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醫藥大學的麵積很大，研發樓在一片樹林後麵，再往後竟然是一座小山。
    葉天賜和馮老來到研發樓前，四周全都拉著警戒線。
    一股混雜著硝煙、焦糊味道和醫藥試劑味道的混合氣息，在空氣中流動著。
    有些刺鼻。
    眼前的景象更是觸目驚心。
    整個五層樓高的研發樓，竟然隻剩下扭曲斷裂的骨架，如同巨獸的殘骸。
    大塊的混凝土預製板搖搖欲墜，玻璃碎片在焦黑的土地上鋪成一片閃爍的死亡之毯。
    消防水柱衝刷過的地方，汙水橫流，與爆炸粉塵混合成粘稠的泥漿，緩緩流淌在地麵上。
    “能量釋放好強啊！”
    馮老看著周圍的環境，沉聲道。
    葉天賜點點頭，道：“馮老，造成這樣的爆炸，需要多少爆炸物？”
    馮老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造成這樣的爆炸效果，簡單的炸藥肯定不行，臨時製造的爆炸案也不會這樣。”
    “隻有一種結果，那就是這裏提前預埋好了炸藥，或者說這整棟樓早早就被人設定成了一個整體的爆炸物！”
    葉天賜的眼眉猛的一挑，馮老這話一下子就說進了他心裏。
    他緩緩點頭，隨後邁步：“走，進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這座幾乎變成了廢墟的研發樓。
    不管葉天賜還是馮老都認真的搜索著。
    “小葉，隻怕咱們很難找到有用的線索了。”
    “那索玉笙的人或許早把這裏的痕跡抹去了。”
    “你聞聞，這空氣中連醫藥藥劑的氣味都淡化了很多。”
    馮老不停說著。
    葉天賜沒有搭話，腳步緩緩，目光如同探照燈一樣，一寸寸掃過這片廢墟。
    突然，前方一塊混凝土碎塊邊緣，一個微弱的反光點映入他的眼簾。
    那反光很微弱，但卻像一根無形的針，精準的刺中了葉天賜緊繃的神經。
    葉天賜快步上前，將那反光點抓了出來。
    竟然是一個煙鬥。
    “咦，還能找到一個煙鬥。”
    “能用這樣的煙鬥抽煙的，應該是一個老年人。”
    馮老上前道。
    葉天賜點點頭，仔細打量手中的煙鬥，他越看越感覺熟悉，似乎在那裏見過，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小葉，這煙鬥有什麽好研究的？”
    “說不定是哪位受害者遺留下的，爆炸成這樣，估計煙鬥的主人難逃一劫了。”
    馮老看著葉天賜道。
    葉天賜眉頭微皺道：“這煙鬥我怎麽越看越熟悉……”
    說著，他緩緩抹去了煙鬥鬥柄上厚厚的粉塵。
    一個微小，卻無比清晰的“顏”字出現了！
    “顏。”
    馮老也看到了，立刻出聲：“這煙鬥的主人應該是姓顏。”
    葉天賜的眼睛猛然睜大，所有回憶瞬間逆流而上，他頓時想起來了！
    外公！
    這是外公顏慶同的煙鬥！
    沒錯，絕對沒錯的！
    自己在龍場中見過外公用這個煙鬥抽煙，怪不得看起來那麽熟悉！
    他死死的盯著手中的煙鬥，表情不但凝重，還帶著濃濃的驚疑！
    自從他在龍場遭遇絕原倩香後，外公失蹤，一直到現在，失蹤沒有任何外公的音訊。
    沒想到，竟然在燕京醫藥大學的爆炸廢墟，看到了外公的信物！
    外公的信物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人呢？
    他是死還是活？
    “小葉，你怎麽了？”
    馮老的聲音把葉天賜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煙鬥……是我外公顏慶同的。”葉天賜緩緩開口。
    “什麽？！”
    馮老一驚，“你外公的煙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人……”
    馮老說不下去了。
    葉天賜一把攥緊了煙鬥，感應著周圍，聲音低沉的說：“我外公已經失蹤很久了，他的失蹤和東瀛人有關係，我一直在找他，但沒有任何線索，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忽然在這裏找到他的信物，他真的很擔心他的安危。”
    他話聲剛落，一股極其微弱，卻冰冷到骨髓深處的精神波動，毫無征兆地刺入了他的識海中！
    這感覺詭異而突兀。
    像一根淬了極地寒冰的細針，無聲無息地穿透了他的精神壁壘。
    持續時間極其短暫，一閃即逝！
    如同暗夜中掠過水麵的幽影。
    但葉天賜的身體卻猛地一僵！
    他就像被無形的電流狠狠擊中了一下，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感，那瞬間攪亂他思維的陰寒氣息，還有那高高在上、如同神祇俯瞰螻蟻般的漠然，都讓葉天賜又驚又怒。
    仿佛感應到了葉天賜的怒火，那精神波動瞬間消失了！
    整個過程隻有一秒鍾時間。
    雖然短暫，但葉天賜可以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嘶！”
    旁邊的馮老忽然用力揉著腦袋，有些痛苦的樣子。
    葉天賜表情凝重的看向馮老。
    “小葉，剛剛好像有人引動了我的精神波動，對方的神識力量好恐怖！”
    “莫非是……”
    “天行者！”
    三個字幾乎是同時從葉天賜和馮老口中發出的。
    世間能有如此手段的人，怕隻有天行者了。
    “這周圍有天行者！”
    “我們此刻應該是在天行者的監視範圍中了！”
    馮老壓低聲音道。
    葉天賜緩緩點頭，隨後走到窗邊，看向之前葉輕眉離開的方向。
    也就是在他抬頭遠望的瞬間，一股打著旋的陰風不知從哪個角落嗚咽著卷起。
    地麵和廢墟上厚厚的，混合了爆炸粉塵的灰燼，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風猛地攪動起來。
    打著旋向上攀升，凝聚。
    隨後，在葉天賜和馮老的注視下，那些攀升的粉塵竟然在風的推動下，詭異的凝聚成了一張鬼臉！
    這張鬼臉很大，雖然模糊，卻能看到它臉上的猙獰！
    鬼臉懸浮在研發樓的廢墟之上，空洞的眼窩仿佛正嘲弄地凝視著葉天賜。
    它扭曲的嘴角似乎在無聲地獰笑。
    散發著一種令人靈魂都戰栗的惡意。
    “天行者！”
    葉天賜的嘴唇緩緩動著，他負在背後的手用力捏緊了。
    那張粉塵鬼臉在陰風中維持了不到兩秒，便倏然潰散，重新化作漫天飛舞的灰燼，簌簌落下，覆蓋在廢墟之上。
    “轟！”
    一股狂暴的氣息從葉天賜身上升騰而起！