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光球在秦川的掌心跳動，像一顆初生的心髒。
    灼痛感並非來自物理層麵，而是源於存在的根基。
    那是“光明”與“暗影”兩種截然相反的神性，在他的體內展開了一場最原始的互相傾軋。
    秦川的身體，成了戰場。
    “會長！”
    水神等人衝了過來，卻在距離他十米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那力量一半聖潔，一半深邃，兩種屬性劇烈衝突，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個混亂的法則力場。
    “怎麽回事？這光……”
    水神看著秦川右手掌心那團無法直視的光源，又看了看他左半邊身體上逸散出的，更加濃鬱的暗影之力，整個人都懵了。
    秦川的身體，正在被涇渭分明地割裂。
    右半邊，聖光流轉，皮膚呈現出玉石般的質感，甚至有細微的金色符文在皮下閃爍。
    左半邊，暗影翻湧，身軀仿佛要融入周遭的黑暗，變得虛幻而不真實。
    【警告！你的神性正在發生劇烈衝突！】
    【神性傷害轉化50！】
    【神性傷害減免50！】
    【你的生命值正在快速流失！】
    【你的所有屬性正在大幅度降低！】
    一連串負麵狀態的提示在秦川眼前刷屏。
    他能感覺到，自己對身體的控製權正在被剝奪。
    光之本源，如同一個高傲的入侵者，試圖淨化他體內所有的暗影神性，將這具軀殼徹底改造為光明的容器。
    而暗影之力則在瘋狂反噬，試圖同化這個外來的概念。
    秦川悶哼一聲。
    劇痛讓他的神魂都幾乎停滯，無法思考。
    他嚐試調動【無明之夜】的“概念否定”權柄，去抹除這團光之本源。
    可那團光已經與他的靈魂綁定，否定它，就等於否定自己。
    這是那個光明神最後的陷阱，一個無法拒絕也無法擺脫的“饋贈”。
    “季姐快分析一下！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水神急得在通訊頻道裏大喊。
    “正在進行數據建模……失敗。會長體內的法則結構已陷入混沌，無法解析。”
    季星的語氣帶上了挫敗感。
    “常規的治療和淨化法術對會長無效，甚至會加劇兩種力量的衝突。”
    “那怎麽辦？就這麽看著？”水神一拳砸在地上。
    就在這時，跪在地上的秦川，猛地抬起了頭。
    他的雙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狀態。
    左眼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右眼燦若金陽，光芒四射。
    他放棄了壓製，也放棄了對抗。
    既然無法將其驅逐，那便將它徹底變成自己的東西。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成型。
    【暗影重鑄】！
    這個技能，可以利用暗影之力重鑄裝備，提升等級和品質，甚至改變屬性。
    既然裝備可以，那神性呢？
    這具正在被撕裂的身體，這兩種正在廝殺的權柄，不就是最好的“材料”嗎？
    他要用自己的身體做熔爐，用自己的意誌做鐵錘，將這水火不容的光與暗，強行鍛造成一件全新的“神器”！
    “會長他……要做什麽？”
    夜桜絡察覺到了秦川身上氣息的變化。
    那不再是單純的痛苦與掙紮，而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秦川調動了體內最後一絲可以控製的神力，沒有去攻擊光之本源，而是將其引導至了【暗影重鑄】的技能符文上。
    他將自己，設置成了重鑄的目標。
    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他的意識中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警告。
    【檢測到特殊重鑄指令！】
    【重鑄目標神性本源（暗影光明）】
    【警告該行為將對你的存在根基進行不可逆的改造！】
    【風險評估極高。】
    【預計成功率低於01。】
    【失敗後果神性崩潰，靈魂湮滅，存在被徹底抹除。】
    【是否確認執行？】
    秦川看著那不足01的成功率，臉上反而露出了一抹混雜著痛苦與快意的笑容。
    他最擅長的，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這一次，他要用自己的命做賭注。
    “確認。”
    他用盡全身力氣，在心中下達了指令。
    指令生效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力量，從他體內爆發。
    不再是單純的光與暗的衝突，而是一種更高層級的，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的混沌。
    黑與白兩種顏色的能量，化作一道衝天而起的龍卷，將秦川的身影徹底吞沒。
    七人組的成員，被這股風暴的餘波直接掀飛了出去。
    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連接天地的黑白風暴，在暗影界的中心瘋狂肆虐，撕裂空間，攪動法則。
    而在風暴的核心，秦川的意識，正在被碾成最細微的粉末。
    就像一葉扁舟，被拋入了由光與暗組成的狂暴海洋。
    每一個浪頭，都足以將他的靈魂拍碎。
    劇痛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瓦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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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記憶，他的情感，他身為“秦川”這個個體的所有概念，都在這場重鑄的風暴中被撕扯打散，還原成最基本的信息碎片。
    風暴之外，水神等人心急如焚。
    “這都過去多久了？十分鍾？還是半小時？”水神的聲音焦躁不安。
    那道黑白能量構成的風暴，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整個暗影界，都在這股力量下微微顫抖。
    “會長的生命體征……消失了。”
    季星的聲音低沉，她的探測器上，代表秦川的那個光點已經徹底熄滅。
    “胡說！會長不可能就這麽掛了！”水神怒吼，但他自己的聲音裏也充滿了不確定。
    在那種毀天滅地的能量風暴中心，真的還有生物可以存活嗎？
    風暴核心，秦川那即將徹底消散的意識，忽然捕捉到了一絲不和諧。
    在這片隻有光與暗的混沌中，他“看”到了第三種顏色。
    那是屬於他自己的，作為“欺詐師”的灰色神性。
    它就像一層薄膜，在光與暗的夾縫中艱難求生，既不屬於光明，也不屬於黑暗。
    也正是這層“灰色”，讓他的自我認知，保留了最後一絲火種。
    融合，是行不通的。
    光與暗，如同水與火，天生對立。
    強行將它們揉捏在一起，最終的結果隻有互相湮滅。
    既然無法融合，那就建立秩序！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照亮了他即將崩塌的意識。
    他不需要讓光變成暗，也不需要讓暗接納光。
    他要做的，是在自己的體內，劃定一條界線。
    一邊是白晝，一邊是永夜。
    而他自己，就是那條分割晝夜的，永恒的“黃昏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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