城市之間，拉起一道防線，一道無法逾越的死亡地帶。”
    岩漿之主甕聲甕氣地應下。
    “沒問題。”
    折磨之主則發出了刺耳的尖笑。
    “我很期待那些怪物，被折磨時的哀嚎。”
    兩尊魔神的化身也隨之離去。
    指揮中心內，瞬間空曠了不少。
    龍騰天下和伊迪斯還沒從這雷厲風行的安排中回過神來。
    秦川大佬竟然在對神隻下達命令。
    關鍵是那些神器竟然毫不猶豫地執行了。
    “那……京都呢？”赤羽忍不住問道，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希冀。
    “那是最大的麻煩。”秦川站起身。
    “所以，我親自去。”
    一句話，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什麽？！”
    龍騰天下和伊迪斯同時開口，臉上寫滿了震驚。
    “你親自去？那裏可是……”
    “赤羽，把虛空漩渦中心點的坐標給我。”秦川沒有理會他們的勸阻，直接對赤羽下令。
    赤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在戰術平板上操作起來，將一份詳細的地圖和坐標數據傳送給了秦川。
    秦川接收了數據，看都沒看一眼。
    他轉過身，對新歸來的三位死亡使者，以及黑夜女士阿萊莎說道。
    “魔都據點，交給你們鎮守。”
    “遵命，我主。”三位死亡使者同時躬身。
    阿萊莎有些猶豫說道：“暗影先生，要不要我跟你一塊去？”
    秦川擺擺手：“無妨，我先去看看情況，如果實在超出掌控，我再回來搬救兵。放心吧，我不會魯莽行事。”
    說話間，秦川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
    沒有空間波動，沒有能量殘留，就好像他從來沒有站在這裏過。
    指揮中心內，隻剩下龍騰天下、伊迪斯和赤羽三人麵麵相覷，臉上除了震撼，再無其他表情。
    ……
    與此同時。
    京都，舊址。
    曾經繁華的都市，如今隻剩下一半殘骸。
    城市的另一半，則被一個巨大到遮蔽天日的黑暗漩渦所取代。
    那漩渦緩緩轉動著，發出令人神魂顫栗的低沉嗡鳴。
    無窮無盡的虛空能量從中泄露出來，將大地染成一片毫無生機的灰黑色。
    時不時地，會有一兩隻由血肉、鋼鐵和怨念胡亂拚接而成的怪物，從漩渦的邊緣掙紮著爬出，漫無目的地在廢墟中遊蕩。
    在漩渦的最中心，那片連光線都無法逃逸的絕對黑暗裏。
    秦川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
    他懸浮在半空，周圍是狂暴肆虐的虛空能量風暴。
    這些足以瞬間撕裂神隻的力量，在靠近他身體時，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無法傷其分毫。
    他的視線，穿透了層層疊疊的虛空帷幕，直指最深處。
    在那裏，一顆由純粹的“無”構成的黑色晶體，正在有規律地搏動著。
    每一次搏動，都會讓整個漩渦擴張一絲。
    那就是阿萊莎所說的，虛空之心。
    哪怕相隔甚遠，秦川都能感覺到那迎麵而來的虛空氣息。
    秦川沒有急著攻擊，而是將神念沉入暗影界，找到了正在孵化的虛無之卵。
    早在聽到赤羽說出現虛空漩渦的時候，秦川就想到了這東西。
    單靠暗影界的神力灌注，虛無之卵的孵化進度很慢，哪怕把擊殺三尊獸神獲得的神性精華砸進去恐怕也不夠。
    眼下，京都的虛空漩渦成了最佳目標。
    如果能夠將這團恐怖的虛空能量引入虛無之卵，一方麵能加速虛無之卵的孵化，另一方麵也能化解京都的危機。
    可謂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